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是未来的自己》双猫大仙

29、难眠

　　裘英本就口干舌燥，这一下让裘雨抓着缠吻半晌，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好像被抽干了。

　　直到裘雨退开，她仍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仰倒在床上，像只离了水的鱼，大口地呼吸。

　　见她实在难受，裘雨没再继续，而是将划破的手腕凑在她唇边，喂她喝下几口绿血。

　　裘英蓦然感觉有一股甘霖自上而下，润泽肺腑。

　　裘雨就这么让她抱着胳膊吸血。

　　几大口血下肚，裘英也感到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竭力平复着呼吸，仰头看着裘雨。

　　她这时候反应过来——什么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结巴，要不是他行事如此荒诞无礼，她能气成这样吗？

　　正常人对上疯子不气急才怪……她也是被气得脑子不正常了。

　　见她神色清明许多，裘雨在她鼻尖蹭了蹭，“好阿姐，对不起嘛，别生我的气……”

　　他说着话，手掌还很不规矩地向下，描摹过她腰间轮廓，相当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封，“我发誓，这世上真的不会再有人比我更懂要怎么讨你欢心了，信我一次吧，阿姐……”

　　那嗓音实在是比刚出生的鸡雏还要柔嫩。

　　裘英相信他说得是真话。刚刚那个吻就足够证明。

　　与上次的感受天差地别的……娴熟。

　　裘英还有些喘息，“你上次是装的？”

　　裘雨没说是或者不是，只是在暗色里轻笑，“别在意这种事嘛，阿姐……”

　　“……”

　　裘英呼出一口热气，抬膝顶开压着的裘雨，坐起身来。

　　本就松松垮垮的腰封也如落雨般滑下。

　　裘雨刚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就看见裘英翻身坐在他腰上。

　　“阿姐？”

　　裘雨一愣，眼神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裘英瞥他一眼，抿了抿唇，“看什么？”

　　男人起身抱住她，“阿姐这是……答应我的意思？”

　　那双绿眼睛里满是期待。

　　裘英手掌按在裘雨胸口，稍一用力，裘雨便仰倒下去。

　　她俯身将手撑在他身侧，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只是今晚……托你的福，我想我我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

　　裘雨笑起来，抬头捧住裘英的脸，“既然这样……那我会好好努力的。”

　　--

　　第二天一早，裘蒙还惦记着裘英少了一只手臂后，或许有所不便，结果赶到裘英屋前，来开门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裘雨。

　　“你？你怎么在阿姐屋里？”

　　裘蒙推开裘雨就想进屋，“你做什么了？阿姐呢？”

　　裘雨微笑着将脚步一错，挡住他的去路，抬手按住裘蒙的肩膀，“阿姐现在在虚子仙界里呢，没空搭理你，哦，你还不知道什么是虚子仙界，是吧？”

　　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裘蒙脸色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我要跟阿姐说话！”

　　裘雨拦在门前，分毫未动，“阿姐让我给她护法呢，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打扰……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进去？是能进入虚子仙界帮她？还是说，你打算牺牲自己的胳膊，给她换个新的？”

　　见裘蒙脸色难堪，裘雨脸上笑意越发灿烂，“回答不上来？我说过的吧，你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识相的话，不如自戕吧？也免得我再动手？”

　　裘蒙眼神分明死死盯着裘雨，像是恨不能将他撕了，可嘴上却几次张开又合上，最后嘴唇微微抖动，低声道：“你让开……我跟阿姐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会做决定的。”

　　他话没说完，一道幽淡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你要做什么决定？”

　　方才还死死拦在门前的裘雨轻巧地侧身，让开一条路，露出身后的裘英。

　　她披散着头发，发丝有些散乱，像是刚起床。

　　对上她那双无声却颇有威慑力的眼睛，裘蒙顿时结巴起来，“呃……我、我是说……我……”

　　“裘蒙说，打算必要的时候自裁来换阿姐你成仙呢，还让我别插手，”裘雨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说着，还对裘蒙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你——”

　　裘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儿胡说！”

　　“那你说自己刚刚是什么意思？”裘雨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我……”

　　裘蒙有些语塞。

　　裘英皱了皱眉，抬肘往裘雨的腰侧怼了一下，“好了，你是不是当我聋了？你们两个的声音一里外我也能听见。”

　　“是吗，那阿姐一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吧？”裘雨摊手微笑。

　　裘英斜睨他一眼，眼神不善，“再废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好吧……”

　　裘雨两指按着自己的唇，表示自己会好好保持安静。

　　裘英转而将视线看向裘蒙，“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是要去巡视领地的吧？”

　　“原本是的，”裘蒙微微低头，有些讪讪地挠着头发，“我想着，阿姐你或许需要帮忙，就跟裘丘换班了……”

　　裘英摇了摇头，“你不必在我这里多费心思，做你的事情去就可以了。”

　　“阿姐……”

　　裘蒙看着她淡漠的神色，暗暗攥紧拳头。

　　“不必多说了，”裘英看向一旁的裘雨，神色更多了一分冷然，“你跟我进来。”

　　裘雨笑眯眯地点头称是，进屋前，顺带也将房门带上。

　　房门闭合前，裘雨的脸缓慢消失在门板的间隙之后，对着裘蒙无声道：

　　还不快滚？

　　裘蒙暗暗咬牙，却也知道别无他法。

　　要想被裘英重视，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让自己变得“有用”。

　　虽说裘英并非对弱者冷漠无情的人，但她性格中实干且果断的那一部分无形中促成了这样的局面。

　　裘雨显然比他更早地参透了这一点，所以占尽先机。

　　但他难道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裘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慢呼吸，转身离开。

　　裘雨能做的，他当然也能做。

　　ˉˉ

　　屋内，裘英径自在床边坐下。

　　裘英极少在自己屋里待客，因此她屋里只有一副单人的桌椅，裘雨见她在床边坐下，就自己拉开椅子。

　　“阿姐这么快就又从虚子仙界出来了，又是被落霞使者射中了？”

　　裘英点点头，微微叹气。

　　裘雨望着她微笑，“需要我帮忙吗？”

　　裘英指着墙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必，你拉着椅子面墙去坐，我从虚子仙界出来之前，你不许擅自做任何行动。”

　　“……”

　　裘雨原地默了一瞬，虽然保持着微笑，但眼神分明像在叹息。

　　他并不想起身，但现在，小腹的符文正在发热发烫，并且，随着他抗拒时间的延长而逐渐越发滚烫。

　　再拖延下去的话，说不定会烧穿他的五脏六腑。

　　“这是惩罚？”

　　裘雨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地挪动椅子，“至少要告诉我原因吧？”

　　裘英冷哼了一声，“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原因？我以为你惹是生非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了。”

　　裘雨面对墙壁坐下，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阿姐，你不能对我这么苛刻，没有人面对情敌还能和颜悦色、礼貌周到的。”

　　“是吗，”裘英的语气低冷，“那我现在告诉你，他不是你的情敌，因为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不会是我的情人，你这种行为不是在挑衅情敌，你只是像条发疯的公狗一样擅自四处圈地盘，明白了吗？”

　　裘雨有一瞬没说话，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石雕。

　　裘英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闭目深吸一气后，才语气冷硬道：“非要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才能学会闭嘴是吗？”

　　裘雨兀自对着墙面笑了一声。

　　裘英现在一听见裘雨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笑，就忍不住皱眉，“笑什么？”

　　“没什么，”裘雨低头，手指把玩着垂落到身前的额发，“一模一样的话，你已经对我说过不下一百次了，最开始还会有一点伤心，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

　　他语气平和地像在谈论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子，“我现在觉得这样也不错，你从来不会对其他人这样恶言相向，只会对我这样，就连对待裘蒙你也不会如此……那这样也不错。”

　　“反正，你每次说完这种话，都会忍不住找补……你本来也不是真心说出这种话，只是拿我没有别的办法，”说到最后，他声音里甚至带上一点微不可闻的笑音。

　　裘英：“……”

　　裘英眼睫飞快眨动几下，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自从裘雨这家伙出现，她就时常有这样的念头。

　　她自认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像裘雨这样的，她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她这会儿心情有点复杂，一定要说的话，有点像是张口打算骂人的时候一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

　　人生怎么还有要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刻？

　　裘英将五指插入发中，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

　　她倒是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

　　骂他骂到这个地步，他还能来一句“那这也不错”，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裘英啧了一声，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眼睛一闭，往枕头上一倒，放任自己进入虚子仙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