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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给她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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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着姜婳手指的方向看去,胭脂雪色的淡粉裙子上沾着半个巴掌大小的桃粉色花粉。见此情形,人群里又立刻热闹起来。
一位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妇人,朝着裴明月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自己偷东西就算了,还不承认将罪名推到自家表妹的头上,不要脸!”
妇人身旁一位挎着菜篮的少妇,听后也立马附和起来:“谁说不是呢,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心思这么歹毒。”
裴明月听着周遭人说出的难听话,气的脸都红了。
她急地用没沾胭脂的裙子盖住另一边沾了胭脂的裙子,冲着姜婳吼道:“你少胡说,你刚刚又不在场,仅凭这就想把这罪名栽赃头上,不可能!”
说完后,裴明月又盯上了裴赢,将她拉了过来。
眼下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了裴明月的预料,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拉上裴赢,将这趟水搅得更浑。
“表妹,你还不肯承认吗,东西明明就是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啊。”
这裴赢虽是侯府的小姐,可是因为幼年贪玩误伤留下了一道疤,为此经常被人奚落,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胆怯少语的性子。
裴赢站在那咬着唇,将头埋的低低的,好半晌才吞吞吐吐说道:“我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东西绝对不是我拿的。”
裴明月看着裴赢支支吾吾的样子,笑了起来,问道:“不是你偷的,你说话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表姐,说了不是我!”被一二再而三指做偷东西的贼,饶是再好说话的人也有了脾气。可惜裴赢不善言辞,憋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姜婳见裴赢被裴明月逼的手足无措的样子,走到了裴赢前面,隔开了裴明月咄咄逼人的眼神。
裴明月瞧着突然插进来的姜婳,眼神立刻变得怨恨起来。
本来按照计划,此刻裴赢会被所有人当成偷东西的贼,然后她再派人将此事传开。等事情传开,镇国公府自然也会自然这事,到时候他们也自然不会娶一个偷东西的女贼过门。
思绪回转,裴明月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将它捏成了一团。只可恨今天偏偏有人不识趣,一再的破坏她的好事,她看着姜婳,咬的牙都快碎了。
姜婳拍了拍身后的裴赢的手,示意她安心后便开始和裴明月理论起来。
她看着裴明月,慢条斯理道:“姑娘莫不是以为谁声音大谁就占理了吧。”
姜婳的声音不紧不慢,如三月的清泉潺潺,悦耳动人心。相比,裴明月刚刚的歇斯底里,实在是天籁之音。
裴明月向前走了几步,瞪着姜婳,不客气说道:“有没有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说话的一定是做贼心虚。”
姜婳见裴明月这副嘴硬的样子,冷笑了一下。随后她弯腰,凑到裴明月身上,闻了闻说道:“姑娘你身上好香,一闻就知道这香味是茉莉花粉的味道。”
然后她又转身凑到了裴赢的身上,闻了闻,说道:“可是这位姑娘却没有呢。”
闻言,裴明月立刻抬起手,闻了闻衣袖。闻了好一会,她也没有闻出来什么茉莉花香。只是她在看见姜婳十分笃定的眼神后,心虚起来,总感觉鼻尖隐隐有股茉莉花香。
这下,裴明月彻底乱了方寸,说不出一句话了。
其实,这些用花朵制出来的香粉若是不经年久月的用在身上,是不会长留在人的身上的,更何况只是衣裙上蹭到了一些。所以,姜婳刚刚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诈一诈她,毕竟如裴明月自己所说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疑神疑鬼的。
姜婳看着裴明月沉默不语的样子,勾起嘴角,戏谑地看了眼裴明月。
出来这么半天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事已至此,姑娘还不愿承认吗。若是姑娘不说,那么我就带你们去京兆府尹辩一辩,想必府尹大人必会给您和我身后这位姑娘一个公道的。”
京兆府尹?
裴明月当然不会去。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她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嘛。
挣扎片刻后,她垂下眼,低头小声道:“我想起来了,刚刚经过放茉莉花香的柜子时我袖子不小心碰到了几瓶香粉,想必那瓶子就是那时候碰到表妹你的袖子里了。”
借口虽拙劣,但好歹也算是还了裴赢一个清白。
一旁站了许久的马三娘见事情有了了解,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忙站出来打起了圆场:“是误会就好,怪我这胭脂水粉的摆的密密麻麻的,才生出这许多事,这样你们挑的胭脂水粉我就不收钱了,就当给你们赔罪好了。”
眼见事情结束了,众人也渐渐散去。原本围的水泄不通的门口也开了出了一条小道,裴明月提起步子就打算离开。
“站住!”姜婳叫住裴明月。
裴明月瞪着姜婳,没好气说道:“事情不都清楚了,你还要干什么。”
姜婳收回手,说道:“事情既然清楚了,那你就得给这位顾念道歉还有你闹了这半日,这老板娘的生意也少了不少,她的损失你也得赔。”
听到这儿,裴明月不干了,对于裴赢她向来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如今让她反过来道歉,她怎么肯。
“这是我和我表妹的事,与你无关。”裴明月干脆的拒绝了姜婳的要求。
按说,这裴明月也算姜婳的半个表妹,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本着得绕人处且饶人的原则,她应该放过裴明月一马的。
可是,姜婳一想到裴明月刚刚那个嚣张的样子和算计人的嘴脸,她心里的那团火就噌地冒了起来,成功激发了她疾世愤俗的英雄气。
今天,她就非要给裴赢和这老板娘讨一个公道了!
她望着裴明月,讥讽道:“刚刚你说你表妹是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们是一家人,再说了不是你说,你们夫子教过你们做人要坦坦荡荡的,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不肯道歉又怎么算是坦荡呢。”
“好。”见状,裴明月甩出一锭小金元宝,咬牙说道:“老板娘,这是赔你的,还有表妹,对不起。”
说完后,裴明月就气冲冲地甩袖离开,连裴赢也顾不上,独留她一人在原地。
裴赢站在原地看着裴明月远去的身影,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转身对姜婳说起话来。
她恭敬地对着姜婳行了一礼,起身对姜婳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若是今日没有姑娘出言相助,只怕大家都会误会这胭脂真是我拿的。”
“不必,今日我......”
“阿赢!”
说未说完,便有一人高声呼叫起了裴赢的名字打断了姜婳的话。
姜婳和裴赢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人头攒头的街市一青衣男子骑着马往这飞奔而来。
这骑马男子的样子,姜婳化成灰也认得,不就是前几日她误认成韩将仲然后拖下水的裴珩嘛。
裴珩骑马来到她们面前,用力地勒了勒缰绳,翻身下马。
今日风急天寒,裴珩骑着快马,梳的整理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颊红红的,最下边的衣裳也沾满了泥点子,一贯的清贵公子在此刻倒是多了些狼狈。
裴珩下马后将缰绳交给了十八,迈着大步往姜婳和裴赢的方向走去。
他走上前,见裴赢神色无异,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他的妹妹裴赢和裴明月出门逛街被裴明月栽赃陷害成了偷胭脂的贼,毁了名声,也害她没了镇国公府这门婚事。为这事,裴赢在家伤心了好久,差点就跳湖了,最后还是裴夫人以命相逼才让裴赢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裴珩不愿将裴赢牵扯进来,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裴家二房的真实面目。
本来,今日他应该亲自跟着的,可是偏巧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必须得亲自去做,只能多派了几个暗卫守着。没想到,事情还没办完,暗卫就来告诉他胭脂铺上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后,立刻骑马往这来。
他喘了喘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道:“你没事吧,我刚刚听说东市这边有人在闹事。”
裴赢看着为自己担心的裴珩,笑了笑,柔声说道:“本来是有事的,可是我遇见了一位好心的姑娘,她替我出言解了围。”
好心的姑娘?
裴珩瞟了一眼裴赢身边的女子,挑起了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今日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来,姜婳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也会出言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姜婳看着裴珩盯着自己的眼神,自觉浑身发冷。
其实有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就是,那日她被裴珩救上岸后曾经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会,她躺在裴珩的怀里,感受到了裴珩的对自己的杀意。
只不过当时,她整个人神志不清的,也不敢确定,就没和别人说这事,但是她心里却一直记得这事。
如今,裴珩站在她的眼前,那日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冻的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