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片刻闲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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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掉这里的规则碎片，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至少“现在”，就没有了——她们不去做下一步动作，规则就不会提前做出反应，也不会特地补派个东西过来。
一戳一蹦哒，哪怕这是对方特地伪装，想用来迷惑她们的假象，在真正重要的时刻之前，也依旧可以利用。
为了最后的胜利，它是不会自揭底牌的，这一点，倒和外面那些与它对弈的存在一样……
白喑努力感知了一下那细微的变化——除了周围风吹草动都更无序，其存在感也低了许多——并没有其他明显感受。
甚至连这些，大概都是错觉。
……想来也是，一个无处不在的东西，想悄无声息监视什么？那自然非常容易，也可以毫不显眼。
不过，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它不在了。
所以……她们能拥有片刻闲暇。
在此刻，她们总算得到了一段不被监视，真正的中场休息时间。
虽然那种极度机密的事情依旧不可以讨论——有一些关键词，一旦提起，就会引来对方的关注，这在外面也是一样——但至少，她们能得到最基本的说话自由，也可以酌情放松一下。
白喑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坐下，是几个疑似桌凳的矮树桩，表面平整，高低错落，就是摆放太过无序，所以，找不到什么刻意为之的感觉。
是巧合？
她这么想着，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
等到对方也落座后，她仔细打量现在的茉莉。
……说实话，这就像一个普通小女孩，哪怕把所有的一切都展露在外，从她身上，白喑也找不到明显的攻击性。
她太正常了！
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在故事里并不显眼的朋友家的晚辈——恰巧存在，恰巧路过，可能很优秀，但和故事毫不相关，也毫不起眼——现在的茉莉就是这种角色。
这和之前的她，以及传说中的她，很不一样。
两相对比之下，甚至是蒙着眼睛的那个更像一些……
白喑对此感到疑惑，她也不藏着，直接就开口问。
“话说，之前听到你的消息，见识那些奇诡传闻，言语文字所映射的，都是我曾见过的那个成年体态，那个‘她’，和现在的‘你’，很不一样。”
自从“已知的知识中找不到茉莉这个角色”起始，白喑也翻过不少书，但确实瞧不见只言片语。
还是把从江流月那里得来的信息对了对，然后又大胆打开思路，再结合伊莉雅导师的年龄与教龄，从她熟知的人物那边入手……
如此忙碌一番，可算寻到了合适的介入契机，调查这才得以继续。
但是，资料中的那个人，和茉莉，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见过……那其中差距，甚至都到了白喑哪怕能理清那些微妙的联系，都不敢认的程度。
从冥界回来之前，那一次短暂的相处，她也不止一次试探过，旁敲侧击，想要弄清个中缘由，但都被茉莉糊弄过去了，直到现在，才又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不过茉莉显然有些误会，她做出了解释，重点却有些偏：“这种变化，细说的话，是‘神职’带来的影响。”
她斟酌着语句，这么说着。
白喑并没有打断对方的思绪，因为，她有预感，这么说下去，她的疑惑，也能得到解答，而这么问下去，她甚至能了解更多。
于是，她半真半假，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神的职权吗？可，半神等级，不是没有职权束缚吗？”
这是最“无知”的存在，都能明白的，最浅显的道理。
在人们的神话传说中，半神这种怎么看都不太完善的“野路子”，能和正统的成神路相提并论，最大的优势就是，自由。
你可以说这个等级没有出路，不够强大，但唯独不能否认这一点，它无比的自由。
而现在茉莉却说，她一个半神，会被所谓神职束缚，而这种职权分家，好似故意的说法，还暗暗隐喻了，她在履行职责的同时，并没有享受到神权……
看到对方的神情，又想到白喑在没有她提示的前提下，都能查到如此地步，对她的那些经历了若指掌……茉莉轻笑了声：“也不知道外面的书籍中究竟有没有记载？神位，其实是可以传承的。”
嗯？
“这是一个机密吧……”白喑故作懵懂眨眨眼：“我可以知道吗？”
茉莉配合她玩闹，狡黠一笑：“你可以等我说完就忘掉。”
“哦……”
这一次就是真的懵了，白喑下意识用眯眼掩饰想要皱眉的欲望，也因此，她整个人眉眼低垂，仿若一个格外乖巧的学生。
……现在这个样子，又有点像了，那天在冥界的那个人……
茉莉没有等着她回复，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她就故作轻松说起那些鲜有人知的秘闻。
就像之前那样……
“在我生下来之后，我曾在外流浪，直到被我之前提过的那个长辈带回去。”
她的所谓童年，如此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打发。
那些经历，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大抵都不重要。
茉莉并未觉得如此简短的介绍有什么问题，她继续说着：“她把我养在身边，但她很忙，在最初，我也就只是在她工作时打下手……”
这……
一直流浪的话，茉莉能拥有什么很厉害的技能吗？
打下手……
想到这里，白喑没忍住打断，问了一些必要的细节：“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
“用你们的话说，科学研究？通常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递一下材料，照顾一下她的生活。”
甚至哪怕这个，也不需要茉莉做个全乎——对方有厨师也有助手，顺带还有不少存在愿意为她忙前忙后，其实不需要茉莉做什么。
能纵容她一直在那里乱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时茉莉年纪太小，又不能见人，之前的经历还很糟糕，对方担心她抑郁了，所以就给她找点事干。
白喑显然也逐渐把已知的资料和茉莉口中的经历联系起来……她有些麻木，但好在说话的声音还没有颤抖：“你……当时多大？”
“如果是按具体时间算的话，九岁？”茉莉好像也明白自己的经历不太适合分享，她转头就说到了重点：“我在那里呆了五年，也就是在这期间，接触到了死神大人。”
“祂……你也知道，死神被封印在冥界，那位当时刚通过‘白死神’的身份脱身，因为某些原因，迫切想找一位继承人。”
那些原因……说实话，有点丢人。
死神大人当然没有那么抗拒职权，但是，祂在冥界享福几千几万年了，被人封在老家，什么活都没干过。
辛辛苦苦出来后，突然就发现，自己还要履行神职……不知道死神本身愿不愿意，反正白死神不是很愿意。
“白死神殿下和我那位长辈熟识，在某一次串门之际，他看上了我。”
如果详细说得话，这并不是一场单方面的选中，而是一种双向的交易。
诅咒之子，被那位存在忌惮，没有谁会允许放任他们成长。
但死神给了茉莉机会。
“得到死神大人的力量，我的外表……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具体说来，就是从一个六岁幼童，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最初，她的母亲死亡，那是第一次。
当时谁也不知道那种变化是为什么，但她活下来了……
然后，得到死神的认可，成为对方的继承者，就是第二次。
“而在那之后，神战打响又结束，世界树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死神大人在那段时间是离开了，有了他的放任，我得到了再次成长的机会，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有巨额的工作量……”
规则能放任她活着、并且行事如此高调，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她不能成为神明，毕竟，她上位的死神没有陨落。
但与此同时，她却可以如神明一般成长。
“所以……你长成了那样？”
听到白喑这个问题，茉莉轻轻点头：“是的。”
而后她好像开起了玩笑：“在死神阵营，其实有一条众所周知的隐秘规则。”
“如果你想看一个人强不强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的武器是不是死神镰刀。”
这当然很好理解，毕竟，死神镰刀是死神大人的武器，她敢说，世界上没多少东西比那更强大。
而和武器本身的适配性越高，自然越容易激发武器蕴含的力量，也就越强。
人鱼魔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与此相配的还有另一条。”
她慢悠悠念出对自己的隐晦吹捧：“而在那些被筛选出的人中，想挑出最强大的那一个……那就要看，他最适配的那把武器，到底是不是死神镰刀？”
一个本身能够使用死神武器的存在，用自己的武器所发挥的力量比死神的武器还要强？这显然也能当做是一种强大的证明。
而茉莉有吗？她当然有。
甚至还是和死神镰刀同源的强攻系……
“我的武器是一把剑，当然，是和诅咒相连，只有我能用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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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时间，哪怕漫长，给人的感官也会很短暂。
她们相谈甚欢，但也迟早有结束的时候。
感受着时间的变动，这一次率先发话的，还是白喑。
她打量四周——这种动作，在来到这里后，她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不过，每一次都是认真且专注。
她在又一次看完已经非常熟悉的环境后，向着茉莉发问：“下一步，去哪里？”
“你顺其自然？”茉莉回答完之后，才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她轻咳一声，然后才缓缓解释：“……其实我不用出去。”
她的试炼在这里。
况且，对方也不会放她出去。
因为一旦离开这里，那种微弱的束缚规则，根本拦不住她。
而来这边看过之后，她也能明白，外面占星塔的乱像具体是什么情况，找到了原理，再顺势推理一个解决方法自然简单。
她没必要留在这里，但规则却还需要试探——有这个前提条件，对方的一举一动，自然就都到了可控范围。
之前那一次，她就留在了最后，不过现在想来，当时的尤西斯，想必已经是个假人了，他们两个都是装装样子。
白喑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前面，尤西斯……”
“我用一个秘辛，揭了对方的底，规则大概先去为难他了……”
龙神的信息和她比起来……对于规则来说，其实一样重要。
那位神明啊，外表和和美美，每天就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干得都是大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规则一个眼瞎，他都跑到世界之外了，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让自己立身世外的根基。
也算是规则的心腹大患。
再说茉莉自己，在对方眼中，也就是个没长成的孩子，甚至身为神明继承人，本身就没有多少机会成长，死神传位得多大动静？它还能不知道吗？
而龙神那可是神明啊，还是曾经犯过事儿有前科的那种。
想想也知道哪个更重要。
死道友不死贫道，有机会当然要祸水东引。
“这……”
白喑暗暗为对方默哀几秒：“如果真正的尤西斯还在某个地方负隅顽抗的话，你这样揭他的底，可能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困扰……”
“那与我何干？”
听到这种回答，白喑仔细观察了一番茉莉，对方那暗紫色的瞳孔中，是令人心惊的冷漠。
不过……这样也好。
其实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更久。
茉莉这个样子，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走了。”
她这么说着。
已经做过道别了，再离开自然不会拖拖拉拉。
她也听到了茉莉的回答。
只是简单的应声，然后……
“嗯。”
“我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片刻闲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