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异而生》莫屿枫

4、午餐，控制尸体的人

　　拜那位秦先生所赐，唐若寒没能看到第一批实习生消失的过程。
　　屋子正中有一个控制台，他只注意到班均皓走到那机器面前。
　　这房间一面是虚拟的屏幕，实习生们似乎是从那里进入的。
　　唐若寒走到那块屏幕面前，仔细观察起来。
　　泛出的光有些晃眼，并不适合长时间注视，他转过身，眨了眨眼睛，没能看出什么特别。
　　“你和秦部长真的不认识？”
　　“他全名我都不知道，能算作认识吗？”
　　这么一个疯子谁想认识。
　　班均皓挥手关上门，大概是害怕秦谨为再回来。
　　“如果我是你，就会说我认识，不仅认识，甚至关系匪浅”，他的话意味深长，“要知道，在地下城，想和他染上关系的人还真不少。”
　　这唐若寒还真没料到，他以为大家都想避开这个疯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班均皓回答，“军事部部长。地下城的五个部门里，比起医疗处和敛尸部，其他三个地位更高。况且，他还不止这一个身份。”
　　唐若寒觉得这话引导性极强，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如果你能留在情报处，自然会知道的。”
　　他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只是这样的静默未免有些尴尬。
　　唐若寒记得昨天的实习生里没有这个人，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面无表情，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走向班均皓，“听说这里需要敛尸部的人帮忙？”
　　班均皓向他伸出手，介绍自己的身份。
　　唐若寒听到他的名字，冯霏。
　　敛尸部？
　　这意思是，这次实习任务会死人？
　　按试训的风格，倒也不让人意外。
　　“等等看吧，以我的经验，总会有几具尸体。”
　　冯霏的话里好像不带感情，“如果没有呢？你把敛尸处的人当免费劳动力？”
　　班均皓揽过他的肩，“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没来，又真的死了人，岂不是更麻烦。再说，情报处比你们敛尸部伙食好多了，我待会请你吃饭。”
　　冯霏没再说话，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唐若寒观察着这两人，地下城每个人性格不同，但都很怪异。
　　在这个地方，会有人放下戒备心吗？
　　至少他自己不会。
　　那个姓秦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真的要像班均皓说的，和他扯上某种关系？
　　那样他恐怕会更引人注意。
　　还是离那人远一点好，希望他们不要再见面。
　　“去吃饭吗？”班均皓身边跟着冯霏。
　　唐若寒抬起头，“你不用看着？”
　　班均皓笑道，“你以为我在监视他们的任务情况？里面并没有任何监控系统，全程保密，况且我们也不在乎过程。”
　　屏幕泛出幽幽蓝光，唐若寒突然觉得那光芒变得寒冷。
　　他站起身，扯了扯袖口，跟上已经快走远的班均皓和冯霏。
　　他刻意与两人保持一段距离，但班均皓朝他靠过来，“你提前来对了，这里的午饭比你们住那栋楼可要好上不少。”
　　他扫了几眼唐若寒的打扮，一件没任何图案的白色上衣，黑色休闲裤。
　　“‘幻楼’有不少服装店，今天结束，找个时间给自己选几件新衣服。”
　　幻楼？那是什么地方？
　　班均皓看出他的疑惑，“我忘了，地图上没标注它的位置，在C区附近，是一栋商业大楼，有衣物、生活必需品……和一些猎奇的小东西。”
　　“免费吗？”
　　“怎么可能，你当那儿是搞慈善的？”
　　唐若寒耸肩，“我又没钱。”
　　他接着问了一句，“在这里吃饭要花钱吗？”
　　班均皓喉头一梗，“除了幻楼，其他地方都不需要通过支付来获得物品或服务。”
　　四楼便是用餐区。
　　“第一次实习任务结束，你会获得第一笔工资。”
　　班均皓说这话的时候，唐若寒正在想，面前的小蛋糕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不同口味的千层，那块有着巧克力淋酱，上面还放了一颗冰淇淋球的绝对和别的不一样，绝品中的绝品。
　　一旁的智能机器人推着餐车，唐若寒拿起那块蛋糕放上去。
　　班均皓有些无语。
　　而唐若寒已经逛到了别处，仔细挑选起来。
　　他真怕之后有人问唐若寒为什么来情报处，他会回答因为这里的饭好吃。
　　唐若寒给自己选了几盘看起来卖相不错的，坐到班均皓和冯霏对面，二人不是第一次来，选的比他快很多，盘子里的食物已经被消灭了一半。
　　“第一次实习的工资有多少？能有1000吗？”
　　“情报处没那么抠门”，班均皓放下手里的勺子，一抬头，唐若寒正在认真地挖他一眼相中的小蛋糕。
　　浓郁的巧克力味在他嘴里化开，带着冰淇淋的凉和香草味，“这里装修这么简陋，不应该很穷吗？”
　　他对面的班均皓已经快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上了。
　　“知道吗，在地下城，管理部是最重要的核心，军事部和情报处次之，而且地位等同。你觉得我们会缺钱吗？会穷得连工资都发不起？”
　　唐若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那就行，所以第一次实习任务给多少？”
　　班均皓招招手，机器人走到他身边，把空盘子全收走。
　　与此同时，唐若寒把自己的食物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你以为的五十倍，之后会更高。如果你顺利转正，完成一次任务可不止这个数。”
　　没想到地下城待遇还挺不错，就是有点费命。
　　没什么想问的，唐若寒专心致志吃起蛋糕。
　　与此同时，班均皓神情一变，转向身旁的冯霏，拍拍他的肩，“现在你的任务来了。”
　　唐若寒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两人并未动弹，“你们不走吗？”
　　班均皓一脸不在意，“现在他们还没结束任务，我们也进不去。倒是你，还有心情吃下去？”
　　“死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吃？”
　　他实在太淡定了，班均皓暗自想。
　　不过这让他更加好奇，唐若寒在几个小时后的表现。
　　第一次实习任务的时间为三个小时，他们从四楼返回时，距离结束还有五分钟。
　　唐若寒还在回味刚才午饭的味道，试用者们已经陆陆续续走出。
　　第五组少了一个人。
　　有王宇在，唐若寒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说不定人就是他杀的。
　　每个人都受了伤，已经有逆向治疗属性的人开始为自己和队友疗伤，手环透出绿色的光。
　　王宇朝那人走过去，想让对方也为他疗伤，那人拒绝。
　　他恼羞成怒，一群虫子嗡鸣着想要展开攻击，一阵飓风把虫子与被袭击者隔开。
　　王宇被那阵风席卷着砸到墙上。
　　是那位治疗者同队的人，他的手环和王宇一样是红色。
　　王宇挣扎着爬起，还想继续攻击，突然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班均皓走到控制台前，虚拟屏幕上出现一扇门，冯霏懂了他的意思，走进去。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操控的我？”
　　班均皓睨他一眼，“我昨晚没见过你，怎么，你遇见你操控属性的异能者？他对你做了什么？”
　　唐若寒神色平静，退到一旁，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我……”王宇不愿说出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的经过，乖乖闭上嘴。“
　　下次再当着我的面内斗，就不用待在情报处了。”
　　他解除操控，第二批的实习生正陆续进来，被这凌乱的场景吓了一跳。
　　“我看了你的个人信息，你叫唐若寒对么？”
　　是孙乐一。
　　唐若寒点点头，他觉得这个人很麻烦，并不想和对方有太多接触，可对方想法却正好和他相反。
　　冯霏从那扇门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一具尸体。
　　敛尸部的人还有操控尸体的能力？
　　“你有女朋友么？”
　　唐若寒正在认真观察那具尸体，完全没注意孙乐一的话，“什么？”
　　“那……那个人是死了吗？”
　　还好她没大喊大叫，唐若寒有些无奈，没有回答。
　　尸体手臂上有几道划痕，看起来是打斗时留下的，颈部那是？咬痕吗？
　　唐若寒走近了些，才发现尸体裸露出的皮肤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
　　他知道是谁做的了。
　　冯霏与他对视，看见他兴致勃勃观察着尸体，操作那尸体抬起手，冲他挥了挥。
　　尸体手腕上佩戴的手环已经失去了颜色。
　　唐若寒冲他笑笑，目送冯霏带着尸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