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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为了新上任不久还貌似办砸了事的抚慰犬,傅霓竟然能冒着被就地抓捕归案的风险来赎人。

      陆予珠有些受宠若惊,又害怕自己要因为傅霓进去踩缝纫机而血洒一地。

      单向玻璃不知被谁摁下控制器,变成了有着双向视野的窗户。

      隔着防弹玻璃,她看见傅霓那张在电冰箱环绕下显得越发苍白的脸。

      傅霓的神情很是嚣张,尽管陆予珠并不会读唇语,但她还是能在那张狂得让人牙痒的小白脸上读出一句话。

      “对,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牛逼。

      要不是身前还坐着一个陈峥节,陆予珠简直想站起来给傅霓鼓掌。

      不愧是大少爷,连跟警局叫板的样子都这么随意洒脱,虽然畜牲,但是确实硬气。

      而陆予珠就不一样了,陆予珠坐在审讯室带铁桌板的椅子里,浑身上下都在刺挠,总觉得座位逼仄得像是孙悟空脑袋上的金箍。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与狗都大。

      陈峥节坐在对面,看向玻璃外的脸从饶有兴致变得气急败坏,让陆予珠心惊肉跳。

      说实话,她很怕傅霓被陈峥节打死。

      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整个警局,陈峥节这副扔进无限流副本里能全身而退的铜躯铁臂,无论怎么看都完全可以三拳打死傅霓这个恶霸镇关西。

      眼看着审讯室外几个跟傅霓吵架的警员纷纷落败,陈峥节站起身,指节发出了恐怖的咯吱咯吱声,比门洞更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极了每一个带有暴力倾向的Alpha急眼前的必要步骤。

      陆予珠真的很怕他一个上头就冲出去给傅霓打死,毕竟Alpha就是这种激素一开、全身上下便只剩下上身小脑跟下/身小头的生物。

      更重要的是,她人还在凳子上锁着呢!

      他俩要是打起来了她也没法跑啊,万一谁无意间给她一并砸死了呢?

      一个超级阔少、一个警局二把手,她就是真被打断气了,恐怕也求救无门。

      所以她赶紧假装想要站起身,铁板铁凳铁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动静,顺利将陈峥节的目光又吸引了回来。

      陈峥节扭过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无辜的少女被卡在审讯椅里,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弱无力、楚楚可怜。

      她被精心编好的发辫已经散了小半,乌黑的发丝黏在唇边,她大概起身时撞疼了,因此身体微微蜷缩,唯有那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而不敢说。

      很明显,她害怕自己。

      身为一个堂堂Alpha,却如此畏惧、害怕另一个Alpha,简直软弱得有些可爱。

      陆予珠并不知道陈峥节在想什么,假如她知道,她一定会说一句:我恨A同。

      但她不知道,况且她现在还要靠着当A同活下去,所以她把自己凹得尽可能像一朵清纯无害小白花,企图打动桌对面的野兽。

      看吧,我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无助,你真的觉得我应该被这样一直锁在这里以直面你们两个猛A之间的狂风暴雨吗?

      真的会死人的啊!

      虽然你们这些天龙人想必早就不把死人当碟菜、完全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因为死的人很可能是我。

      陆予珠紧抿嘴唇,狠狠咬了下口腔壁,浓重的血腥瞬间弥漫开来,疼痛让她的眼底朦胧出一层水雾。

      她用舌头卷走了被咬掉的烂肉,本着不浪费原则直接吞了下去。

      她眨眨眼,将凝结的水雾逼出眼眶。

      陈峥节便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泪顺着她的脸滑了下去。

      眼泪被审讯室的灯光照得熠熠生辉,仿佛她耳上的珍珠,在那张小小的圆脸上营造出了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痒死了,好想流鼻涕,但是不可以。

      陆予珠强忍住鼻腔里的酸涩,等到嘴里的铁锈味渐渐淡去,她咽下最后一口血水,语气平静地开口:“我没有犯罪,我能离开了吗。”

      陈峥节甚至记不起自己还在生气,他看着陆予珠泪眼朦胧的脸,一时间竟有些难得的心慌意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予珠的鼻头已经开始发红,她快要憋不住鼻涕,因此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又顺势挤下一滴泪水。

      “警官先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或者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我是清白的。”

      ……她好像很在乎这一点。

      陈峥节皱起眉,他不明白,一个替傅霓这等恶棍做事的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自己是否无辜?

      她像一片羽毛,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命运的泥淖,却仍然希望自己保存着天真的纯白。

      其实这是毫无意义的疑惑,陆予珠当然必须证明自己是无辜清白的。

      否则万一真被关进去,哪怕她给缝纫机踩冒烟,也不会有人能带着钱保释她。

      那她真就完了。

      陈峥节垂下眼,看着眼前人比之桌板则过于白而纤细的手掌,无知觉地咽了口唾沫。

      陆予珠已经对诸如此类的A同行为感到麻木,她只想赶紧逃出升天,因此连在心里骂句恶心都来不及。

      “陆小姐,你的确没有错。”陈峥节从腰间掏出钥匙,弯下腰,为陆予珠打开了锁链,宽阔的双开门肩膀甚至遮住了一部分灯光。

      假如陆予珠是盲人,她可能还以为是有人顺手把灯给关了。

      重获自由的轻松让她雀跃,她迫不及待地活动了两圈手腕,却在下一秒察觉到骤然靠近的水蜜桃气息。

      ……我草,冰镇水蜜桃!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你一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巨型Alpha,信息素居然是水蜜桃味,老铁,这真的合理吗?

      而且为什么水蜜桃味儿会有压迫感啊!

      这不符合常识吧?

      有种被现实强/奸了固有认识感的陆予珠感受着来自面前的滚烫热意,陈峥节俯身看着她,用两只有力大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好可怕的场景,如果这一幕是发生在狗血小说里,恐怕电冰箱的下一步做法就是把娇弱小A的嘴直接抓起来亲烂。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还真他*的是一本狗血小说。

      陆予珠一直强调着清白,此刻却感觉自己的清白或许马上就要被眼前的狂攻夺走了。

      说真的,这么大一块,会死人的吧。

      难道她的命运就是注定要么死在狂攻打架里,要么死在狂攻的床上吗?

      老天,你真的太不公平。

      陈峥节看着面前神似Omega的Alpha的面容,她还没能从惊吓中回神,浑身弥漫着浅淡的甜味口嚼烟气息。

      她的容貌孱弱而具有欺骗性,但信息素不会骗人。

      陈峥节能感觉到,口嚼烟的甜蜜正在被自己的信息素引起攻击欲,它们伸出了燥热而无形的舌,试图包裹住碍事的水蜜桃香。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他低下头,压抑着因同类信息素而愈发高涨的暴力欲,望向她仍有泪光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想弃暗投明吗?”

      比一米九的水蜜桃更庞大的迷惑浮上陆予珠的心头,她茫然地看着陈峥节,嘴里发出一声货真价实的:“啊?”

      啊?

      什么意思,想忽悠我给你当线人?

      我长得真就这么缺心眼吗?你甚至不敢用同样的话术去忽悠傅霓这个真正的恶毒男配!

      陆予珠感觉自己被实打实的侮辱了,但她现在的人设是一个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坚强小白花,所以她继续演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警官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未做过坏事。”

      她的脸上有层很淡的粉色,如同画布上的水粉,既像是竭力压抑信息素的结果,又像是因为陈峥节的话语而产生了愤怒。

      “我无意冒犯,陆小姐。”陈峥节还沉浸在爹瘾犯了给脆弱小A指点迷津的兴奋里,陆予珠却已经用余光瞥见玻璃窗外那条推开了其他电冰箱要强行闯进来的影子。

      “但你也看见了,傅霓是个纯粹的恶棍,给他做事难免要违背本心。”

      ……你说得很对,但是跳槽之后的高昂违约金你替我付吗?我要是被傅霓一枪崩了,你能帮忙作法复活我吗?

      不能吧。

      就这,还想空手套白狼?

      “所以说,陆小姐,你愿意帮我们卧底在他身边,收集他的犯罪证据吗?”

      笑死,我不愿意。

      傅霓越走越近,丝绸衬衫上的刺绣蝴蝶随着衣襟摆动而振翅欲飞。

      陈峥节却恍若未觉,只顾着在同为Alpha的陆予珠面前展示自己的强Alpha气概。

      陆予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对着已经走到陈峥节背后的傅霓微微一笑,笑得陈峥节停止了正义游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很抱歉,警官先生,我不愿意。”

      她后退一步,为傅霓的发挥留下余地。

      “傅总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忘恩负义。”

      抱歉咯,陆予珠心想,比起大饼,她还是更在乎自己还没装修的房子和小命。

      “为……”

      陈峥节并没能把疑问说完,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像是鹰隼的利爪,紧紧抓住了他的肩头,一下便把他翻了过来。

      紧跟着破风而来的拳头背后,是傅霓那张鬼魂般阴恻恻的脸。

      拳头落在陈峥节胸口,发出沉闷声响。

      太奇怪了,居然是肉的声音,她还以为这一拳下去会有类似铁盆摔在地板上的音效呢。

      陆予珠后退几步,开始向着墙根溜,企图溜到还敞开着的门口。

      “傅霓!你他*的……!”

      陈峥节被打得发懵一瞬,接着便是好容易被陆予珠压抑片刻的暴力欲瞬间喷涌而出。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水蜜桃香迅速填充满整个房间,傅霓不甘示弱地也释放了信息素,审讯室一时间闻起来像个水果大卖场。

      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压得陆予珠喉头发紧,她蹲下身,大脑一片混乱,先是感觉到了野性的呼唤,想要转身加入战局,但理性又在下一瞬占据了高地——不行,不能去,她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人,去了真可能会死。

      她感到头晕目眩,像被傅霓和陈峥节的信息素掐着喉管,窒息与愤怒无处可去,堵塞住她微弱的视听。

      两股强大的味道把她提起,又在她快急眼的时候给了她两个耳光,让她省省力气。

      不能不满,不能愤怒,不能反抗。

      绝望与痛苦的巨掌捧起她这颗脆弱可悲的鸡蛋,随后缓缓收拢五指,碾压着她的外壳。

      在带上防护面具与防爆叉赶来救场的警员们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着的陆予珠之前,她终于难受的昏了过去。

      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