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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失败制壶上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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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轻手轻脚地将林雀栖平放于床榻之上。他细致又耐心地整理着她如瀑布般披落的乌黑秀发。
她的睡颜苍白而宁静,宛如一只沉睡的漂亮狐狸,而他,是呵护狐狸的人。
家丁端来一碗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汤,南岳接过,轻轻吹散了其上的热气,喝了一口,压住林雀栖的喉咙,将药汁灌进去。
唇稍动,只听细微的咽嚅声,林雀栖将药汤咽下去了,唇色稍润。
南岳口中满是苦涩,看到她逐渐恢复的红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一碗药汤,就这样被两人一口口饮尽。钟太医给的药效果的确神奇,不久后,林雀栖的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光锁定在南岳关切的面孔上。
她迅速打开系统界面,眉头微皱。
九十九。为什么还是九十九!
就差一点好感度,孩子不在了的事实,竟然也未能触动那最后一点情感的提升!
林雀栖唇角死死抿住,破局的点到底在哪里?
“娘子?”南岳撑着她的枕侧,愁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很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雀栖不想让他察觉到异常的,摇头道,“我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一时间不适应,倒是你,为了赶回来多久没有休息了?”
南岳也不愿让她担心,“娘子,我看到你好了就什么都好了,我路途中都有休息的。”
林雀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撒谎,他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色有多差,比她这个中了毒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她心脏抽搐了下,又被狠狠压下。
“他们称呼你为太子?”林雀栖目光落在南岳身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说了只会惹你烦,索性就没说。”南岳揽下责任,“娘子,我们之间的喜事尚未到来,你并未怀孕。”
林雀栖缓缓点头,她的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内心却在思考,必须得是真实的孩子吗?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真的要为了这一点好感度去牺牲未来的孩子吗?
她算不上好人,只要能利用的一定会利用。
可如果是一个还未降生的孩子,她有什么资格去为那孩子做决定呢?
“南岳,我现在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林雀栖的声音渐显疲惫。
太医作祟,原本按照计划,她生病了,孩子也没有了。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南岳那久久没有增长的好感度必然会提升上去。
但是因为算错了南岳的身份,信息不透明,白受罪了。
想到这里,她难压制住自己的无力感,只能赶南岳出去。
南岳虽感困惑,但对林雀栖的情绪异常敏感,便安安静静地退出去了。
或许是自己未能及时回到她身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缺乏陪伴,因此她才会心生怨气吧……
眼底掠过阴沉,他不会放过下毒的人,能够使唤成中将军的人并不多,他很快会查出来的。
几日后,林雀栖如太医所言,消瘦不过是表象,毒素一清,身体即刻恢复了往日的健康。
太医在镇子上转了一圈,断定镇子上的水源被人下了毒。
林雀栖让人广设药棚,让镇民定点来喝,早日把身体里面的毒素去掉。
并非她好心,而是她在第一次喝水的时候就察觉出来其中有毒,但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没有说,导致这么多人与她一起受罪。
反正她也不差这个钱,就当弥补少许的愧疚吧。
南岳要彻查此事,苏白便领命去查,他的身份曝光以后肯定会有各方人马插到南岳的身边,他此刻留在南岳的身边,对南岳和公孙崇年都没有好处。
而南岳察觉出来这几日林雀栖的心情不好,在对林雀栖的态度上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触碰到她不舒服的点。
这段时间,林雀栖的状态很糟糕。行事异样,总觉得心沉得慌。自己这样对南岳是否公平?
爱情终究是难以捉摸的东西,她意识到,系统想要的,是南岳最后那一点点真挚。
每当她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那份深情,她便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但她不敢深究,仿佛一旦探究到底,她心底间的微妙平衡就会彻底被打破。
得动起来才行,不能让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了。
月色如水,映照出宜江宁静而祥和的景象,庭院里种的修竹翠绿欲滴。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南岳正轻柔地为他的林雀梳理被风拂乱了的秀发。
在这安静而宁谧的时刻,林雀栖轻声提议,“南岳,我们去京城吧。”
她抬头,看向月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宜江与柳家角力太过麻烦。今日你既然已经成为太子,我们的生意可以超越宜江镇、超越锦州府,遍及更广阔的天地,不是吗?”
南岳其实无所谓,但是娘子说这番话的模样,倒是比前几日更加有生气了。
林雀栖道又道,“我们到时候将会开展更多的商务,用鼎力财富为你打造军队,你就踏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盼,甚至可以说是急迫。
在她愤怒的冲动之下,在那些隐藏的情绪中——她希望,当南岳拥有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她离开后,他也能好好地吧?
这里的人们仍能安居乐业,有无她在场,都一切如常。
这一场病,让她看到了许多东西,林雀栖并不想要面对自己如此重要这件事情。
“好。”南岳对于自己娘子的所有决定都只会支持,腻在她的身边,像是漂亮小狗摇着尾巴,欣然接受了林雀栖的提议。
他不在乎这个身份,但娘子想用太子妃这个身份,他就去抢,他会为她拿到手。
两人既然打算去京城,那么皇帝的见面礼就要准备好。
祥云商行船只涌动而来,人参、鹿茸、麝香,珍珠、珊瑚,宝石、香料,玉器、陶瓷、漆器,茶叶、酒、果品等等一船又一船的东西经过林雀栖的手,都化身为极品被打上贡品的标。
而她作为制壶的手艺人,最重要的礼物还是紫砂壶,她会为这位大元王朝的皇帝,做一份尊名为“天子壶”的紫砂精品。
既然是贵不可言的壶,那么从一开始就得展现出特殊来。
她带着南岳,攀登宜江最高的山巅,寻找最好的五色泥土,号召众人参与锤泥仪式,美其名曰为天子祈福。
成千上万的双手共同参与,经过层层筛选,最终挑出品质最好料子。又揉出质地细腻若玉,色如暮霞凝紫,温润含蓄,触之升温的珍贵熟泥,才开始精雕细琢起来。
从白天到黑夜,在林雀栖的巧手下,这份泥土逐渐蜕变,从平面的片状,到立体的形态,再经过精心塑化,逐步显露出“天子壶”的雏形。
“天子壶”是一种特殊的壶型,以其大气而庄重的造型,饱满的壶身,高耸的壶盖而出名。
在制作工艺上,也尤为讲究精细,无论是壶身的线条还是壶盖上的纹饰,都要求精致细腻,要能体现出手艺者最高水平的手工技艺。
林雀栖指尖舞动,壶得广大而能容,仿若明君的胸襟。壶盖高耸,犹如一顶金冠。壶身雕刻着云龙戏珠之纹,栩栩如生,似欲腾空而起,盘旋于九天之上。壶把则宛如龙尾,蜿蜒有力,让人握之于手,仿佛能感受到龙脉之力。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斜照在这尊紫砂天子壶上时,它那沉静的紫色更显得深邃莫测。
三日后光同样照样在龙窟的时候,众人都知道,天子壶要出窑了。
林雀栖与南岳,带着一船船的珍品,踏上了通往京城的水路。河道两岸都是镇民,激动与难过交织,欢呼声中夹杂着哭泣声,这些声音随着船队渐行渐远。
晴雪看着船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而林雀栖却丝毫都没有被感染,她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南岳依旧只是照顾林雀栖的情绪,没有在意外界丝毫。
晴雪眼睛眨巴眨巴,哭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和这个气氛格格不入。她很少出远门,而这一次,是要去往那个天子脚下的京城。
晴雪看着两人,心里冒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好似,有什么极为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