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系统的任务罢了》丙子桑落

47、被污染的天灾

　　“骗你？”芬里克一副故作吃惊的表情。

　　“我尊贵的公主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约定的事情。

　　让乌拉沼泽的怪物不再骚扰利多利亚王都、治好你母亲因你暴动的魔法所受的伤、不伤害你的你的父母和弟弟。

　　我有哪一点，没有完成呢？”

　　“那我的母亲怎么会一个月就……！”

　　“咳…咳。”芬里克又咳出一口血，却看不见什么虚弱，甚至摊开手，用无奈又轻松的语气说到。

　　“您的母亲，她真的很爱你呢。在我治好她以后，她居然自不量力的想献祭自己，动用禁咒，想打破我们的契约。

　　哈，我们的契约结合你我二人的力量，怎么会献祭一个她就会被打破，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白白牺牲，我们契约依旧。

　　你说，这怪到我头上，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芬里克手部骨骼筋络已经失去活性，却被怪异的力量强行吊起，指向莉莉丝和博特。

　　“至于你的父亲……没有了你母亲，他当然是娶了了新的妻子，生了新的孩子。

　　你看，他和新妻子的孩子，都已经又生下孩子了呢，子孙满堂，你和你母亲，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我可怜的芙罗拉，抓着那点过去不肯放手的，只有你而已啊，哈哈哈哈。”

　　“你说谎，你说谎！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相信你的！”

　　芙罗拉松开手，捂住耳朵，脑袋止不住的摇晃。

　　已经残破的芬里克落到地上，他四肢已经软化，抬不起来，头却昂的高高的，摆出一个滑稽的姿势，用更多的言语，继续刺激着芙罗拉。

　　“你觉得，这孩子怎么会被我寄生？有弥亚那个蠢东西设定的禁制，要是我单方面的入侵，污染魔化，和我那些低等眷族一样，失去理智和外形才会是这孩子的结果。

　　可你看现在，他神智和人形都保全，好好地做着我寄生的载体，你猜，这是为什么呢？”

　　芙罗拉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来，垂在身侧，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和魔鬼做交易得到好处的人，总是会做下一次交易，没有例外，你的父亲和弟弟也是一样的。

　　用你换了利多利亚王都从乌拉沼泽下获得安宁，当他们再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时，你猜他们会怎么做呢？

　　我可怜的芙罗拉，这孩子，就是下一代的你呀，用于交换的代价。”

　　至于交换什么，他没有明说。

　　“我不相信你。”芙罗拉双脚离地，升上天空，重复呢喃，“我要亲口去问他，去问他们。”

　　*

　　阴影随着芙罗拉的离去也消散在弯月山谷，黑色的液体全部彻底脱离芬里克的身体，混在阴影里跟着芙罗拉远去。

　　芬里克头一歪，保持着扭曲怪异的姿势，彻底软倒在地上。

　　终于能动的另外七人，莉莉丝和博特立刻爬起，却没有身体素质更好的战士尼拉动作快。

　　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触碰着芬里克，还有体温，吐了口长气，回头喊同伴过来帮忙。

　　伊芙琳和莉莉丝各自用魔法检查了芬里克，得到的是一样的结果，芬里克体内器官损坏大半，正常人应该已经早就死透了。

　　可有股奇特而污浊的力量，维持着他的生命，不肯叫他就这样轻易死去。

　　“我主攻的魔法是念力和附灵，并非治疗。”伊芙琳释放一个绿色光团，在芬里克身体上游走，勉强修复芬里克的外伤，不让他体表继续渗血。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那些破损的内脏和骨骼，恐怕只有精通治疗魔法的魔导师能修复。”

　　莉莉丝的魔法比伊芙琳还差许多，此时除了咬着牙，眼角含泪地看着，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可厉害的治疗法师，几乎都在神殿任职，他们……是不可能出手救治芬里克的。”

　　几人绝口不提让芬里克恢复意识的事情，只商量着怎么修复他的身体。

　　*

　　天空中的黑影都跟随者芙罗拉，朝着乌拉沼泽通向利多利亚王都的出口涌去，露出原本的天空。

　　地面上，百像坑被阴影小人围杀，死伤殆尽，只在这片土地留下更厚重的灰尘。

　　清洁者们拖着疲累的身体，勉强得以喘息，看到天空中带着无尽阴影的小小身影，清洁者头领忍不住撑着身子站起来。

　　“是诡暗凶影，这个方向……不好，她要去利多利亚王都！”

　　其余七个清洁者闻言嗖的一下站起来，看向头领。

　　“看来还不到我们休息的时候。”

　　“我们的任务是猎杀那些极恶之人，这样的天灾怪物不再我们职责范围内吧？”

　　“先上报消息，等神殿指示，要是神殿决定让我们继续猎杀任务就继续任务，有别的安排就按照安排来，总之一切以神殿的指令优先。”

　　“你们没感觉到吗？诡暗凶影身上的气息。”绿眼睛的清洁者突然开口，他眼睛射出激光似的光线，在天空扫描阴影褪去后的遗余。

　　“什么？”

　　“魔族的气息。”红眼睛头领替绿眼睛说完了下一句话，“诡暗凶影正在被污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清洁者情急之下退后两步，每一步都像被碾过似的疼，他面目扭曲，却还是惊叫出声。

　　“天灾怪物无惧污染，这是定律！何况这可是诡暗凶影，传说中的七大天灾！”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你们想想，从古至今，被推翻的定律还少吗？”

　　“可是……”

　　“好了，不要耽误时间，迅速上报神殿新的消息。”

　　有个骑士突然想到什么，声音突然尖利，“根据我们上次上报的消息，神殿派来的应该是清理百像坑的队伍，那点力量，对上魔化的诡暗凶影，恐怕……。”

　　其他人看向他，他有些犹豫的开口，“利多利亚王都一般是骑士二团负责的，我记得，莎拉副所长，您的弟弟，塞巴斯提安，从训练营出来，正是被二团选走的，就在两个月以前。”

　　红眼睛头领，莎拉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右手用力，几乎将手上的链刃捏碎，她声音有点颤抖，开口有些艰难，“先不要……管他，先上报消息，等神殿指示。”

　　通讯圆盘闪啊闪，每一次闪动都牵动着清洁者们的心脏跳动。

　　*

　　中央王国，弥亚神殿。

　　神殿地下也有大大小小房间，负责不同的机构。

　　其中一件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晶球和水晶板，被称作通信员的工作人员不断记录水晶板上收到的消息，评级后按顺序从水晶球里陆续分发出去。

　　循环往复，好像看不到尽头，整个通讯室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死感。

　　颇高有些魔幻版古旧无线电台的模样。

　　一条来自净化所清洁者的信息，打破了这平静。

　　“怎么可能！”一个脸色苍白的通信员骤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棕色卷毛的同事，嘴巴里还啃着小块饼干，好奇地凑过来。

　　“你看这条，净化所莎拉副所长传回来的消息。”

　　小饼干掉在地上，那个同事几乎跳起来，拍了第一个收到消息的通信员的胳膊，“愣着干什么，还这种消息你快点上报给祭司和主教们啊！”

　　棕色卷毛赶同事去送消息，自己在原地喃喃自语，“我的天，这消息要是真的，那我们人族……还有什么盼头哟。”

　　“这话说的，我们现在的日子难道很有盼头？”另一个同事揶揄一句。

　　这声音，有些陌生，棕色卷毛看过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脸色和其他通信员一样，是常年晒不到阳光的苍白。

　　他转过头，微笑着和卷毛搭话，金色的半长发在水晶通讯器的光芒照耀下，随着他的动作激荡起一阵光晕，因为笑容而眯着的双眸，碧蓝的眼珠被遮蔽大半。

　　如果伏琮和维克在这个地方，怕是都未必认出这个干活利落的通信员，正是与他们在倒影塔做了几个小时室友的那个邋遢男。

　　*

　　伏琮手掌平放在眉间聚焦，看着空中远去的黑影，转头看向维克，不用说话，疑问的表情足够让维克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

　　维克鼻子抽动，似乎闻到什么让他厌恶的味道，“这是……？”

　　不会又有新的幺蛾子吧。

　　“诡暗凶影正在魔化。”维克放出新的幺蛾子，这件事显然超过他的预料，他温和平静的面具几乎绷不住，露出底下暗潮汹涌。

　　魔化？很奇怪吗？

　　“天灾不会被魔王污染；除了七大天灾，其他天灾都不能离开恩得利斯大迷宫，这两条是从大迷宫里出现天灾怪物后，得到验证的定律。

　　弗路德离开迷梦海，袭击贝壳领，已经打破一条定律，现在，第二条也正在被打破。”

　　“弗路德不是因为斐南迪的实验也被污染了吗，照理说第二条也应该早就破了啊？”

　　“我不曾见过弗路德，您知道的，那时候我晕过去了，与弗路德战斗的只有您，那时候，您注意到这件事了吗？弗路德，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污染？”

　　啊，这个，伏琮还真的不确定，那时候他连魔王和魔族的概念都没有，光顾着打架了，打完弗路德尸骨无存，现在也无从验证。

　　“看来，只有那位斐南迪大公才知道，这条定律到底是什么时候破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