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末世重逢》三灵诗

31、全员下车

　　队伍中央，叶寄云和陈澜聚到一起，他道：“中校，医院和商都隔得不远，任务完成后找个地方会合，我会在通讯和你联系。”
　　陈澜道：“准备的差不多了，人数和武器齐全，我们可以出去了。”
　　叶寄云挺直腰板，双眼扫视下面的人，“我再啰嗦两句，都给我精神点，行动听从指令，不准擅自行事。”
　　异能者们竖起耳朵认真听。

　　张青想打哈欠，叶寄云立即眼神警告。
　　你敢在我眼皮底下打一个试试？
　　张青忍着睡意，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叶寄云继续说：“我知道任务充满未知和艰险，可能会遇到凶残的怪物，对每个人来说具有极大的挑战，但是——”

　　林以泽手心出了汗，紧张感弥漫他全身。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他二十多天没出去，不知道世界变成了何种模样。
　　怪物的数量是个谜。
　　人类被迫挤在一墙之内，冒着生命风险外出搜寻食物，提防数不胜数的怪物。

　　凉风吹过，叶寄云的衣袖猎猎作响，声音雄浑有力。
　　“我们是基地精英，是人类先锋，基地的重任靠我们了，我们不到最后一刻不能退缩。”
　　他手臂上举，眼睛射出明亮的光芒，“全体出发！”
　　“是。”队伍振臂，情绪高涨。

　　林以泽振奋起来，血液在体内快速流动，热量满满。
　　他一定要活下来。
　　队伍分成两部分，陆续上了车。
　　林以泽准备上车，一个哀嚎声划破空气。
　　“宋诗画，宋Y头，妹妹你在哪里？”宋恒闯入队伍，两名士兵拦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不准扰乱部队。”士兵左右夹住他。
　　队友们投去视线，“那是谁，在叫什么。”
　　宋诗画嫌丢脸死了。
　　她赶忙跑过去，对士兵说：“这是我哥。”

　　宋恒推开碍事的士兵，握住她的手，依依不舍道：“妹啊，你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
　　宋诗画咕哝：“我知道了，你不用喊那么大声，大家看过来了。”
　　风袭卷着灰尘汹涌而来，一粒沙子钻进宋恒的眼睛里，他眨巴眼睛，揉着眼皮，“我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心，担心你，特意起这么早来给你送行，哥哥就你一家人。”
　　他揉了半天，沙子弄得眼睛刺痛感强烈，泪水直转，一副泪人楚楚可怜。

　　宋诗画没想到她哥哭了，“你这人，送个行还哭上了，我……”
　　她两手一僵，手足无措，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宋恒作势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好歹说个送行话给哥哥听。”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去一天就回来。”宋诗画柔声安慰他，轻拍他的背。
　　宋恒乐开花，他就等妹妹这一句话。

　　道完妹妹，他搜寻林以泽身影，只见林以泽站立在车前。
　　“林哥！”
　　这一粗嗓比刚才更大声，直接盖过装载车驶来的引擎声，惹得五十号人一同扭头侧目，宋恒抹着泪吸着鼻涕，两臂晃个不停，以一个笑喷的姿势跑过来。
　　林以泽想钻地洞。

　　宋恒动作更快，一下蹦到他脚边，“身为你最好的兄弟，不惜凌晨爬起床亲自为你送行，可见我对你的兄弟情有多真诚感人，此去你多加小心。”
　　林以泽接道：“我会的我会的，你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了。”
　　宋恒道：“不睡了，没困意。”

　　他拍林以泽的背想再说两句，林以泽抢先道：“车要开了，我先上车了。”
　　宋恒退开一步，高高挥手同他作别，“万事小心，我等你们回来。”
　　林以泽在车窗回应他。

　　车辆开动，基地大门轰然开启，林以泽靠在车窗仰头，铁制粗重的大门从他的头顶缓缓移过。
　　这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前是凶险灾厄，门后是万千同胞。
　　穿过城门，漫天沙石飞舞，废墟倒伏在灰土之中，残恒断壁间杂草丛生，破碎的石头散落，倒塌的建筑物边缘在黎明下拉长。
　　时间在这里留下无声的印记。

　　“你第一次外出？”周安抱着冲锋枪看他。
　　林以泽道：“第一次，我来基地那天没有现在这样荒凉，那时起码有没塌的高楼。”
　　周安道：“宁城的高楼倒塌一大半，基地通过无人机侦察系统研究街区，寻找仅剩不多的完好的搜寻点。”
　　侦察系统？

　　林以泽心说：
　　这是个好办法，能为他们省去很多时间，不用挨街挨街搜。要是一街一街的搜，天黑他们未必能回来。
　　窗外飞快飘过颓败的景象，街道空旷与寂寥，周安道：“你说的大雾，我们碰到的概率性有多大？”

　　“概率性的问题我不好回答。”林以泽两手交叉放在腿上。
　　能令蜥蜴怪感到害怕的大雾，他想到三种情况。

　　第一，大雾有致幻效果，迷失它们的方向。
　　第二，雾里有东西，和蜥蜴怪是天敌。
　　而第三种可能，出自于他的异想天开。
　　蜥蜴怪能想到披皮伪人的方法，说明它们脑部发达，自主意识强烈。
　　它们害怕被雾里某种东西精神控制。
　　他所处的队伍碰上大雾的概率性多大？
　　危险总是出现在人的意料之外，令人猝不及防，虽然宁城面积大。

　　林以泽谨慎检查冲锋枪的状态，弹药充足，瞄准器和击发装置正常。
　　他对周安说：“你为什么会选择陈中校的队伍？”
　　他记得会议上周安是自愿的。

　　“大将的腿是为了救大家而伤的，其中包括我，他救了我。”周安道。
　　他回想场景。
　　大将带领一众士兵冲出大门，他一袭白色军装，高举枪支，枪声响彻云霄，一声枪响之下，士兵们奋力轰炮，炮火连天，烧过半边天际，火光为群众带来庇护，开出了一条生路。
　　火光中，一只形似蝎子的怪物偷袭了他，一介手持重兵的军官从此被打上残废的印记。

　　周安攥紧枪柄，“血清是治疗大将腿伤的唯一药剂，必须要拿到。”
　　林以泽道：“会拿到的。”

　　云层跳跃曦光，太阳升起。
　　周安是高墙侦查主力军，视觉异能可以看清一千米以内的东西，穿透各种空间物体来侦察怪物。
　　一有迷雾出现，他能及时做出察觉。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两支队伍来到了十字路口，导航显示医院在左边三公里的位置，商都在右边一公里。

　　车内陈澜的通讯响起，叶寄云打来通讯：“中校，我们分头行事，找到东西就来路口会合。”
　　陈澜道：“多加小心，一切以性命为主。”
　　两队的车朝相反方向驱动。
　　和叶寄云队伍分开，车内的人保持戒备，接下来的任务靠他们自己了。

　　林以泽紧张地问周安：“这条路有雾吗？”
　　三公里的路是个未知数。
　　周安眼睛幻化绿瞳，废弃的公路没有出现反常迹象。
　　“前面的路正常。”
　　周安一直维持异能状态，直到车来到医院，林以泽悬下了心。
　　“那就好。”
　　没有碰上大雾最好。
　　任务顺利了一步。

　　陈澜指派两个士兵下车检查附近状况。
　　士兵巡视周围的路段，检查地上的尸体以及医院门口停着的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中校，没有发现异常。”通讯机震动。
　　陈澜道：“全员下车。”
　　林以泽拉开门，寒风直扑他的脸，早晨六点的气温偏低，寒意爬上他的脊背。
　　初冬快到了。
　　他收紧领口。

　　陈澜指挥：“留几个人守车，其他人进医院。”
　　“是。”士兵持枪守在装载车。
　　医院的灯管忽明忽灭，灯泡在黑暗中亮着惨淡的光，整座医院陷入死寂。
　　“周安，检查周围是否有怪物出没。”
　　周安锐利的视线来回扫射每一处，穿透墙壁和物体落到尽头。
　　“暂时没有。”

　　一行人踏进医院大门，林以泽紧握冲锋枪，谨慎挪脚前行。
　　墙面残留一大片血印，靠墙的椅子翻了个面，吊水瓶横倒在大厅中间，针管碎成稀巴烂。
　　林以泽和陈澜对视。
　　这里曾经遭遇了大屠杀。
　　走近一看，果真验证他们的想法。
　　走廊横倒尸体，死去的大都是护士和医生，死相惨烈，面部扭曲，胸膛被残忍剖开，肠子和内脏掏了出来，肠液流了一地。

　　伴随而来一股阴冷的风，林以泽闻到尸体腐烂的臭味，堪比一百个臭鸡蛋，像是臭猪肉混合大便的味道，他闻得头晕反胃，掩住鼻子。
　　他今天早饭吃的不多，不然就会吐出来。
　　陈澜皱着鼻子，“看样子死了很多天。”
　　前行的人偏开头不忍直视。

　　几人走近墙角的总平面图，上面标明医院内部的布局，划分为A区和B区，陈澜道：“我们现在在大厅，药库在西北方向的B区。”
　　他指着路线，“穿过大厅，左边有个分岔口，岔口的正北面直走就是B区，那里应该会有我们想要的药，我们按照这样的路线走。”
　　“收到。”

　　他们走过大厅，军鞋哒哒踩在地板，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周安眼睛紧盯四周的环境，林以泽右手握枪，腾出左手随时摆出作战的姿态。
　　队伍穿过走廊，头顶灯芯不时拖着滋滋的长调，阴森森的。
　　“等一下，我看到前面有东西在动，”周安紧缩绿瞳，连忙叫住队伍。
　　“是怪物！”
　　所有人刹住脚步。

　　陈澜追问：“在哪里，离我们多远？”
　　“怪物在东北方向的A区，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可坏在我们去岔路口会被它们发现。”周安瞳光穿过廊道，停在怪物出没之地。
　　林以泽问：“数量有多少，长什么样？”
　　“二十多只，体型非常大，长得好像一头狗，有三个头……”
　　周安喉咙发干，他吞了下口水。
　　恐惧如影随形。
　　狗有三个头，活久见。

　　“怪物有二十多只，我们加起来只有十五个人。”林以泽面沉如水。
　　岔路口是去药库的必经之路，拿药他们不得不经过那里，偏偏怪物会发现。
　　他道：“中校，怪物在A区，我们行动快一点，能避开它们就避开，不能的话做好作战准备。”
　　陈澜沉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注意脚步。”

　　“前面有怪物出没，所有人加快行动，不能耽误一分一秒，只管往前跑。”
　　陈澜压低音量带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