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上芭蕾迷路了》赤豆圆子

4、第4章

　　第4章

　　沐妤抿直嘴，睫毛轻颤。
　　她承认，刚刚的精力都放在观摩击剑上，对于教练说的话她没有听全。
　　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脸，一种严厉教官下一秒要暴跳如雷的感觉扑面而来，她迅速扬起笑容否认：“哪有啊？我很认真听讲的！”

　　“是吗？”教练随口一回。

　　吓得沐妤赶紧扯开话题，视线焦在桌上的击剑，“我拿桌上的花剑练习吗？”

　　沉敛：“你还用不上。”
　　沐妤：“为啥？”

　　沉敛：“第一节课练反应力，不用拿。”
　　沐妤：“哦，那你为啥拿着呢？”

　　沉敛：“耍酷。”
　　沐妤：“哦......”

　　然而，下一秒自称耍酷的教练面无表情地、坦坦荡荡地将手上的击剑放回桌上。

　　“......？”
　　不是耍酷的吗？

　　盯着教练放下剑后的这张平淡无比的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顿时感悟到——
　　老师说啥都是对的，就连自个打脸这种事都可以若无其事的淡然面对，然后用全身细胞告诉你。
　　老师就是对的，你能怎么样？

　　一股传统老师的浓厚气味扑面而来。
　　窒息的使她呼吸一摒。

　　沉敛开始说第一堂课的开场白：“我会试着教你击剑，但至于我会不会一直教在于你，我不教笨蛋的。”
　　“......”

　　“击剑，不只是简单的挥剑攻击和防守。”他继续道：“一个出色的反应力至关重要。当对手发起攻击时，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准确的判断和迅速的反映，才能有效地进行防守或者发起反击。”
　　沐妤懂懂地点头。

　　沉敛继续道：“下面我们开始反应力训练。”

　　首先，沉敛开始教她实战姿势。
　　实战姿势，即参赛者开始比赛时的准备姿势。所有击剑动作开始时，都需要从实战姿势开始。

　　“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保持屈膝，右手放前面，这是持剑手。左手自然下垂，靠近体侧。”

　　沐妤跟着他的示范姿势做动作。

　　沉敛在一旁望她，“你右手伸那么直干什么？炫耀自己手臂多长？”
　　学生调整。

　　沉敛抱着手臂，盯她：“左手绷那么直干什么？这不是军训。”
　　学生再调整。

　　沉敛继续盯她：“右手往里收收。”
　　学生做得...凑合吧。
　　然而凑合也不行，沉敛开始360度无死角、全方位地扣她的动作。

　　动作扣完，走下一步教学程序——步法教学
　　步法是击剑时脚部移动的技术，这次学习的是向前一步、向后一步。
　　也是击剑最基础步法之一。

　　动作教完，开始练反应力。
　　“我往前一步，你要迅速往后退，懂了吗？”
　　沐妤小鸡啄米。

　　沉敛往前，沐妤迅速往后一退，然而她的迅速和沉敛所谓的迅速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此刻自我良好地内心沾沾自喜。
　　然而沉敛看出她的沾沾自喜，无情道：“动作慢的要死，沾沾自喜些什么？”

　　“......”
　　自我鼓励不行吗！！！
　　沐妤脸上乖巧，内心疯狂吐槽。

　　再来，沉敛往后一退，这位教练又开始了——
　　“你想跟蜗牛比赛谁更快？”
　　沐妤os：我盐巴一撒的事儿需要比？

　　“蜗牛都要超过你了，太慢了。”
　　沐妤os：我全世界最慢行了吧。

　　“蜗牛已经超过你了。”
　　沐妤os：您可以闭嘴了。

　　教练毒舌与学生内心的战役竟斗争了一小时...

　　一小时后——
　　教练口中的蜗牛小妤选手是彻底赛不动了。教练欠揍的话一次次传入她耳朵，似乎真的变成蜗牛一样慢吞吞的，四肢开始发软。

　　啊！
　　瘫了...
　　撒把盐赐死吧！

　　她累的蹲在地上，眼神小可怜地望着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教练。
　　明明他也做了那么久的动作，怎么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就她累的要死？！

　　“教练，您都不累的吗？”苦巴巴的学生叹气。
　　声音像是跑完八百米后的沙哑低声炮。
　　站着的沉敛垂眸看她，眼神毫无波澜：“这就累了？等你穿上击剑服，真正的练习才开始。”

　　“......”

　　原本想申请休息的话，瞬间如鲠在喉。
　　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她迅速起了身脸上写满了“我不是废物我要继续加油”的振奋中带着勉强的表情。

　　而眼前的男人却转身背对着她，朝着前面的椅子走去，再一坐。
　　对着沐妤淡道：“多买了瓶水。”

　　沐妤有些惊喜但又不可置信：“嗯？”

　　“听不懂？”沉敛又道：“过来节约水资源。”
　　沐妤脸上止不住的开心：“你就带了一瓶水，多买了？”

　　“你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沐妤迅速坐下来拿起水：“我这不是怕教练您渴吗？”
　　见教练没反应，她也不再自讨没趣的追问，只是道了谢。

　　喝了口，拧上盖子，她朝着教练笑眯眯道：“教练，我的反应力是不是有进步呀？”
　　沉敛双眼目视前方，语调平缓：“嗯，跟我7岁刚学时候的速度差不多。”

　　沐妤问他：“教练，你这么小就开始学了啊？”
　　沉敛嗯了一声。

　　沐妤发现他这人私下热心肠，在课上就是死守严格及教练身份，甚至不多给一个笑脸，于是她乖乖地闭上嘴巴安静喝水。

　　此时，手机亮了，她顺势拿起手机。

　　楚若淳发来了消息。
　　【楚若淳】：怎么样怎么样？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要死了！

　　【楚若淳】：哪种死法？
　　【楚若淳】：被教练帅死了？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呵呵，是被教练骂死了。

　　【楚若淳】：听说会击剑的男人都是长得帅身材又好的，那教练帅不帅？帅不帅？！有没有八块腹肌！！！！！！！！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人家又不是教游泳的，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腹肌？还有亲，此刻你是不是有点重色轻友了呢？

　　【楚若淳】：你都夸我色了[色]，不拍一张都对不起我重色轻友！！！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拉黑警告[再见]
　　【楚若淳】：别呀！！！！！！！

　　屏幕熄灭。

　　休息的差不多，沐妤看他问：“教练，我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那就回宿舍。”
　　“嗯？”
　　就这么结束了？

　　沉敛：“时间到了。”
　　沐妤眼睛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哦哦是这样啊。”

　　沉敛眯着眼：“看来你很开心啊？”
　　沐妤敛下心虚，大言不惭地说假话：“......没啊~只是饿啦！”

　　“饿了？怎么感觉你的眼神写着心虚两字。”
　　“......”
　　那您的嘴巴还散发着“中了眼镜蛇的毒似的尖酸刻薄”嘞…

　　出了击剑馆大门，沐妤觉得呼吸空气都是舒服的。尤其她的教练扑克脸也跟冰山融化似的。
　　简直判若两人。

　　沉敛扯着嘴角，调侃道：“加一下联系方式，别到时候传出去我的学生我都不愿意加微信，显得我多刻薄似的。”

　　沐妤：“......”
　　您课上确实挺刻薄的。

　　沐妤慢吞吞掏出手机，掏出了自己的微信，扫了下二维码，并成功添加。

　　沐妤站在沉敛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正遇上拐角处，往左拐是通往美食街和宿舍，往右拐是通往学校大门的。
　　沐妤提前点了份外卖，要去学校大门那去。
　　预向右拐的沐妤原本以为俩人会分道扬镳，小手一扬，脸带笑意地和他拜拜。

　　结果男人和她一样的迈着步往右拐。

　　沐妤迅速放下手，脸上带着点尴尬。旁边的沉敛扯唇一笑：“这么急着想跟我说再见？”
　　沐妤：“我以为你去吃饭要么回宿舍，你也去拿外卖吗？”
　　沉敛眼眸一凝，“我出去吃。”

　　“哦…”

　　沐妤拿了外卖后，回到宿舍的那刻，把外卖往桌上一隔，直接瘫在床上。
　　啊！
　　床就是神！

　　楚若淳立刻抛弃手机，奔到沐妤那，拉着她的手臂摇啊摇：“击剑教练帅不帅？帅不帅？帅不帅？”
　　沐妤：“好舒服好舒服，你再多摇一会儿~”
　　“......”
　　沐妤：“你根本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累。光持剑动作就足以把我的手臂肌肉僵成烤盘上的硬老肉...”
　　楚若淳给她锤锤：“噗嗤，你这什么比喻？”

　　沐妤奄奄一息的：“真的太累了，我干脆放弃吧…我从来没上过这么累的课…”
　　楚若淳：“那教练帅不帅？”

　　“......”

　　沐妤无语地回：“你还是人吗？你的好朋友不关心，你就关心那个和你素未谋面的教练？”
　　楚若淳：“我是在关心你啊，你想想，你先告诉我他长得多帅，如果帅呢你就别退出。”
　　“...你这什么逻辑？你咋不问问他嘴多毒？”
　　“害，严师出高徒吗...正常正常。”
　　“我看你是精虫上脑。”

　　沐妤脸趴在枕头上，打开微信，看着教练呆萌的奶牛猫头像，再眼神含煞般地把教练的备注换成“魔鬼教练”。
　　换了备注，心里舒服啦。
　　接着切换到另一个人的聊天界面，打字。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社长，我决定还是不参加击剑了，感觉不太适合我。

　　沐妤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一如既往优异，除了体育课，体育成绩属于及格线以上。又生在优渥家庭，父母比较溺爱沐妤，从小到大幸福里长大，把她当花儿一样宠着，都没干过什么累的活。上击剑社团课，她真的有一种超过自身能力的感觉。

　　【阳阳阳】：咋了？是不是敛敛欺负你了？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

　　【阳阳阳】：没关系不用掩护，他欺负你你就跟我直说！

　　沐妤os：我掩护他啥？

　　【木鱼一敲烦恼全消】：真的不是。

　　【阳阳阳】：真的就是是吧？行！你等着！我去帮你说道说道他！

　　沐妤：“……”
　　这叫什么？
　　男人自认为的女人口是心非？

　　过了几分钟，沐妤收到了一条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微信信息——

　　【魔鬼教练】：听说你对我有意见？

　　学生：“……”
　　再次沉默寡言。

　　学生沉默寡言，并不想回复什么。因为一团火焰即将熊熊燃烧，她怕被火呛死。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沐妤盯着和沉敛的聊天界面，思绪盘旋在另一件事上，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令她十分好奇的千古谜团。

　　于是她贼兮兮地扑通下床，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鱼突然活了过来，她在自己的书架上抽笔记本，再翻开，再抽另一笔记本，再翻开...抽到第四本笔记本时，她俨然看到了笔记本里加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最后再兴致勃勃地把电话号码输入在微信主页上方的搜索栏里，输完，她赫然看到了一只呆呆萌萌的奶牛猫头像直冲视网膜。

　　她眼睛发光了，
　　这个千古谜团被她挖掘出来了！

　　楚若淳把脑袋凑过来，贼兮兮地偷看。然而沐妤一下把手机屏幕扑在胸口挡住。

　　楚若淳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