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低谷》皮卡一皮卡

51、惜别

　　黄杉仗着年轻，发烧也不影响工作节奏和效率。不过今天和秦令川弄得挺僵，最后秦令川退了一步，但是他知道秦令川今天是真生气了，所以没敢太加班。回去秦令川做了咖喱鸡，两个人沉默地吃了这顿饭，秦令川回来已经不生气了，但看黄杉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总算感同身受自己当时大事儿什么招呼都不打的无力感了。
　　黄杉今天休息得很早，也因为发烧睡得沉，不知道秦令川晚上稍微有点动静就醒，摸了黄杉好几次额头，尽管晚上吃完饭吃完药就不怎么烧了，但秦令川不怎么放心。秦令川看黄杉在旁边睡得熟，心里真想给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又心疼又恨他怎么这么残忍。
　　秦令川没想跟黄杉说自己要出特勤，现在也没有时间说了，十天很快就到了，不过好在他去省厅报道还要恢复训练几天。交接工作的最后一天，秦令川犹豫半天还是去了李凯旋办公室，李凯旋明显在等他，秦令川看李凯旋严阵以待的样子，一瞬间就放松了心情：“李队，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说呢？”李凯旋心想，换你来你也这样。
　　“有个事儿吧，”秦令川道，“你也知道，我就直说了，能不能帮我看着点黄杉，你看，你也是老大哥了，他才当队长，很多地方他还和自己过不去。”
　　“我听说了。”李凯旋道，他最近听说黄杉出了名的勤劳，跟嫌疑人较劲、也是跟他自己较劲，有时候过犹不及，太追求完美反而是伤害自己，以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人性的恶禁不起深挖。
　　“还有个事儿，”秦令川道，“有个东西没办法交给省厅。”他从口袋掏出来一封信，递给李凯旋。
　　李凯旋双手接过来，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是秦令川的信任，按理说省厅会专门让他写完交上去妥善保存的，这封遗书恐怕是留给黄杉的，没办法放在台面上。他双手接过来：“等你回来自己来拿，秦令川，给我好好地回来。”
　　“嗯。”秦令川看着李凯旋快要哭的样子，心想，他最见不得这个，“咱两就别煽情了。”
　　李凯旋在秦令川快走的时候，喊道：“秦令川。”秦令川回头，看见李凯旋站起来给他敬了个礼。
　　秦令川笑了笑，他回了一个，笑道：“回见。”每次他都跟李凯旋说走了，这回是回见，他爱的人在这里、他的兄弟、朋友、同学在这里，他想回来的。
　　周六，黄杉照例去跑步，回来的时候发现秦令川在厨房，他看了一会儿，秦令川头也没扭：“糖三角，去洗漱吧，一会儿就好了。”
　　黄杉向来捧场，尤其跑完步，吃了一整个，还吃了一根油条和一个茶叶蛋，秦令川问他：“今天还去局里？”
　　“嗯，加个班，”黄杉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出任务。”
　　黄杉也没多想，以为就是局里正常的任务，他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
　　黄杉想反正加班，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应该都可以，他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从局里走吗？”
　　“不是，从机场。”
　　黄杉犹豫了一下：“我下午回来下班送你吧。”
　　“不用。”秦令川心想，回来一看全是黄杉不认识的人，那不就妥妥露馅了。
　　黄杉吃完饭看了会儿手机，秦令川去厨房看第二锅糖三角的时候，黄杉从背后抱了秦令川，秦令川顿了一下，那一刹那心脏跳得很快。他已经很小心了，这几天还包了点馄饨、饺子什么的，没敢跟黄杉说，就怕黄杉发现自己瞒着他什么，反正和黄杉的冰淇淋一起放的，按照某人一天偷吃一根的习惯，也不怕发现不了。
　　黄杉突然道：“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秦令川这次特勤连他自己不能说百分之百保证，他也不是那种开空头支票的人，所以只是嘱咐道：“工作上悠着点儿，别太累了。”
　　“嗯，”黄杉笑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跟我爸一样，至少能知道你有没有事。”
　　秦令川心想，这次黄劲松也不知道了，他知道黄杉拼命工作是在和黄杉他自己过不去，他劝解不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黄杉害怕的东西是他们共同职责所带来的风险，他不会割舍他的职责，黄杉也不会，只能等黄杉自己想通了。
　　秦令川揭开锅盖的时候，黄杉非得手欠伸手，被烫了一下，秦令川拉着他的手用凉水冲了好半天，黄杉揽着秦令川的腰，看秦令川认真的样子偷偷亲了秦令川的侧脸。秦令川扭过头看到黄杉的眼睛一瞬间差点儿不想去出特勤了，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给黄杉擦了擦手。
　　黄杉问道：“药什么带了吗？”
　　“带了，放心。”秦令川应对自如，他以前撒谎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骗黄杉总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