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十二钗》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78、懦小姐上线

　　看到熟悉的房间，王喜凤依然热泪盈眶。
　　这一趟太不容易了！当林妹妹什么的，可真是太难了！其实不止林妹妹，红楼真不是人混的。每天框在宅子里捋剧情，或者根本没有剧情，越是衣食无忧越容易丧失自我好不好！
　　接连串场，让她感觉自己已经与时代脱轨。顺了半天思路，都没想起来玩平板和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哎呦，清新的午后。万万不能再睡了，她得缓缓。
　　在网上查了很多诸如“穿越红楼了我该怎么办”，以及“红楼出游戏了吗？”，万一有人跟她一样，也在这个所谓的游戏系统里打工呢？总可以交流一下？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非。网友们的脑洞千奇百怪，一个能对号入座的都没有。许多扑在红楼这个聚宝盆上吸血的公众号开着更为离谱的正经玩笑，拿吐槽当流量，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本事。
　　如今已经不稀罕无语问苍天的苦情戏，王喜凤整顿一下自己的表情，决定出去开心一下。她是个年轻有为的住院医，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以及非常有前途的事业，为啥要沉浸在苟系统带来的荒诞中浪费大好时光？
　　约饭搭子眼见是来不及了，肚子已经坚持不住，而且还是工作日。顺了钥匙拿了手机出门打车直奔商场。
　　讲真，她已经很久没逛过街。一个是上班太累，休息的时间又太短，基本用来吃吃喝喝补觉，实在没精力逛街。另一个是网购太火爆，为不想出门星人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如今她想接地气，必然要去商场感受一下大家购物的热情。

　　其实，从大家崇尚网购就可以看出，商场的人气已经远没有十年二十年前旺了。高企的房价也让租金成为拖垮商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你说商场直接关门算了？不至于不至于，人总要有个减压和释放自我的地方。哪怕你一键清空了购物车，百八十个快递正排着队向你奔来，满足感都不如逛一天街拎回十个八个购物袋强。
　　王喜凤一头扎进商场。一楼的珠宝首饰化妆品等等跳过，二楼女装跳过，三楼男装跳过，四楼童装运动装跳过，五楼内衣家纺跳过，六楼美食城，GET！
　　她的计划是：先填报肚子，再去七楼看场电影，之后负一楼逛逛超市买点水果酸奶零食之类的，回家慢慢享受。
　　如果说西餐无论几个人吃饭问题都不大，那么中餐一个人点菜就相当尴尬。不然大家都爱约饭搭子呢？尤其是已经过了饭点，经过的每一家餐厅的服务员都很有时间招揽生意。能不能让人愉快地选餐厅了！
　　最后，放弃了那些多人吃才香的跳水蛙酸菜鱼香辣虾烤羊排，在一家做简餐的西餐厅点了牛排和沙拉，附送一小份意大利面，够够的。
　　填饱了肚子，又买了杯可乐，随大流买了张电影票。工作日的下午场，上座率不高。电影市场本身也被手机小视频之类的冲击，很不景气。恶性循环之下，电影质量江河日下。
　　其实如今的大众口味也蛮奇怪的。太沉重的不想看，到电影院只想哈哈哈，可看了哈哈哈的电影又觉得没内涵。剧情太烧脑的不要，太费脑细胞，不符合大家追求休闲娱乐的初衷，可剧情简单些，又觉得弱智，编剧该去进个修。这种既要又要，简直逼疯电影人的节奏。
　　王喜凤就不一样，她看的是3D版动画片，纯粹追求个画面感。合家欢动画大电影，你值得拥有。可惜，拥有不拥有也不是她自己能定的。电影里妈妈给宝宝唱晚安曲，她倒是毫不客气地睡着了。
　　这上哪说理去？

　　“姑娘，该起了。”
　　王喜凤睁开眼睛，依然是古色古香的床帐，旁边一个面色黑沉的嬷嬷。
　　见王喜凤睁了眼，这嬷嬷又催道，“姑娘快些个吧！三姑娘四姑娘都起身了，这就去给老太太请安，怎地姑娘今日这么贪睡？”
　　王喜凤慢吞吞地起身，任嬷嬷一边唠叨一边叫了丫鬟过来伺候着穿衣漱口梳头。好么，天大的惊喜来袭，她这回是根长在贾府“二木头”，针戳都不叫唤的二姑娘迎春。来，中山狼何在，不如现在就拼了！苟什么苟！
　　嬷嬷似乎看到迎春神色有异，心里暗暗不喜，嘴上依然不停，“说句不怕姑娘着恼的话，老太太那里还是要勤着些才是，说些好话又不抛费。姑娘得脸，咱们做奴才的也跟着面上有光不是？”
　　王喜凤忙着整理记忆，也懒得搭理她，反正她的人设就是沉默寡言。一旁近身伺候的司棋虽看不惯嬷嬷这副嘴脸，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低头。其实姑娘也没晚起多久，只是平日里都是她叫起，今儿个不知怎地，她叫了好几遍姑娘都没醒，嬷嬷才进来催。
　　一群人收拾完毕，簇拥着姑娘往贾母上房去。

　　王喜凤对荣庆堂太熟悉了，简直闭着眼睛都能走对方向。她到的时候，果然探春和惜春已经来了。宝玉歪在贾母怀里，有一阵没一阵地撒娇。
　　王喜凤上前请安，贾母略给了个眼神，便让她随姑娘们一边坐了。姑娘们彼此打招呼问早安，探春悄悄问道，“今儿二姐姐怎地迟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也不怪探春有疑问。这位二姐姐最是个谨小慎微的，本是大房的姑娘，大老爷大太太对其不闻不问，贾母看不过去才接来养在膝下。既是这般处境，若不是有什么症候，怎会来迟？
　　迎春只摇摇头，笑了笑，又正襟危坐。探春一头雾水，二姐姐这是闹什么妖？惜春还是个小不点，见了二姐姐也露了个笑脸。
　　迎春的奶嬷嬷虽恨铁不成钢，在贾母屋里却也不敢露头，只待回房了好好与姑娘分说。
　　如今宝玉住在贾母的碧纱橱里，三位姑娘则在荣庆堂另安排住处，勉强也算长在贾母眼皮子底下。只她们年岁尚浅，贾母年纪又大，说是贾母抚养，其实是由各自的奶嬷嬷照顾。旁人也倒罢了，迎春的奶嬷嬷可是一霸。迎春的银钱首饰她想拿就拿想当就当，还在大观园聚赌当头家。这种带头大哥般的牛人，在后宅当个奶妈真是屈才了。
　　要说贾府的规矩，王喜凤是深知的。伺候长辈的奴才，小辈都该敬着些，这个倒是好理解，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这是体现长辈房里的狗都比旁人尊贵些的意思。而府中尊奶妈，却是贾家的老亲甄家那里学到的乖。甄家的老太太曾是圣人的乳母，陪着圣人吃过苦受过罪，故得圣人尊敬，才有了甄家的辉煌。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有这么个样板，贾家身为近臣，自然也投其所好，哥儿姐儿们对奶娘都要敬着些，天长日久，便成了府中规矩。

　　迎春在贾母房里不过是个背景板，众人说说笑笑一阵，又吃毕早饭，喝了茶，各人便散了。当家的当家，理事的理事，念佛的念佛，读书的读书。
　　王喜凤的一天过的很是平静，跟以往的任何一天并没有不同，包括回房后奶嬷嬷的唠叨及司棋的不以为然。她没有处置奶娘的权利，司棋也没有跟奶嬷嬷叫板的本事，那么就要动动许久没用的脑子。
　　混吃等死的日子远去，为生存而战的新时代已然来临。
　　战意满满的王喜凤潜伏了月余，更加深刻地体验了迎春的处境，除开一个贾府姑娘的身份，其实过的远不如得脸些的丫鬟。奶嬷嬷掌控着她房里的财权人事权，她傀儡也似的给奶嬷嬷一家当着摇钱树。
　　奶嬷嬷嘴上说姑娘太不知在贾母跟前卖乖弄好，拖累她们做奴才的沾不到光还倒贴。可真相呢？除开偷拿银钱首饰，她们哪日不泼洒着迎春的脸面为自己家找好处？
　　自己屋里的这些事东大院从来不管，贾母的注意力是大家争抢的焦点，她根本挂不上号。贾政夫妻是二房的，隔了一层，又一向与大房不睦，想管也管不上。
　　王喜凤将目标集中在同住二房的大房贾琏夫妻身上。
　　这两口子也是心大，兴冲冲给死对头二房当管家，没把亲爹气死已是老天睁只眼闭只眼。难怪贾赦三天两头找由头赏贾琏一顿好打，这种上赶着给人当奴才的好儿子，没打死只能叹一句：虎毒不食子。

　　王喜凤如今是小学生日常，每天除了给长辈请安，吃饭睡觉，便是上学以及课后兴趣班。她一直在等机会。
　　这日，时机终于来了。贾母免了小辈们请安，上房一片悲戚，却是扬州传来消息，贾府的姑奶奶贾敏病逝。偏偏这个时节，贾赦无谕不得出京；工部大考，贾政日日上值，不敢懈怠；贾琏被贾赦安排去了平安州，家中竟连一个能去江南吊唁的子侄都没有。
　　贾母思女成狂，日日啼哭，家里顿时人仰马翻。这日又给两个儿子传话，非要接了贾敏的独女黛玉进京亲自抚养。贾政本就觉得胞妹离世娘家缺席已是不该，再不敢逆了母亲的意，便着管家安排船只人手下江南接外甥女。
　　凤姐正愁给那未曾谋面的表妹安排哪处院子才不至怠慢，去问贾母是万万不行的，如今略提到姑妈便伤心，非得那表妹到了才好呢。这事安排的好了，恐王夫人不虞，当年王夫人嫁进来，可没少吃贾敏这小姑子的亏；安排的不好，贾母却又饶不了她。
　　正与平儿商量着，小丫头来报，“二姑娘来了。”
　　凤姐眉头一挑，这个木头妹妹是贾琏唯一的亲妹子，她正经的小姑子，可跟他们总来没个来往，怎地今儿上门了？思忖间，丫头已经打起了帘子，便见二姑娘走了进来。
　　“给嫂子请安。”王喜凤行礼是专业的，做起来也行云流水般，庄重又专注。
　　凤姐暗暗点头，一把将人扶住，又笑道，“二妹妹何必行此大礼，咱们亲姑嫂合该亲密些，不讲究这些。”
　　王喜凤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两人落座之后，方才接话道：“今日本有事烦扰嫂子，若不行礼，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凤辣子猜了半天也没想到二姑娘居然是这么个路数，看着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果然是不叫的狗才咬人？连一旁伺候的平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府里的水果然很深！难怪她们奶奶这般手腕还处处掣肘，小看了谁都不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