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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毒虫夜袭 ...

  •   远处灌木被一手粗鲁地拨开,随后映入眼帘是朱胜那张青涩稚气的脸。

      回手的功夫,他趁机用手背揩了把额心的汗,然后迅速支手过去,帮着另一只手拖木材。

      这捆木材用山里随处可见的藤蔓捆着,四露的棱角不断剐蹭着周边的植被,让这一路走的颇为磕绊,但他硬是凭借蛮力抵达了木料堆码处。

      见了那堆大火,又扫了眼被开垦近三分之一的空地,朱胜脸上的倦色不免消散不少。

      他哼哧喘气,将新一批木材码上去,然后抻脖子去找付蔷在哪。

      这时,付蔷刚好从他身后的树后现出,轻手轻脚地走至他身旁,学着他抻脖子的模样,故意压低了音量,幽幽地问:“找什么呢~”

      这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来,朱胜面上一惊,下意识往左边跳出去,顺势捂住心口:“你……你从哪蹦出来的?”

      付蔷心想他胆子怎地这么小,促狭一笑道:“你该好好练练胆,一点都不经吓,要不要改天我再多吓吓,帮帮你?”

      朱胜嘟囔一声,也没反驳,休息一会后就继续到附近干活去了。

      付蔷的上衣背后连接屁股那块湿了大片,裤子更是几近湿透,于是等人走后,斜了根木头架在火上,将上衣脱了挂上去烘,剩一条背心。

      等她拾掇出空地,大致规划了一下庇护所的结构,上衣便干得差不多了。

      上衣领口宽松,于是她将上衣从头上套下,在腰部止住,用衣袖围一圈,打个结栓在腰上,再跑一旁隐秘处将下裤脱了,放火上烘干,然后继续干活。

      上衣垂下,刚好及膝,从远处看,像穿了条A字裙似的,竟毫不显奇怪。

      天色欲暮,晚风也多了起来。一抔抔的微风扑在胳膊、小腿上,捎走薄汗,带来丝丝凉意。

      付蔷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心下决定改天有时间做一套草服,在野外穿上,既隐蔽又保暖,一举两得。

      扎营地选的是块背靠巨石的平地,巨石前八尺处有两棵大腿粗的乔木分庭抗礼各执一方,可以用来当立柱,其中一棵分杈高度也正好适合架屋脊,三者搭配起来,能额外省一笔建筑材料。

      而且,对于山中动物迁徙一事,付蔷仍耿耿于怀。所以,她特意选了背离山坡且四周空旷的一处。平地背靠一块独立的巨石,就算山洪来了,也能抵挡一二,再不济就攀上这石顶。

      巨石前杂草荒芜,付蔷连拔带刨,前后花了一个小时才将空地收拾出来。

      她计划好了,根据观察,山谷物资丰富,有可靠水源,且距离不远,适宜久居。所以,便打算后续几天都根扎在此地,以庇护所为圆心小范围活动了。

      山谷中蛇蝎虫豸多,夜间湿气又大,结合现有设施,最为理想的庇护所应该是高架屋。

      但高架屋结构复杂,加之两个人同住,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看这天色,今天肯定来不及竣工,顶多能搭建出大致框架,两人只能先在地上应付一晚。

      这会,付蔷没有刀,无法削剁木头,就只能等同伴回来,先去做点别的事。

      她从火里抽了根充分燃烧的柴,将其插进一旁的草木灰里,准备等它碳化再碾碎,拿来测空气湿度。

      然后,腾空锅子,载着那半只鸡和几根石菖蒲,拿到溪水边冲洗干净了,又打了半锅子水回来。

      河边虫多,熟鸡肉的味道可能会引来一些不速之客。所以,付蔷在远离巨石十米开外的地方,用石头另外垒了一灶,提了锅子过去煮。

      橙黄的火舌不断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逐渐喧嚣沸腾,食材已经开始散发自带的香气了。可她抻了几次脖子,都没能见到朱胜的身影。

      这人别又栽在哪处了吧?

      她折了根簇新的木枝在身上擦净,搅了几圈锅里的食材,消掉浮沫,然后将火扑灭不少,只留下小火慢熬,防止糊锅。

      做完这一步后,过去穿上干掉的裤子,又将上衣穿好,再攀上巨石观望。

      当付蔷扣抓着岩石凸起,上行四五步时,背后远远传来耳熟的嗓音。

      “付蔷同志,你爬那上头去弄啥哩?”

      付蔷手足一顿,扭了脖子去看,见不远处果然站着眼熟的人形。

      是朱胜,身子板正,剃着溜青的圆寸,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总是一副踔厉模样,一步一迈笔挺如松,带着蓬勃朝气和四射活力。

      他仰着头瞧岩石上的人儿,脚下搁着三五成捆的绿竹,一共三摞,其中几根特别粗大;手上是新嫩尖细的山笋,用干草绑着,小小的一扎;小拇指则勾着一串青红相接的细小果子,还连着枝桠,远观上去有点像花椒。

      朱胜随手撂下竹子,就跑来找她了。

      付蔷小心翼翼地从岩架上退下,最后一步直接放手往下跳脚,稳住身形后,也朝他走去。

      挨近打量片刻,她发现那摞果子上覆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并不是花椒,而是盐肤木上结的盐酸果。

      盐酸果,物如其名,又咸又酸,是一种天然食盐,只不过不可多食,否则会轻微中毒,它一般生长于向阳山坡、沟谷和溪边的疏林或灌木丛中。

      “你从哪摘的,怎么还有竹子?”付蔷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人,落在那三捆青翠欲滴的竹子上,“应该走了很远吧?”

      “还行,附近能砍的树俺都砍得差不多了,就多走了几步,结果大老远看到了一小片竹林,不远,就在那边山沟子里。”朱胜说着,手指了指溪流的方向,这正好与付蔷找柴时的方向相反。

      “往那沟子的另一边走,过去还有好几道沟子咧。那边生了老多的竹子,也有笋子,但很多笋都窜了老高,吃不得了。俺找了半天才收集到这一小捆嫩的嘿嘿。”

      付蔷诧异:“往那边走有竹林?”

      朱胜点点头。

      “那太好了,改天一起去看看。”她边说边走过去拖了一捆竹子,往木料堆码处走,“手里东西先放着吧,来搭把手把这竹子拖过去。”

      “好!”

      付蔷两手拖一捆,朱胜一手各一捆,两人一趟就将竹子全拖到了庇护所的地基上。

      要回了刀,付蔷用下巴扬了扬远处只燃着余烬的小灶,叫朱胜过去看着,然后自己开始削竹子。

      一根圆润的竹子她只削一半,弄出一道斜面就行,这样不仅省力,还好受力插进土里。

      用撬棍击打刀背,竹子削砍得倒也快,基本上四五分钟一根,不一会就剁完了所需的数量。

      朱胜见锅子里的半只鸡煮得发白,火也燃尽了,就好心把它提了回来。

      付蔷见了,忙叫他拿远点,“别拿到庇护所来,我们今天还要在地上歇一晚,在这吃容易招虫。放回去,就挂在那火架子上就行。你看着,别有什么飞虫钻进去坏了汤。这些竹子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一个人能行,你先坐着休息会儿。辛苦。”

      朱胜闻言,又乖乖提着那半只鸡回去了,从附近拣了个石墩坐火边,按耐不住地往这边瞧,手痒得不行。

      半刻钟后,付蔷终于收刀入鞘,捋了捋额间凌乱的发丝,然后掰了一小枝的盐酸果过去找他。

      “时间不早,先吃饭吧。”付蔷马不停蹄忙活了三刻钟,说话时鼻息有点抑不住地重。

      她将手中的盐酸果又掰成细小的几枝,果子连带枝桠一起丢进锅中,拿新削的竹筷搅动均匀。

      现在的温度正好,汤汁入口不烫舌但暖胃,正适合囫囵吞入,大快朵颐。

      付蔷递给朱胜一双粗制的竹筷和一片洗净的芭蕉叶,自己备留一套,然后两人一起分食鸡肉。

      在火上的时间久,这半只鸡炖得鲜浓软烂,筷子一戳便破,两人分食起来并不太麻烦。

      而且,这鸡还是只雏儿,肉质本来就滑嫩,略微一煮,再添入自带清香的石菖蒲,和酸咸可口的盐酸果调味,竟被激发出扑鼻勾心的香味来。还有那汤,也入味,上头浮着零星的鸡油沫子,里面满满的是鸡肉和鸡骨的精华,一口下去,满齿留香。当真算得上是游戏开局以来,两人吃的最美味的一餐了。

      最后,半只鸡连同一锅的汤,愣是一星半点都没剩下来。

      鸡骨头味道香,可以做鱼饵,付蔷便特意拿叶子包好,用干草捆着,预备留到明天拿去钓鱼。

      至于石菖蒲和盐酸果,它们作为调料,味道早已悉数化进汤中,残渣剩枝并不可惜,于是直接倒进土里掩埋了。

      而朱胜休息了这么久,这次就被派去洗锅筷,再重新打一锅水回来。

      安排好朱胜,付蔷便捻着那一叶子的鸡骨,回去继续干活。

      她站岩架上,将两根粗大的竹子锤进土里,但每根都是锤了半道就不继续锤了。

      实在是太累。

      土壤虽落脚松软,但越往下就越受阻,而她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先挖坑,再埋木桩,但这个方式得用棍子挖很深,最后还要推土埋,和点水踩严实,似乎更累。

      加上这几天日日奔波,今天还一口气腿了五六里路,又耙了半天地,这辈子哪里遭过这种罪?

      付蔷手酸腿酸,哪哪不得劲儿,完全不想干了,于是让打水回来的朱胜接着锤,自己在一旁架锅烧水。

      等竹子下进到足够的深度,天边已有点点月牙显现出来。

      四周的光线正以不容忽视的速度被林子吞没,到最后是一星半点都没有了,只有一抹极淡的惨白高高挂起。

      然而几息的功夫,就连月牙也被残云席卷殆尽了。

      朱胜就着橙黄的火光,继续将横杆也架上去绑好,付蔷便掏了手电帮他打灯,并时不时搭把手。然后就是床板部分,将粗细合适的竹子在上面铺成一排,修掉多余部分。

      约莫过了一小时,床架子终于初见雏形,但这离高架小屋仍相差甚远。

      付蔷绕着这竹架子看了一圈,检查了关节处的绳结松紧度,得出结论:
      强度是够了,但照这样消耗下去,绳子完全不够数,剩下的得用藤蔓辅助才行。

      关了手电,两人在架子下背靠岩石坐着,这时,锅里的水咕噜作响,沸腾起来了。

      付蔷让锅底离了火,放一旁冷却,又将背包挂在搭好的架子上,远离了地面,而那些鱼干则继续挂在烟熏处熏着。

      等水冷却的过程中无事可做,付蔷便主动攀谈起来,将自己今日的猜测和顾虑告诉了对方。

      两人后面一起商讨了接下来的计划,打算明天抓紧将庇护所建好,然后分头去溪边和河边下料抓鱼,多多扩充储备食物。

      商谈完毕,付蔷就着火光处理了一下在水里泡了一夜的木棍。这是要用来做弓的。

      先前,这木棍用石头压直了泡在水里,木纤维已经被激发,整根木棍的韧度已经提高了好几个度,能做高难度的弯曲动作,不用担心被折断。

      付蔷用力将它弯成合适的弧度,拿绳子在两头绑紧,调整好松紧度,弓就做好了。至于箭矢,材料早就备好,只留着等明早再做。

      随便拉弦试了试劲度,付蔷颇为满意,顺手将它放在身旁的竹堆上。竹堆和木头堆都归在一处,离床架子一米不到,要用时,方便趁手,不用特意跑腿去搬。

      两人喝过水,便一左一右地背靠岩石,就着熊熊火堆闭目歇息了。

      地上的杂草虽被付蔷用木棍扒拉过一遍,但一些断根残茎难免无法除尽。玩家制服材质轻薄,肢体下的异物感尤甚清晰。

      谷底较先前的山坡地势低,夜间冷空气下沉,积聚在谷底,再加上石面冰凉,两人睡到后半夜,四肢百骸已经被岑岑凉意浸了个透。

      付蔷冷到睡眠浅薄,齿尖微微打着颤,半夜爬起来愣是一次性添了大把的柴,将火烧得贼旺。等周身渐生暖意,这才昏昏睡去。

      睡到晓色苍苍,天边的山尖儿悠悠地吐了白,付蔷开始不安分起来,蹭着粗糙石面左右扭身。

      仿佛有细密的爬虫在身上游走,挠人的痒,一面,又好似刺刺的,生了尖细的步足,使了劲地要往皮下钻。

      这感觉真实得紧,就好似睡梦中的一切都在现实发生。

      正难耐着,一阵痛痒从敏感的手心传来,付蔷倏地一僵,幡然清醒了。

      她悚然发现,梦中的酥痒是真的,刺挠是真的,就连虫子也是真的。

      周身爬上十几条蜈蚣,付蔷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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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铛铛铛铛铛铛!我回来了!目前正在缓慢修文ing,将调整节奏,修改逻辑不符处,还有补充之前没交代的重要情节,修完文后暂定一周三更,还请大人们补要放弃我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