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黎焱

3、第 3 章

　　一行人快走到办公室时，王文浩直接甩开架着他的两个男生，跑进门对着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班班主任王春生就开始哭嚎：“王老师，你看那江流宛给我打的！”
　　看着自己班学生的狼狈样子，王春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王文浩指着刚进门的江流宛就开始歪曲事实：“刚才我在班里上自习，三班的江流宛就直接跑进来拿奶茶砸我，还踹我肚子。”
　　王春生拍桌怒喝：“反了天了是吧，敢跑到我们班里去打人！”
　　江流宛面不改色，死死盯着王文浩：“王老师，您可以把监控调出来，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一查就知道。”
　　王春生皱眉看向了王文浩，眼里多了几分怀疑。
　　王文浩直接慌了神，光顾着哭了，倒把监控这茬给忘了。
　　听到事关自己学生，李安南起身走到这边，看向江流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流宛一看自家班主任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一班的这位学生霸凌同学，让人家小姑娘冒雨出去买奶茶，还言语辱骂我们，我还了两句嘴，他就挥拳要揍我。您说，我不能站着不动挨打吧，毕竟我这么一个文弱小姑娘，要是让他打坏了可怎么办，所以我就还手了。”
　　听到江流宛说自己是文弱小姑娘，王文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碍于人多，也是敢怒不敢言。
　　余秋宁默默站在后边，都快憋成内伤了。
　　看自家学生这么说，李安南也不含糊，转身对王春生道：“既然这样，王哥你就辛苦一下，把监控调出来，也好知道事情原委吗，还学生们个清白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春生也不好拒绝，只好把监控调了出来。
　　王文浩吓得腿都抖了，听到监控里自己说的话更是心惊胆战。
　　王春生气得脸都绿了，扭头盯着快钻进地缝的王文浩：“你长本事了啊！霸凌同学、出言不逊、欺骗老师，再放纵下去你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明天把你爸叫来，我跟他好好谈谈。”
　　“行了行了，王哥别动这么大的火气，对身体不好。”李安南连忙在一旁劝说。
　　王春生抬手指着王文浩和江流宛：“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会我就把你俩送到王主任那去，该处分就处分，该检讨就检讨。”
　　李安南连忙拦住他：“哎呀，王哥，王哥！这事咱俩解决就行，何必弄到主任那去呢。这么着吧，让这俩学生一人五千字检讨，明天早上咱俩一块收上来，再罚个两周值日，成不？”
　　见王春生依旧不为所动，李安南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过段时间就要评优秀教师了，咱不能因为一时生气误大事啊，是不？”
　　闻言，王春生冷静了些，点点头，对两人道：“今天算你俩走运，就按李老师说的办，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安抚好王春生，李安南亲自把几人送了出去，待到王文浩走远，她直接给了江流宛一个脑瓜崩：“你啊，三天不惹事就皮痒是不是？”
　　江流宛捂着脑袋跳开一步远，嬉皮笑脸道：“不是南姐您教我们的乐于助人嘛，我这实践得多好呀，就是方法没用好，给您添麻烦了。”
　　“行了，”李安南被她逗笑了，“这是不是你的错，但是下不为例，检讨你不用写了，回去多做两张数学卷子，明天我检查。”
　　“啊！”江流宛忍不住哀嚎，“那还不如让我写检讨呢。”
　　“少废话，再说一句，就两个一起写。”
　　江流宛的头瞬间摇得像拨浪鼓。
　　李安南一走，余秋宁立刻伸手搂住江流宛的腰，在她软肉上掐了一把：“可以啊你，够帅！”
　　“啧，咸猪手拿下去。”江流宛对着腰上那只不老实的手就是一巴掌。
　　“嘿，我就摸。”
　　两人正打闹着，忽见周星辰急匆匆的往这边跑，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也干了，乖顺的贴着头皮，让她看起来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你们怎么样了，老师没有罚你们吧？会不会记过处分啊？”说着说着，周星辰的眼尾就开始泛红，好像急得快哭了。
　　“没事，不会记过处分的，放心吧。”江流宛连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周星辰这才松了口气，“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江流宛忍不住笑道：“这一会儿工夫你都不知道跟我说了多少个谢谢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找你们班主任，别忍着。”
　　余秋宁将胳膊搭在江流宛的肩上，附耳道：“这是我们班的转学生，昨天刚来。”继而又转头对周星辰道，“咱们都是同学，你要是不好意思告诉老师，就跟我说，我帮你告诉老师。”
　　周星辰的脸也红了，害羞地点了点头。
　　“行了，时候不早了，回班去吧，我走了。”江流宛跟两人挥了挥手，顺着楼梯走了。
　　回班的路上，周星辰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余秋宁：“班长，刚才那位同学叫什么？是哪个班的呀？”
　　“哦，她叫江流宛，三班的。”
　　周星辰抿了抿唇：“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啊，那你知不知道她…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
　　“她喜欢巧克力，”余秋宁忽地一顿，“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星辰绞着手指道：“那个…她今天帮了我，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她。”
　　“这样啊。”神经大条的余秋宁根本没注意到周星辰的羞涩，只当她是出于感激。
　　雨已经停了，江流宛收起伞，一只手按着绞痛的胃，另一只手扶着车把，跑到最近的药店买了点药缓解疼痛。被这么一耽误，她回家休息的计划也泡汤了，索性直接骑车赶去了做兼职的餐馆。
　　江流宛到的时候，同事林姐刚送走一桌客人，正收拾桌子上的残局。
　　“哎呀，宛宛来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林姐热情的向江流宛招了招手。
　　“今天提前请假出来的，最后两节课没什么意思。”江流宛放下包就开始换工作服，走过去跟着林姐一起收拾桌子。
　　趁着收拾桌子，林姐凑到江流宛耳边，小声道：“今天人少，红烧肉卖不动，我在后厨给你留了一份，走的时候记得拿。”
　　“谢谢姐。”江流宛回身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奶酪棒，“这是我昨天从咖啡店拿的，你带回去给龙龙吃吧。”
　　龙龙是林姐的儿子，今年才五岁，很是活泼可爱。
　　林姐道了声谢就收下了，毕竟俩人经常互相带东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下雨天餐馆的人不多，等到八点多也只来了三桌客人，倒是让江流宛这些服务员落了个清闲。
　　送走最后一桌庭客人，三个服务员相继下班,江流宛检查完所有的设施才离开。
　　回到家里,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看来妈妈还没下班。这些年汪韵经常在公司加班，好多赚些加班费补贴家用，江流宛也习惯了回家后看不到妈妈的生活。
　　江流宛打开灯，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吃完后就钻进房间学习。别人都以为她不服管教、不爱学习，现在的成绩只是靠着兴趣和智商。可哪里有那么多天才呢，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但是，江流宛不愿意受数学的罪，她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数学不能成为选修课，我买菜又不用三角函数，让那些喜欢数学的人去学就好了呀，何苦为难自己这种对数学毫无兴趣的人呢。
　　再一抬头已经是十一点了，江流宛收拾好书包，轻手轻脚的开门出来。妈妈的房间门缝里透出淡淡的橘色灯光，看来是已经休息了。她放轻脚步飞快跑进卫生间洗漱，尽量不发出声响影响妈妈休息。
　　睡前，江流宛拿出日记本，在里边写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巧合呢？今天碰到的那个女生也叫周星辰，到底是同名同姓，还是说，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女儿？”

　　整整一个早自习，周星辰都坐立难安，时不时的把桌洞里放着的那盒巧克力拿出来看看。
　　同桌林雅用手肘碰了碰周星辰的胳膊：“你怎么了？这一早晨就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得多动症了？”
　　周星辰脸色微红：“没有啦，我…我一会有事，着急而已。”
　　林雅瞥了眼她桌洞里的巧克力，调笑道：“不会是要去会情郎吧。”
　　“哎呀，小雅，别乱说话。”周星辰轻捶了一下林雅的胳膊，脸更红了。
　　一下课，周星辰扭捏着走到余秋宁桌旁，踌躇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把巧克力捧了出去：“班长，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给江流宛啊，这是我给她的谢礼。”
　　“行啊，正好我要去找她呢。”余秋宁接过巧克力走了出去。
　　昨天写完日记，周星辰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江流宛脑子里，弄得她都没睡好，只能趁课间补个觉。
　　“oi,姐们儿，别睡了，”余秋宁拿着巧克力盒子拍了拍江流宛的脑袋，“人家小姑娘给你送的谢礼来了。”
　　江流宛挣扎着起来，搓了搓脸，疑惑地看向余秋宁：“什么？”
　　“昨天那个小姑娘，叫周星辰的，人家为了报答你的恩情，特地买了巧克力送你。”江流宛的同桌请假了，余秋宁直接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用不着，好意心领了，东西给她拿回去吧。”江流宛重新趴下了。
　　“嘿！怎么还带退货的呢，我这可没这服务。”余秋宁把巧克力往江流宛摞着的书上一放，单手撑着脸，“要不是你俩都是女的，我都怀疑人家是不是看上你了。”
　　“有屁放，没屁滚，我要睡觉了。”
　　“哎好好好，说正事，”余秋宁收起嘻笑的表情，“下午四点半训练，咱们女篮和他们男篮打对抗赛，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啊，你是不知道，孔森那帮混蛋，几天没打就皮痒，今天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们！”
　　“好了，知道了，回去吧。”江流宛抬起只手无力的挥了挥。

　　中午一放学，江流宛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楼，骑上小电驴往家跑，她要快点回去给妈妈做饭。
　　途经巷子,三个戴黑口罩的人冲出来拦住了江流宛的去路，手里还拿着棍子。
　　“你们要干嘛？”江流宛捏紧车把手，随时准备冲出去，她身手再好也敌不过这三个男人，硬碰硬肯定没胜算。
　　“是她吗？”领头的一个歪头问身后的小弟。
　　“就是她！”
　　“上！”
　　领头的黑衣男抡起棍子直冲江流宛面门而来，江流宛迅速跳车躲了过去，一个飞踢踹中了从右边偷袭的花臂男，左侧的瘦子见状抄起棍子打中了江流宛的背。
　　江流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强忍住疼痛给了黑衣男一脚，夺过掉在地上的棍子，跳过倒地的小电驴把瘦子打倒在地，期间胳膊还挨了花臂男一棍，膝盖也在倒地时磨出了血。江流宛看准时机扶起倒地的小电驴，骑上冲出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