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velour

20、第99号先生

　　姜若妩一大早就被周言言电话轰炸，问她有没有答应尚寒郁的提议。

　　“没想好。”她萎靡不振地回答。昨晚韩译过来闹这一出，害的她晚上睡得并不好，此刻不想去思考这个应付与否的问题。

　　周言言自然是不乐意的。“你难道要成为姐妹在追爱路上的绊脚石？”

　　她坐在工位上，对着中华印象的比赛初稿难以下笔，耳边还传来周言言的催促声。

　　“言言宝贝，要不然你去和尚寒郁假扮？”她实在是抽不出太多精力，来配合演戏。

　　江女士的电话也没回，她想了许久，准备直接跟江女士坦白，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周言言那头倒是没说话了，估计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实践性。

　　“我最近工作太多，两头应对太麻烦了。你就当是帮帮我，你去和尚寒郁假扮假扮。”

　　“那也得别人同意才行啊。”周言言低声抱怨。

　　姜若妩立马就夸赞道：“有我们京都小公主拿不下的男人？你肯定可以。”

　　电话那头立马就开心了，笑着答应。“行吧，就冲你这一句，我勉强尝试一下。”

　　“静候佳音。”姜若妩鼓励地回她。

　　直到忙到了下班，姜若妩都没碰上韩译一次。虽然除了周五的规定的采访，平时也能碰到他一两次。

　　她也没多想，只当是这人业务繁忙。

　　回到公寓就收到了sense快递来的礼服，装在漂亮的礼盒里，用狭长的亮闪闪的丝带系了好看的蝴蝶结。蝴蝶结的颜色与礼服的颜色都是深蓝，里外相互应和。

　　小心地取出来对比了一下，做工大小调得十分合适。她还没将礼服收回礼盒里，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不用猜，都知道是梁嫣。

　　她将礼服搭在沙发上，快步走到玄关去开门。

　　“妩妩姐，我有错。”梁嫣的声音随着门的打开，从外面传进来。她穿着毛绒的睡衣，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就像是到自己家一样自然。

　　姜若妩看她颇有一种负荆请罪的感觉，哑然失笑。

　　“你有什么错？”她没将人拦在外面，反而贴心地给她拿了客用拖鞋，让她进来。

　　梁嫣轻车熟路地穿了拖鞋进了客厅，嘴里的道歉没停。

　　“我承认我被收买了，但我的心肯定还是在你这里的。”

　　“你的心还是留给你小男朋友吧，我受不起。”姜若妩继续刚才收礼服的动作，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跟她较真。

　　梁嫣轻轻拽住她的手。“我就是……想着译哥和你郎才女貌，实在是般配，我就推波助澜一下。”

　　“再顺便按时汇报一下？”

　　梁嫣义正言辞，“那绝对没有！我也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不会什么都跟他讲。”

　　姜若妩将礼服叠好装回纸盒里，“我还不知道我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真正感受到了“多说多错”是什么意思。

　　梁嫣开始深呼吸，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姜若妩，满脸愁容，这哄小男生她比较拿手，但哄温柔姐姐……

　　姜若妩收拾完东西，就坐回沙发上，端了水杯开始喝。

　　“妩妩姐，我真的错了……”

　　她拍了拍梁嫣的手，“我没生你的气。”

　　“真的？”梁嫣将姜若妩一把抱紧怀里，“你不知道今天早上译哥跟我讲这事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被你原谅了。”

　　“哪有这么严重。”姜若妩挣扎无果，但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韩译……？”

　　他不是……记不得酒后做的事情吗？

　　“是啊，今天大清早译哥就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姜若妩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没生气。”她回拍了拍梁嫣的后背。

　　“那以后晚上我看鬼片，蹭饭还能上来找你吗？”

　　姜若妩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但其实梁嫣给她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当然。”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梁嫣松开了抱她的手。“我就知道我们妩妩姐又温柔又贴心。译哥配不上你一点！”

　　姜若妩下一秒就听到人可爱地表决心，勾了勾唇，“嗯，我也这么觉得。”

　　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坦然地说出这样自信的话，这是十年前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想不到韩译会为了追她，安排了军事和“小间谍”。

　　毕竟她只敢畏畏缩缩地跟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但是话说回来，既然他不会酒后断片，那她说的话……思绪到这儿，她又急着否定了自己。

　　他早就把她忘干净了，怎么还会记得便利店匆匆一面呢？现在想来，有些可笑。

　　姜若妩买了不少菜，邀请梁嫣留下一起吃了再走，这人也不见外，帮着姜若妩家做了晚饭，吃饱喝足后就安心地溜了。

　　收拾完一切，她又照旧给窗台上的花都浇了水，除了那簇蓝雪花。

　　当晚，消失一天的男人终于没忍住给她发了微信。

　　【109号先生】：围巾明天见面还给你。

　　冷冷淡淡的微信消息，反差感十足。所以醉酒之后被打回原样的，是韩译，不是她。

　　她却起了逗趣的心思，发了语音过去。

　　“洗了吗？”

　　【109号先生】：洗了。有酒味，难闻。

　　“你……经常喝醉吗？”她还是想问问那件事，情不自禁的。

　　【109号先生】：不常喝。

　　“那你第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姜若妩窝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他的答案。

　　他耐心十足，已经用文字，不过回复的特别快。

　　【109号先生】：高中吧。

　　“哦……”姜若妩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人也没想起来，看来是真的忘了。

　　这次换成她开始打字了。

　　“明天的酒会，还需要我出席吗？”

　　韩译看着人突然从语音转成了文字，心下有些不对的感觉。他也来不及去问梁彦平这是什么表现。

　　是不是自己一直发文字，让她不高兴了。

　　但是评委老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但他还是屈服着换成了语音。

　　“这么好看的礼服，不穿就浪费了。”

　　姜若妩听他这话，心底更气了。指尖飞速地打字。

　　“只是因为这个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这件礼服才显得如此出彩。”韩译立马找补两句，然后就抱着手机，等姜若妩的下一次回答。

　　但那头好半晌都没回，他急迫着又发了一句。

　　“是因为我想见你。所以才诚挚的邀请评委老师和我共同出席此次酒会。”

　　他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有些露骨。说出这些话，羞耻感十足，但是如果对象是姜若妩，那他可以勉强忍受。

　　殊不知，姜若妩在手机屏幕前已经笑得花枝招展了。

　　她就想等等看，韩译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出席的。”

　　屏幕那头的人看见她重新发过来的语音，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约定好时间。“那明天下班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地点就不用发给你了。”

　　“好。”姜若妩满口答应。“记得我的围巾，还给我。”

　　……

　　饶了半天，还是没能逃过被她调侃自己喝醉犯傻的事情。

　　“对了，109号先生，鉴于昨晚我们做的约定，你现在荣升到99号的位置，往你继续加油，再接再厉，好好表现。”

　　看到她发来的两行文字，脑海中出现昨晚她说的“走后门”，和他自作聪明问是“99号还是10号”的事。

　　看来他的答案，评委老师并不是很满意。

　　“你昨晚的答案只值十个排队位，下次认真老实地交代，相信一夜前十不是问题。”

　　这场排队的戏，被两人翻来覆去地玩，但一个乐此不疲，一个甘愿领受。

　　她既然给他机会，那他就好好排队，好好追。只要人中途别跑，怎么都可以。

　　“行了，天色也不晚了，99号先生要早睡早起，不然明天恐怕不能跟我用最佳状态出席酒会。”

　　她结束聊天还要调侃他两句。“毕竟，昨晚就没有睡好，还吹了两三个小时冷风，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撑住。”

　　他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无端地纵容，但涉及到男人的尊严问题，还是打字回应了。“我身体很不错。”

　　发完就静待着她的下一条消息。

　　姜若妩看他每一条消息都要回她，让她没有一条信息是落在地上积灰的。想起这是“心动表现之一”，发消息做到有来有往，条条有回应，眼镜都含着笑意，倒在沙发上。

　　韩译最后见她没在发消息过来，还发过去一个“晚安”的小猫表情包。这也是他表情库里唯一一个表情包。

　　刚刚下载用来哄她用的。

　　小猫可爱地探头，俏皮的样子，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说“晚安”。姜若妩本来储存的生气的情绪都全部拜托了。

　　甚至还屈尊起来，给被冷落的蓝雪花浇了一点水，保持叶片的湿润感。

　　最后，看着娇艳欲滴的蓝雪花，满意地拍了一张月色下的蓝雪花的照片，并久违地发了一个朋友圈。

　　配图是这张遗世独立的蓝雪花，文字内容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