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栀子香》左蘩

40、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变成一个瞎子

　　沈桉算是明白了，这个纵火犯不仅生理变态，他还心理变态！逃跑就逃跑，放个人皮面具在地上吓人干什么？！
　　谢喃捡起地上的面具，扯了一下道：“这面具的材质还挺逼真的，不会真是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的吧。”
　　女孩一听，小脸吓白了往谢喃身上钻，看见谢狐狸那阴谋得逞的笑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又被捉弄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恶俗的玩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小拳头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是假的，谢喃感到体内的脏器换了个顺序。
　　“这人皮面具在这里不奇怪，纵火放应该是戴着面具行动完后从这里逃走，却不慎将面具落下了。”
　　“你戴上试试像谁呗。”
　　“这可不行。”谢喃其实有点嫌弃，这面具看着实在是逼真，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人皮面具不是说谁戴上了就是会和面具原本的样貌完全重合，那个纵火犯估摸着是将自己和面具主人的脸一起重合做出的面具，即便是我戴上也没什么作用。”
　　面具看久了，沈桉也没那么害怕，上前拿过把玩，脑海中又想起了之前和谢喃说的那个惩罚。
　　”那就罚你之后有时间戴着妲己的面具跳一支舞给我看吧。“
　　”喂，你在想什么啊。“谢喃看沈桉痴呆傻笑的样子不禁无语。
　　到底是谁不正经？

　　序弦拿着一堆资料走进办公室，今日董事居然破天荒地没开空调？
　　”沈桉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江霆的一身西装被汗水浸透，他却像感觉不到热一般，这让序弦有些奇怪。
　　”属下最近查到谢喃的母亲去世，他们正在彻查幕后凶手。“
　　江霆准备起身开空调，按遥控板的手一顿：”哦？去世了？怎么回事？”
　　“据前方眼线来报，谢家老宅最近突然发生一场火灾，火势不大但还是造成人员伤亡，谢喃的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又闹了这么一出，就..."
　　"唉..."江霆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惋惜。
　　“天命啊，谁都逃不过，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不是么。”
　　或许是空调又开低了，序弦打了个哆嗦。
　　“江诚那边呢？“
　　”董事的策略很有成效，自从上次属下去和江顾川说了您交代的事情之后，他果然对江诚下手，只不过...没能斩草除根，江诚只是受了伤回到顾婉那边去了。”说完，序弦还工工整整地举了个躬：“是属下办事不利了！”
　　江霆原本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认错态度这么积极的孩子倒是头一回见，他都有些后悔这么多年放任其在江家受苦了。
　　“说的哪里话，这和你没关系，既然江顾川那老家伙做事这么啰嗦，那之后我们亲自动手就是。”

　　盛夏，骄阳似火，树上的叶子都被晒得打了卷儿，崔町站在考场门口像是冰雪奇缘中的雪宝，直接化掉了。
　　”桉桉，这夏天真是一年比一年热了，我真怕等会儿还没开始考我就中暑昏倒了。”哭丧着一张娃娃脸，霍祁肩上扛起了英雄使命，拿出复习完的试卷库库扇风。
　　“哎呀，你别扇了，扇出来的都是热风，搞得我更烦躁了。”崔町推开霍祁的卷子转头看向沈桉：“桉桉，你不热吗，你怎么不动啊？”
　　沈桉哪里是不热，她是热到一个不想说话不想动弹的境界了，直接在台阶上原地打坐，眼不见心不烦顺便背背物理公式。
　　最后一天了，码住，码住。
　　“町町！町町！”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隔着人堆就开始喊崔町的小名。
　　崔町本来就热，在人群中这么大声地被喊小名，她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妈妈，你在外面别那么大声喊我嘛！“
　　”哎，这不是找不到你，看看妈给你带的都是你爱吃的，哦！这是冰凉贴！冰棍咱们先不吃啊万一等会考试闹肚子就不好了，等你考完了我和你爸就带你去吃大餐，放松心态，不管考的怎样闺女都是最棒的！“
　　崔町的母亲有一副好嗓门，霍祁和沈桉都早已习惯。
　　”来来来，小祁，你们也吃啊！还有这位同学，阿姨带了好多呢！你们尽管吃！小祁，这是你爸妈让阿姨带来的，他们还在路上堵车，快接着！“
　　崔町的妈妈满面红光，却只顾着给崔町擦汗，霍祁在一边打开包裹，里面全是一些水果零食和爱心字条。
　　沈桉就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的幸福，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心凉的慌啊！
　　嘴里吃着别人家的东西总归是不顺心的，但也不怪她爸妈不来送东西，他们恐怕连她今天高考都不知道，就算送过来了沈桉也是不会收的，她想。
　　一个塑料包裹忽然出现在沈桉手里，换走了她正在吃的零食：“谁家的小朋友这么可怜，看的我都心疼了。”
　　谢喃的气息像一阵橘子味的阳光钻进她的心里。
　　“诺，赏你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他道：”说无家可归也不准确，你的家好像就站在你面前吧。“
　　沈桉若有所思地放下包裹，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了谢喃亲手给她做的爱心盒饭和寿司。女孩抱住自己的家喃喃着：”是啊，我一定会好好挣钱买下这个家的！“
　　”没事，这个家...送你了。“
　　不得不说，谢喃呕心沥血的教导还是有用的，沈桉并非天生愚笨，她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心道这下她和谢喃的功劳可是四六分的。
　　谢喃的教学占四分，她的聪明才智占六分，嘿嘿。
　　高中三年，随着最后一场考试铃声的响起落幕，校门口的记者们早就跃跃欲试准备采访最后一天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
　　沈桉虽然不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但她在校门外和谢喃你侬我侬的样子还是吸引了一个女记者的摄像头。
　　”同学你好，请问你对于今天考试的感受是怎样的？“
　　”我觉得...还行吧，应该比一模要考得好。”
　　沈桉心里还是有点没谱，虽然说都写出来了，有一些还是凭着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很好这两个字她还是说不出口的。
　　“同学，边上的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看着谢喃，女孩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是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哇哦，校园恋爱属实让人羡慕，那请问你的男朋友考的怎么样？“
　　镜头从沈桉转到了谢喃。
　　”很遗憾，我并没有参加这次的高考。”
　　“哦？那你是保送了吗？”
　　“我也没有保送。”谢喃回答得彬彬有礼：“我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和我女朋友一个班，在百日誓师大会上我曾发言，人生有很多路，有时候我们会被迫选择那条自己不喜欢的路，但是种种原因，就算是不喜欢我们也必须坚持下去，因为肩上背负的使命，所以虽然我没有参加高考，但是我相信，我会在另一条路上继续披荆斩棘的。”
　　谢喃没有注意到镜头外的沈桉，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我教你的，你都写出来了？”
　　回家的路上，谢喃牵着沈桉的手一晃一晃，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嗯...我保证写出来了一大半！”女孩狡黠地笑笑：“一大半是靠我的聪明才智，一小半才是靠你的教导哟！”
　　是啊，你最聪明了，头脑灵光的小骗子！谢喃心道，搓了搓沈桉的脸。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再看吧！我这才刚高考结束，都还不知道成绩，你急什么？”沈桉走到路边的小店门口：“吃冰激凌吗？”
　　谢喃没说话，给自己挑了个栀子白桃口味的又给沈桉拿了个橘子海盐的一并付款。
　　”你想想什么时候去留学，东西太多，我也好早点收拾。”
　　沈桉刚舔了一口冰激凌，天气太热，化得很快，冰激凌液滴到了衣服上，她很惊讶：”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一起去！“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在国外养了个男人要去和他一起生活？”
　　谢喃突然凑近咬了一口女孩的冰激凌。
　　“你这味道没我的好吃。”
　　“真的吗？我觉得挺好吃的，让我尝尝你的呗！”说着便要来抢谢喃的栀子白桃。
　　“啊！你个臭流氓！”
　　结果就，冰激凌没吃到，还被谢狐狸偷了个香。
　　“我这个人很小气的，就是不想给你吃。”
　　嗯，他就是喜欢看女孩脸蛋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兔子，又像只松鼠。
　　沈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们去川藏旅游吧。这一次我不要雪崩，你不要生病。你陪我一起看雪山上的日出，我陪你一起祈福。
　　沈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沈桉...
　　谢喃还想说很多话，天气太热了，汗水流到眼睛里，他闭上眼，任由女孩拽着自己的衣角往家走。心道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变成一个瞎子，他的小姑娘也会带他走出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