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祂拒绝结婚》弥流之羊

8、第八章

　　那顿晚饭是怎么结束的，计都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路惊蛰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计都说完话后几乎不再开口，只是味同嚼蜡般吃下碗里的食物。
　　但第二天以及之后的许多天，计都仍旧时不时地会去他家串门。

　　路惊蛰也收敛起那晚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犯着花痴、讲着浑话，又没心没肺喜欢调戏计都的自己。

　　这天下午计都又一次敲开了路惊蛰家的大门。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出现在路惊蛰家的日常。
　　并非一开始说的为了早日完成KPI而进行打卡式感情培养。

　　不拘泥于时长，有时待上三两刻钟；有时则是抱着从路惊蛰那借来的漫画，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

　　并不一定滔滔不绝地聊个没完，更多时候是计都靠在单人沙发上捧着书。
　　而路惊蛰坐没坐相地倒在床上或发呆，或玩手机，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计都说着话。

　　今天的路惊蛰规规矩矩地坐在电脑桌前，键盘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以至于计都还有些不太适应。

　　路惊蛰说自己接了个私活儿，在替一个甲方做一下小项目的落地执行方案。
　　钱不多，但总归比天天在家里掏空家底要来得强。

　　此起彼伏的键盘声戛然而止，路惊蛰坐在旋转办公椅上“咻”地转了个身。
　　“今天留在我家吃晚饭不？”

　　听见路惊蛰同他说话，计都从手中的漫画书中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他虽常来路惊蛰家打发时间，但却很少一起吃饭。

　　路惊蛰也从来不会强制要求对方留下共进早午晚餐。
　　面对计都不解的眼神，路惊蛰从善如流。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项目预付款今天刚到账，这不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好。”计都收回目光重新沉浸到漫画中。
　　见计都同意了，路惊蛰又高兴地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纸张翻动的声音混合着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显得格外和谐。

　　字没打多少，路惊蛰突然一拍大腿又转了过来，“诶不对，家里好像没菜了，你可能得陪我一起去趟菜市场。”

　　“可以，那赶在大家下班前去吧，不然菜市场人该多了。”计都回道。
　　路惊蛰乐得见牙不见眼，晃着个脑袋转身投入回工作中。

　　计都抬头，不声不响地看了一会儿他的后脑勺。
　　几撮因为睡姿不当导致迎风乱翘的头发就那么不太听话在待在这颗圆润的后脑勺上。

　　四点一刻，路惊蛰按下PPT的保存键，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揉了揉肩膀，火速起身套上外套。
　　并催促着还在看漫画的计都也赶紧穿衣服出门买菜。

　　最近的菜市场离两人居住的小区不远，七八百米的距离，拐过三个路口就到了。
　　冬日的下午，太阳的余热还未褪去，走在街上也不显得分外寒冷。

　　路惊蛰和计都一人背了一个“小路特供买菜环保袋”。
　　他看着计都和自己背着同款帆布袋，心里还挺美。
　　多么般配的一对儿璧人啊，他一边想一边大为认可地点点头。

　　两人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绿灯亮起。
　　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再走几步路就能到菜市场。
　　这个路口因着周边学校菜场等生活教育配套丰富，平日里车流量特别大。

　　连着人行斑马线的红灯都比别处要来的久。
　　今天这个路口的车子倒是意外的不太多，在同一侧等红绿灯的行人也独独只有他们两个。

　　好容易90秒的红灯结束，两人随着绿灯向马路对面走去。
　　而意外却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降临。
　　那是一辆满载泥沙的重型大货车。

　　原本打了转向灯，像其他车子一样正常等待左转的货车突然间失控了。
　　它笔直地朝着仍在斑马线上的两人撞了过去。

　　刺耳的货车鸣笛声响起时，路惊蛰与计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驾驶室里的司机惊恐地看着前方。

　　他们并不清楚司机做了什么，只知道车子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不然怎么说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呢？

　　就在路惊蛰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在他的耳畔炸开。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以及距离自己几步开外倾翻在地上的大货车。

　　然后突然慌乱地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见计都也安然无恙地站在身旁，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路惊蛰不明白，刚刚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那近在咫尺的危险中死里逃生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的计都。

　　而那人则正眉头紧锁地望着事故现场。
　　“先回去。”计都伸手拉住路惊蛰的胳膊就要把人往人行道上带。

　　路惊蛰倒是没有抵抗，他顺从地跟着计都，“我们就这么离开没关系吗？”
　　计都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是说我们不需要留下来做做笔录之类的？而且这路口这么多摄像头，到时候交警又找我们过去也挺麻烦的。”他赶忙解释道。

　　“没事，这些我都会处理好。”计都也没说究竟要如何处理。
　　自然路惊蛰也没多问，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能处理。
　　两个人背着空空如也的帆布袋匆忙回到家里。

　　折腾半天到底还是空手而归。
　　计都极为自然地在路惊蛰家的厨房里给路惊蛰倒了杯水。
　　而路惊蛰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坐在沙发上咕咚两下一杯水就下了肚。

　　计都搬了张板凳坐在他跟前，“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对于自己被救这件事，路惊蛰其实觉得自己知不知道详情并不那么重要。
　　但既然对方先开了口，那就说明这事是可以说的。

　　“刚才在十字路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计都的眼睛问道。
　　事情的本貌倒是与路惊蛰猜测的相差无几。
　　车祸确实发生在自己眼前，但在即将出事之时，计都救了他。
　　——用法术救了他。

　　这原本是不合规的，计都说他们的员工手册上有明确规定：不得在人间使用法术类等相关专业技能。

　　但因着发生事故时，货车与路惊蛰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来不及采取常规方法施救。

　　才不得不破例使用了法术将路惊蛰连同他自己都瞬移到了车祸发生地旁几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