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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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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个瞬间,陈小山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他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敢想。
视野里一片黑暗,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流淌集中在某一处。
然后,意识像烟花一样倏然炸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司机打开车门的声音惊动了车里的人。
喻树松开陈小山,把床单往下一罩,又跟没事人一样支着颌扭头望向窗外。
陈小山被笼罩在床单下,呆呆坐着还没回过神。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打趣:“陈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还惦记着过万圣节呢?”
喻树听见了,没吭声。
陈小山回过神,他也不敢扯下床单,只得沉默着往后坐了坐。
他低下头,在床单之下悄悄探手,伸出手指抚摸刚才被喻树亲过的地方。
喻树的余温还在。
喻树身上的气息还有残留。
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变快了,扑通,扑通,扑通。
而且,他好像也听见了喻树的心跳声,比他的更快。
很莫名。
系统是不存在心跳这种说法的。
陈小山从好奇顿时变为紧张,可他也不敢当着司机的面直接问喻树。
过了几分钟。
喻树接收到一条脑内传音:【喻哥。】
喻树很想无视。
但这回喻树也不敢无视。
半晌,喻树才说:【嗯?】
陈小山紧接着慌里慌张地问他:【你给我弄的这副身体,有点奇怪。】
喻树讶异地回过头来,掀起床单,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目光里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在确认他除了小臂和膝盖小腿上的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异样后,又放下了床单。
喻树:【没什么奇怪的。】
此后各怀心事,沉默了一路。
陈小山再怎么给喻树传音,喻树死活都不回应了。
到家之后,喻树架着陈小山进房间,锁门。
陈小山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脱出了人偶的身体。
脱出之后,人偶的身体顿时变得毫无生气。
陈小山好奇地趴在床边,等着看喻树怎么修复这个人偶。
然而,喻树并不忙着马上修复,而是头也不抬地说:“你可以出去了。”
陈小山此时没有形体,但声音依然能被听见。
陈小山:【为什么!我又不会打扰到你。】
喻树:“我觉得会。”
陈小山:【我觉得不会——】
算了,不出声就不好了,不出声喻树当然不知道他依然在这里。
然而,喻树早有预料。
他调出Win95老旧式显示屏,在自己的可用物品里挑挑拣拣,挑出一个小小的屏蔽罩,激活。
陈小山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生生推了出去,穿过墙体,推到走廊里。
他想打开全局监视,却发现屏蔽罩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监视不到。
陈小山气急败坏地在走廊里飘来飘去。
陈小山:【喻小树你出息了!】
然而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回音。
房间内,失去生气的人偶静静地躺在床上。
喻树垂眼,指尖抚过人偶受伤的小臂。
要修补这样一个人偶并不难,需要割开皮丨肉,检查骨头是否真的受损。若有受损,直接调整或替换掉就行。但是喻树突然意识过来,在这个世界使用非本世界物品的次数已经用完了。
“只能这样了吗……”
喻树喃喃地自言自语。
他脱下衣服,露出紧致的肌肤,而后,将刀尖调转过来,抵在自己肋骨的位置。
然而,还没等他用力,房间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但很快,一缕红光在半空中浮现,渐渐汇成一个小小的屏幕。
熟悉的字体在屏幕上跳动浮现。
『检测到您有自毁倾向,请立刻停止!』
喻树漠然扫了一眼,没当回事。
锋利的刀尖下,肌肤渗出细细的血丝。
屏幕显然急了,直直飞到他面前。
字体也放大了一倍。
『请立刻停止!您的行为可能会出发世界崩坏,引起主系统自检!』
喻树的手一顿。
“不修好这副身体,我只能这么做。”
『您没有必要效仿亚当和夏娃,您不是亚当,他也不是您的夏娃。』
喻树失笑:“嗯,确实,他是亚当,我才是夏娃。”
屏幕迟疑了一秒。
『我会为您临时开启权限,方便您取用修复材料。』
红光闪了闪。
熟悉的Win95老旧式显示屏在一旁跳出来。
【已为宿主喻树开启非本世界道具临时使用次数1,已使用0/1。】
喻树收起刀,慢条斯理地打开超大储物仓,取了一块崭新的备用骨头出来。
但红色的屏幕并没有因此消失。
『您今日的行为触发世界崩坏的可能性为:70%。』
喻树明知故问:“我不过只想修好我的人偶。”
『您吻了系统Gamma-C-2。』
喻树的视线落在床上那副毫无人气的人偶身上。
金发少年紧闭着双眸,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不可以吗?”
『上次您答应我会保持谨慎。』
『我会将您这次的行为视作对你我约定的挑衅。』
喻树沉默了几秒:“对不起。”
『检测到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免于对您的处罚。』
『类似事件请不要再发生第三次,越过规则为您开启临时权限很容易被主系统察觉。』
『您不是每次都有机会逃脱的。』
“……我只是,情难自禁。”
『无法理解,视为借口。』
“你是系统,不理解也正常。”喻树熟练地割开人偶的手臂。小臂骨头上果然有一道小小的裂缝,他轻车熟路地更换掉新的骨头,又将皮丨□□合回去。
涂过一种特别的液体后,缝合的痕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您不也只是一个——』
字跳动到这里突然生生止住。
屏幕红光一闪,换了一行新的内容。
『祝您好运。』
红光褪去,房间的顶灯闪了闪,重新亮起来。
一切如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喻树顺手解除了屏蔽,下一秒陈小山就飘进来,气势汹汹地钻进了人偶。
原本毫无生机的少年睁开眼,又变得灵动活泼。
陈小山腾地爬起来,先是晃晃自己的手臂,发现痛感已经完全消失,小腿膝盖上的擦伤也被顺手修补好了。随后,他气鼓鼓地想要喻树给个说法。
“你怎么怎么可以对我用屏蔽——咦?”
喻树并没有穿上衣服,所以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原本被掩盖的伤痕,又浮现了出来。而且这一次显露出来的,颜色比之前还要深,猩红的疤痕,仿佛是刚刚割裂开的一般,触目惊心。
“你的伤怎么又出来了?上次的药膏用完了吗?”
陈小山不是很理解,这种前世界受的伤为什么会被带到新的小世界。而喻树使用的那种药膏涂上去立刻见效,普通的水洗和擦拭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喻树低头看了一眼,就去拿衣服,轻描淡写:“没事。”
陈小山皱眉:“我觉得你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
喻树头也没抬:“832万积分的老玩家,有点秘密不是很正常?”
陈小山:“可我是你的专属系统。”
喻树:“哦。”
陈小山:“不要对我用‘哦’这么令人心寒的字眼。”
喻树:“不错,学会揪字眼了。”
陈小山揉揉自己的手臂,虽然痛感已经消失,但白天受伤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回想起来,就好像痛感仍在那里。
陈小山很想问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但是又实在问不出口。
一般来说,这种唇齿相关的亲亲,是有表达爱意的意味的。
……所以喻树是在对自己表达爱意?
不会吧,喻树这么臭屁的人怎么可能表达爱意,明明就是嫌自己太吵了。
而且,一个陆时川已经够他头疼了。
喻树看他揉手臂,以为他还有哪里不舒服,走过来扣住他的手腕,抬起来晃了晃。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你还觉得疼可以和我说。”
陈小山知道他会错了意,却也只能点点头:“噢。”
喻树又问:“所以现在还有奇怪的感觉吗?”
陈小山一怔。
他以为自己说的奇怪的感觉是指什么?
其实还有,那股堵在心口的莫名的感觉仍在。
尤其在喻树望过来时,与他目光接触,陈小山的心跳便会骤然加快。
陈小山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有,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喻树一听,原本松弛下来的神情又顿时变得紧绷。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手,还是脚?”
“我检查过,外伤都给你处理好了。”
“还是撞得太厉害出现脑震荡?”
不应当。
喻树对自己的技术向来很自信。
况且给陈小山用的还是他后期调整过比较实用款的人偶。
虽然身体弱了点,但是这种小打小闹的撞击不可能造成多大伤害。
陈小山一时半会描述不清楚,他干脆抓起喻树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
“你听,它是不是跳得飞快?”
喻树还来不及回应,陈小山又略带苦恼地说:“下午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也不是说跳得太快不舒服,而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你的人偶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喻树的唇动了动,最后他艰涩地说:“所以?”
“而且我监测到你的心跳也在加快,你难道没有不舒服吗?”
夜里凉,门窗没有关紧,有风悄悄吹进来。
心脏隔着皮丨肉与薄薄的布料,在喻树温暖的掌心下快速又有力地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也就是在同一时刻,陈小山的手机也震了震。
陆时川的信息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