《难言之瘾》八月秋瑟

3、新同学

　　校内两栋教学楼一前一后排列着，脱落的墙皮被水泥补了又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印满墙壁，沈墨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各式各样的笔迹重叠在一起，想来应该是历代学生的吐槽，沈墨想了想然后在书包里掏出一支笔也在墙上写了两个字，收起笔后他向第二栋教学楼走去。
　　每栋教学楼只有三层，每层左右各两间教室中间是楼梯，似乎是为了掩盖发霉的木质楼梯所以刷上了一层红色油漆，沈墨踩上水泥楼梯向三楼爬去。
　　初二三班在三楼右边第一个教室，刚往右拐沈墨就听到教室里传来的怒骂声，视线往下就看到蹲在教室外的陈齐，陈齐也似乎发现了他于是弓着腰缓缓向沈墨走去。
　　陈齐环顾一周见没人发现于是轻声开口：
　　“你怎么在这？”
　　“上学。”沈墨老实回答。
　　陈齐这才发现他身后的黑色书包，他心虚指了指墙上的班牌问道：
　　“你难道也是这个班的？”
　　沈墨抬头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我刚转过来。”沈墨再次老实答道。
　　“我知道，前两天就听老秃驴说过要来一个大城市的学霸插班生，没想到是你。”
　　“老秃驴？”
　　“嗐～他是咱老班～人过五十的秃头中年人，脾气大爱骂人还死犟，所以人送外号老秃驴。”陈齐摆摆手说道。
　　沈墨点头应了一声就准备敲门。
　　“哎～等等！”说着就伸手抓住了沈墨，又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的陈齐突然捂住了嘴。
　　突然被抓着手的沈墨一愣，准备叩门的手也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紧抓着自己手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手的主人。
　　他的手掌似乎经常干活的原因所以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宽而大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莫名让沈墨的耳尖微微泛红。
　　陈齐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环视一周见没人发现又小心翼翼的开口：
　　“现在就是老秃驴的课，他今天早上像吃了炸药一样，所以你小心一点。”
　　见他松开自己左手之后沈墨微不可查的活动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敲了敲门又喊了一声报告。
　　“进。”屋内的人喊道。
　　沈墨推门进去就看到站在讲台上陈齐口中的老秃驴，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顶着一头稀疏的地中海，带着长方形眼镜，穿着花衬衫跟黑色大裤衩，脚踩一双凉鞋。
　　“老tu…师好。”沈墨连忙改口道。
　　见来人，讲台上正慷慨激昂的人忙堆起笑脸问：
　　“你就是新来的沈同学吧？”
　　沈墨见他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嘴瓢暗暗松口气，随后回答道：
　　“是的老师。”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伟，是个教数学的，你可以叫我杨老师。”
　　没等沈墨回答他又喊道：
　　“那沈同学来个自我介绍吧。”
　　沈墨点点头面对众人说道：
　　“我叫沈墨。”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一阵风从门外吹来，微微吹起少年的发丝与白T，又将声音送往教室内众人的耳边。
　　“没…没了？”杨伟疑惑出声。
　　“嗯…还要讲些什么吗？”沈墨也疑惑出声。
　　“不…不用。那大家为新来的同学鼓鼓掌。”
　　随后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鼓掌声。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陈希你进来上课吧！”杨伟冲门外喊道。
　　陈希？
　　陈希慢吞吞的进来全程不敢看沈墨一眼。
　　见陈希进来杨伟又朝他喊道：“下次你再迟到就在外面站着听一天！”
　　陈希已经回到了座位，听到这句话迷迷糊糊的回答道：“知道了。”
　　“大点声，我听不见！”杨伟再次喊道。
　　“知道了！老师！”
　　杨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扭头发现站在旁边的沈墨他这才意识到还没给他选座位。
　　“沈同学，你随便挑一个位置坐吧。”
　　沈墨环视一周然后走向教室后面。
　　陈齐见朝自己走过来的沈墨于是默默的把手里的漫画书往桌子里面塞了塞。
　　见沈墨跟陈希坐在了一起杨伟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那就先这样坐，等下次月考再重新分座位。下面打开课本第十页，咱们今天学习……”
　　没等说完教室里响起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沈墨蹲下拿出口袋里的湿纸巾擦了擦凳子又擦了擦桌面以及桌斗，擦完之后坐在凳子上，又将书包塞进桌斗中。
　　桌子是双人桌，桌面经过历代学生的“洗礼”早已破败不堪布满字迹，沈墨似乎已经料到这种情况于是从书包里掏出透明桌垫。
　　“你在这当保洁呢？”旁边的人开了口。
　　沈墨没说话只是拿出那十几张沾满灰尘的湿纸巾给对方看。
　　陈齐沉默一会儿又道：
　　“这样看确实需要擦哈～”陈希尴尬的笑着说。
　　“但你为什么要跟我坐一起？我明明…明明…”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啊？”
　　“我说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沈墨边重复边在书包里掏书，“还有你后面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陈希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于是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说我明明骗了你。”
　　沈墨想了想回答：
　　“骗我？你说的是你的名字吗？”
　　没等陈齐回答他又接着说：
　　“你确实没有义务向一个陌生人暴露你的真实姓名。”
　　陈齐想开口又被沈墨打断：
　　“不用跟我道歉，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今天早上谢谢你，明天请你吃早餐。”说完扭头对陈齐笑了一下。
　　陈齐没说话只在心里感叹自己真不是人，想了想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巧克力牛奶递给沈墨。
　　“给你，就当我赔罪了。”
　　沈墨接过刚想说谢谢，陈齐又接着开口：
　　“你别想说谢谢啊，就当减轻我的罪孽了。”
　　沈墨听到把牛奶塞进书包里对他笑了笑没说话，然后转头专心听课。
　　见沈墨把头扭了过去陈齐也暗暗松口气，随后又掏出漫画书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