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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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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门被风吹着撞上了门框。
顾徽卿正要去看柜子里面的陶罐,又转回来想把门打开,免得过会门又被风吹动撞门框,结果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自动反锁。
只能等人来开门。
顾徽卿再次转身,要去看陶罐,结果一抬头——有人正从窗外翻进来!
来人一双长腿有力而矫健,动作敏捷又利落。
午后的阳光洒在这人身上,仿佛给对方渡上了一层金光。
风吹动了这人额前的碎发,顾徽卿在灿烂的阳光下,看见了一双熠耀炯然的眼睛。
雷惊泽从三楼跃下,双手攀着窗框身体轻盈地一转,人已经翻进了二楼开着窗户的房间。
结果刚站稳脚,发现二楼的房间里竟然有人!
第一眼,啧,这人比我高。
第二眼,啧,这人和我一样帅。
第三眼,看见了关着的房门。
不应该啊,综合之前在楼下小操场看见的这幢厂房的开窗情况,再加上被大龙带到房间时心里默数着的房间数,二楼的这间房不应该有人才对!
难道这人是在他被关的这段时间里进来的?
但这房间没监控,窗上还没防盗网,这真能关得了人?
雷惊泽眼睛一眯,下一秒他已经冲了上来。
顾徽卿还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来人,就见对方瞬间贴了过来。
俩人顿时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雷惊泽擦着对方的肩来到门边,伸手一拉,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这运气……
耳边忽然感觉到了极轻微的呼吸气息。
雷惊泽双眼向上一瞥,和离他贴的极近的人又再一次四目相对。
这人是谁?竟然被关在有窗还没有防盗网的房间里。
雷惊泽才刚这样想着,房门外忽然出现了人影。
对方透过房门上的小窗口和雷惊泽对视。
是认识的人。
啧,这次逃跑失败了。
明航请顾徽卿来看前几天刚收的据说是传家宝的陶罐,中途他接了一个电话耽搁了一小会,等过来的时候,发现放陶罐的房间门从外面上了锁。
他正想着“谁这么大胆敢把他表哥锁房里”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雷惊泽和明航面面相觑,一时没了动作。
顾徽卿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然后擦着雷惊泽的肩膀走开。
他一动,瞬间让雷惊泽和明航有了反应。
“明总你好,”雷惊泽笑着和明航打招呼。
明航,满寒冈公司总经理。
“是惊泽啊,”明航也跟着笑,“你怎么也被关在这了。”
雷惊泽看着被打开的房门,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没有再说话。
自己被关在这里,明航身为满寒冈的老板能不知?
明航当然知道,但他现在假装不知道。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大龙捂着后脑勺带着人神色慌张地追了过来。
“在这里!”大龙一手指着雷惊泽,表情凶狠地正想说话,结果发现明航就站在旁边,他瞬间就蔫巴了,“老、老板好!”
“吵什么?”明航扫了大龙一眼。
他不到三十岁,已经是满寒冈的总经理。
满寒冈包括有工厂,典当行和拍卖行,想要管理好后两者,和他的年龄没有关系,靠的是他身后的家族,但如果他本人没本事,又怎么能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从而当上满寒冈的总经理。
有次白老爷子带着白为蒹和雷惊泽去满寒冈的拍卖会,当时明航亲自来和白老爷子打招呼,白老爷子顺势给明航介绍了雷惊泽和白为蒹。
这人好像有很多面,最起码在他自己的员工面前,是很有总经理威严的。
“老、老板,他这个……”大龙显然不敢在自家老板面前放肆,缩着肩膀低头说,“娄经理来了,说要见这个人。”
“哦,既然是娄启来找你,那惊泽你就过去吧,”明航也不管娄启为什么找雷惊泽,只让大龙带着人去见对方。
雷惊泽瞥他一眼,抬脚跟着大龙走。
他边走边回头看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对方站在窗前,好像也在看着他。
雷惊泽对着人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了兄弟,我没想到我逃跑还能连累到你。
雷惊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刚才明航对他说“你怎么也被关在这里”,从而可以证明这人在他翻窗进来之前,确实是被关在房间里的。
他和明航只见过一面,自己又被明航手下的员工关在这里,很显然是无法为这人求情的。
虽然他确实和对方不认识,但他不能在明航面前提,万一弄巧成拙会更糟糕。
现在只能假装啥事也没有,各走各的道,日后如果能再见,到时候再赔礼道歉吧。
雷惊泽跟着大龙下了楼,二楼房间里只剩下顾徽卿和明航。
明航走过来拿起那个陶罐,笑着对顾徽卿说:“表哥你看这个陶罐还可以吧?”
顾徽卿看了他一眼,双手环胸,背靠着立柜没说话。
“……怎么了表哥?”明航苦恼地想解释,“我也不知道谁那么大胆敢把你关屋里……”
“风吹的门,”顾徽卿淡淡地说,“问出什么了吗?”
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不过明航立即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什么也没问出来,娄启说他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有可能?”顾徽卿瞥了明航一眼。
“这只是娄启委婉的说法,他说以雷惊泽有这么一身过硬的本领,白家肯定会防着他,所以他还真有可能不知道白老头以前的那些事。”
顾徽卿没说话。
明航知道自己表哥一向谨慎,不过他也有他的看法:“在古玩这一行,众所周知白老头就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儿孙不成器,只教出了雷惊泽这一位徒弟,这事是他白家传出来的。”
明航说着,停了一下看看顾徽卿,见对方表情没变化,才又说:“可他的儿孙再不成器,在国外仍然混得风生水起,就连白为蒹,也继承了他在国内的‘至珍阁’,而雷惊泽这个所谓的嫡传高徒,却只能给白为蒹打工。”
明航双手“啪”地一下,又摊开:“表哥你说,白老头是不是在捧杀雷惊泽。”
顾徽卿仍然没说话,只看着柜子里的陶罐。
“就说这个陶罐吧,我们厂里的师傅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都说是假的,但雷惊泽当时被绑着手脚躺在地上,就那么看了一眼,他就看出是真的了,这么过硬的本事,他只当了个助理,”明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白老头不只捧杀雷惊泽,还把雷惊泽这个徒弟当靶子摆在明面上了。”
“徒弟是他亲自教出来的,”顾徽卿淡淡地说。
“表哥你别不信啊,”明航一脸的‘我看这事儿不简单’的表情,“虽说雷惊泽是白老头的徒弟,可你别忘了白为蒹是本科,而雷惊泽是考古学硕士毕业的,这说明他天生是吃这行饭的,白老头当他师父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以白老爷子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没必要这么做,”顾徽卿还是不认同明航的看法。
“他是不需要,可他的儿孙需要啊!”明航用‘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看着顾徽卿说,“他的儿孙除了白为蒹,其他的都定居在国外,但不代表他们以后不会回来,所以需要把雷惊泽和‘至珍阁’拴在一起,这是给他白家留后路呢。最重要的是,白为蒹如果出了事,就需要他来担着,别的不说,就这次的事,白为蒹跑了,雷惊泽成了替罪羊。”
明航边说边不停地点头,显然是把他自己给说服了。
“你让娄启留意白为蒹的去向,”顾徽卿没再多说这件事,抬腿走出了房间。
“放心吧表哥,”明航连忙跟了上去,“我一定让娄启盯紧白为蒹,除非他跑出国,否则我一定能找到他,不过如果他真的出了国,这事就真被我说中了,雷惊泽被蒙在鼓里成了白家的挡箭牌,他还傻傻地真心把白老头当长辈孝敬,任娄启用白老头威胁他也不反抗。”
听他这么说,顾徽卿忽然想到了刚才雷惊泽翻窗进来时的样子。
不反抗,未必。
“娄启有没有说怎么处理这件事?”顾徽卿问。
“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明航说,“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人和东西都找出来!”
他们下了楼,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就停在楼梯口。
阿海守在车旁,见顾徽卿和明航出来,恭敬地帮着拉开了车门。
雷惊泽坐在车里,他手上还拿着之前被收走的手表和毛巾。
而娄启坐在他对面。
“雷助理是对我厂里的房间不满意?”娄启笑着说,“我让人给你房里再添点东西?”
雷惊泽背靠着椅垫舒服地坐着:“其它都没什么,就是在饮食上差了点,我连吃了快十天的三明治,没办法只能出来吃点别的。”
“我还以为雷助理是想离开,害得我差点就给安排在疗养院里的人打电话,”娄启看着雷惊泽,像是在观察对方脸上的表情。
雷惊泽一脸认同地说:“还好娄经理没打,万一吓到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我日后没法面对白为蒹。”
“老人家确实受不住惊吓,”娄启点点头,接着像是不经意地说,“‘至珍阁’的老板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白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事。”
雷惊泽看看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替我师父谢过娄经理这份心。”
“不过也轮不到我操心,”娄启意有所指地说,“‘至珍阁’到底是姓白,和我们没关系。”
我们。
雷惊泽像是没听见他这句话,舒服地靠着椅垫坐着,整个人很松弛,就差点在车上打瞌睡了。
娄启又说:“这样看来雷助理近段时间会很空闲,不如来‘满寒冈’赚点外快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