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你》杜壹七

2、酸涩

　　出了卧室，餐桌上放着几个盘子。
　　也不知道周确几点走的，那么忙居然还有闲情做早饭，肯定大少爷是买的。
　　程念吃了一点，就继续回到卧室。｜｜
　　刚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声一声的震动，最后跳起了华尔兹。
　　程念将手伸出来，摸索了半天才打开，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视频电话。
　　“小橙子，你知道吗，周确回国了，居然是以甲方代表的身份，害得我周六还得加班，我居然是作为实习生，天呐，我突然感觉到了阶级差距。”林知渝那边几乎是快要炸了，每一句都带着升起的音调。
　　程念眼神迷离，感觉脑袋嗡嗡的，嗯了声。
　　“你怎么还在睡觉啊。”林知渝似乎是意识到了程念的不对劲，这才降下声音。
　　“昨天晚上有点发烧，现在好多了。”程念闭着眼睛说道。
　　“那就好，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忙完工作去陪你吧。”
　　“不用了，你先陪陪你儿子吧。程宝宝和沈小宝玩的还开心吗？”程宝宝是一只猫，而沈小宝是林知渝的儿子。
　　林知渝大学毕业就考上了研究生，期间顺便生了个孩子，说是到时候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没有生育风险，比较容易就业。
　　计划的真好，所以她没出大学校园就结婚了。
　　有点早，但是双方父母以及结婚对象双方都意见一致，五个人都听林知渝的。
　　孩子也是月子中心带完，双方父母过来轮流带，顺便给小两口做饭。
　　“不过，周确回来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林知渝那边又拔高了声音。
　　“我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程念声音闷闷的，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
　　“啊，怎么可能，周确不会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吧，我提前给你撞破了。”
　　什么惊喜，明明就是没告诉自己。
　　程念这样想着，听不到对面林知渝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陷入了昏睡。
　　意识迷离，程念似乎又听见了手机的铃声一直在响，她烦躁的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继续睡。
　　门被打开，有人疾步走到床边。
　　手指微凉，蹭上她的额头。
　　周确长舒了口气，坐在了床边。
　　他大约是太累了，本想靠在床上坐会，慢慢滑下去，睡着了。
　　再醒来时，窗外夕阳昏黄，窗帘只拉开了一条小缝。
　　隐隐约约透进，穿过地面，照在毛茸茸的小姑娘额头。
　　程念几乎是只露着额头，头枕在周确的腿上。
　　周确盯着女孩的睡颜，跟梦里的女孩重叠。
　　其实不到三年，好像却过了一个世纪。
　　所以他提前赶回来了。
　　好久不见，程程。
　　门铃响了，周确开门。
　　两大两小堵在门口。
　　沈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可以进吗？”
　　林知渝准备换鞋，“小橙子呢，怎么打电话不接。”
　　有猫冲进了卧室。
　　沈小宝却歪着头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干妈家里，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你。”
　　程念抱着猫出来的时候。
　　客厅里坐着的三大一小端着水杯，似乎是在尴尬的叙旧。
　　沈小宝三步并作两步，扑进程念怀里，“干妈，听说，你生病了，我们就来看你了，我很想你。”
　　程念蹲下，沈小宝凑近，在程念脸颊上亲了口。
　　程念摸摸头，“干妈没事，就是感冒而已，你快离干妈远一点，小心传染给你。”
　　周确：？？？果然有情敌，这才几岁，就会亲人了。
　　周确走过去，拎起小孩，一把塞回沈序怀里，“就是，小孩抵抗力差，我们家空气里都是病毒，小心传染给这小孩，这么小就知道往漂亮姐姐身边凑，长大了那还得了，沈序你教子无方。”
　　沈序：“······”

　　林知渝倒张嘴了，“周确，你不老实啊，回来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好歹是多年同窗，早上给小橙子打电话，连她都不知道你回来，你是打算当间谍吗，不暴露行踪。”
　　周确盯着她，“今天那个合同我觉得还有点问题，你今晚回去加加班。”
　　“你·······”林知渝还想说什么，一把被沈序捂住了嘴，沈序拉着大的，胳肢窝里夹着小的迅速溜走。
　　“周总再见，既然程念还生病，就好好休息，明天中午你请吃饭，餐厅你定，越贵越好，我们就先走了。”
　　程念坐在地毯上，抱着猫，一下一下摸着。
　　那猫舒服的软了身子，几乎是整个瘫着。
　　周确目光缓缓，程念雪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动着，视线深入可以看到淡粉的手心。
　　对面那人垂着头跟个雕塑一样，似乎是在刻意忽视第三个人。
　　“程程？听说今天早上你都不知道我回国了？”周确慢条斯理又不容拒绝抢过猫。
　　程念指尖停顿。
　　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视线，“是啊，你没告诉我。”
　　周确扣住怀里想逃的猫崽子，被叫做程宝宝的猫不满地叫出声，却还是逃脱不了男人的手掌心。
　　“可是你昨天晚上已经见过我了不是吗？”周确一下一下顺着程宝宝的毛。
　　手法老练，程宝宝整个放松下来，不像是刚见面时的不理睬。
　　程念没吭声。
　　倒是周确将猫抓起撑在面前，脸对脸，正对着被玩弄于鼓掌的小猫咪说：“程宝宝，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的衣食父母了。是谁捡你回来的，是谁给你起的名字，是谁给你找的妈，你是不是忘了。”
　　程宝宝喵了声，有些害怕。
　　程念觉得他在点她。
　　周确确实每个月给程宝宝打两万块，花都花不完。
　　经常还寄一大堆猫粮猫砂猫咪用品，用都用不完。
　　钱是打到自己卡上的，猫咪用品是提前问了她住哪直接寄的。
　　从他手中硬抢了下，程宝宝才回到自己怀里。
　　程念依旧是一点一点安抚着猫，开口了，“你对一只猫凶什么。”
　　周确嘴角上扬，眼底氤氲着一些程念看不透的东西，程念索性避开了视线。
　　周确回，“这猫忘本，不敲打一下就忘了小时候谁给他喂奶，教他上厕所。”
　　程念没回，讲道理，磨嘴皮子，一向是说不过周确的。
　　周确凑近，也伸出手来，蹭上了猫咪的肚子。
　　两个人撸一只猫，凑得有些近，程念觉得氛围怪怪的。
　　将猫塞给周确，转身站起来。低着头问道，“吃面条吗，我做饭。”
　　“可以。”周确手上动作没停，仰头看着程念。
　　自动喂食器发出哗啦一声，程宝宝奋力挣扎，挣扎半天还是没从周确的手里面挣扎开来。
　　周确低头笑了笑，又抬头。
　　程念看着周确的眼神，幽怨转身道，“我可没虐待他，他就是单纯的贪吃。”
　　程宝宝挣脱不开，不断的叫唤。
　　周确笑了笑，松开了手。
　　看着程宝宝在光滑的地板上摔了两次，创造出一种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一头栽进了猫粮盆。
　　周确拿着电脑坐到餐桌上时，偶然瞥见一副怪异的场景。
　　对着开放式厨房里面的人喊道，“你的猫快化成人形了。”
　　程念趁着水开的功夫出来看了眼，拿着铲子，面无表情道，“猫咪拿前爪吃饭的原因是有洁癖，随你。”
　　然后又进去。
　　周确笑了笑，“行，随我就随我，当是没白养。”
　　两碗面条端出来。
　　周确收了电脑，进厨房拿了两双筷子。
　　程念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吃着碗中的面条。
　　周确吃了口，眼神带笑，“这么多年，水平居然都没进步。”
　　“吃你的吧，反正饿不死你。”程念咽下一口面条。
　　周确笑了笑，继续解决晚饭。
　　“明天没事吧，去跟沈序他们吃个饭，我定了位子。”
　　“嗯，可以。”
　　吃了饭，周确主动去洗了碗，程念没去争，毕竟以前就是他做饭他洗碗。
　　周确似乎是很忙。
　　从他回来之后，几乎一直在捧着电脑。
　　这房子里面没有书房，不过两个人几乎不说话，家里也没有捣乱的小孩，也是个可以办公的地方。
　　只是周确现在占据了她之前学习工作的那块地毯。
　　盘腿坐着，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脑，时不时皱着眉头。
　　位置对掉，以前是周确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程念似乎是因为工作几年已经安逸了，懒散地瘫在单人沙发上煲剧。
　　这几年把各种类型的剧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这会在看古早泰剧，《一诺倾心》。
　　女主角真漂亮，感觉男主角都配不上她。
　　不过，剧情是挺好看的。
　　男主是贵族，女主家有钱但是没有权利，因为男主弟弟欠了女主父亲钱，两个人就结婚了，可惜受到了男主妈和男主前女友的刁难，最后两个人互通心意。
　　很狗血，但是很好看。
　　估计是被工作摧残了几年，脑子已经滑不溜秋了，只能看看这种狗血剧。
　　该说不说，女主角是真好看。
　　不过，周确最近在忙什么。
　　以前倒是知道他家有公司，但是好像是因为后妈和哥哥的缘故，他从不回家，甚至过年也只是在那边随便待几个小时就走了。
　　是在忙他家公司的事情吗？
　　程念想了，也就问了，“周确，你是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吗？”
　　周确依旧是直直的盯着电脑，“没礼貌，叫哥哥。”
　　程念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以前是这样约好了，但是她一直没有这样叫过。
　　叫不出来。
　　周确也没回。
　　虽然，但是，周确似乎是在跟她保持距离。
　　从回国不告诉她，到现在让她叫哥哥。
　　他果真有喜欢的人了吗？
　　也对，他是豪门大少爷，以后是要商业联姻的。
　　或者说，在国外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们的兄妹关系本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有任何人见证的。
　　所以他们最多算是朋友。
　　朋友可以短期陪伴，但是如果他结婚的话，自己就不适合住他家了。
　　这么多年了。
　　她都习惯了接受他赠予的一切。
　　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怜悯，最多也就算是友情吧。
　　只能说，周确是个好人。
　　对她蛮好的。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就是，程念得找个房子了，不能在周确这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