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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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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巧。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祁钰他会和谁在短时间内偶遇三次,他不仅不会相信,可能还会问上一句“对方故意的吧”。
但对苏礼他倒是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这么晚又驾车出现在这里,只有苏礼是住在这个别墅区的可能。
祁钰微微弯腰,隔着车窗和苏礼对话:“苏先生,这么晚才回家吗?”
苏礼不答反问:“小祁先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祁钰:“我丢个垃圾就回去。”
车内柔和的光线舔舐着苏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眸色深深,目光下落到祁钰怀里半湿的纸箱上。
树立在杂物中间的相框,恰好露出照片上祁钰和林宴修的笑脸。
偶有雨水斜飞到林宴修脸上,模糊了面容。
旁边靠在他肩膀的祁钰倒是和雨夜里面色憔悴的人相差甚大。
苏礼说:“你脸色看着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祁钰礼貌笑了笑,摇头。
雨刮器来回摆动,将挡风玻璃上的水刮至两侧。
苏礼没再多说,目送祁钰步行至前方垃圾桶。
祁钰的背影在雨里显得有些单薄,倒豆子一样落在他脚边的雨又争先恐后跳上他裤脚。
他将细白的手从伞下探出,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哐当。
纸箱落入其中。
雨水顷刻间便砸入箱内,彻底浇湿了照片上两人的脸。
祁钰站在那里愣神。
车笛轻鸣。
祁钰转头。
苏礼将车往前开了一些,隔着车窗递给他一小包面巾纸。
他盯着面纸的包装没动,看了眼苏礼,对方恰好也在看他,目光相对时苏礼说:“擦擦胳膊上的水。”
祁钰手臂上全是雨水。
祁钰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
但他还是轻声道谢,拆开包装抽出一张带着小熊印花的纸,擦了擦手。
纸巾柔软,湿而不破。
他将剩下的纸还给苏礼,苏礼同样没接:“你留着吧。”
“谢谢。”
祁钰不知道再说什么,他和苏礼也不是很熟,微微点头算是告别,撑着伞从车边走过。
后视镜里,祁钰推开一栋两层别墅外的院门。
片刻后一辆银色小车从内驶出。
转过路口时,祁钰看了眼那辆停在那里没再动过的奔驰大G,很快收回了目光。
到家后他简单冲洗一下便上了床。
他睁眼盯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有了睡意。
第二天起床时祁钰嗓子有些疼,咽水是像咽了一把碎石子下去。
他本来感冒就没好全,这会儿扁桃体又再次发炎,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温度计一量,果然又发烧了。
37.8℃。
温度不算高。
他给池春打电话,让她记得提前把开业花篮给送过去。
池春一听便开始数落他:“还惦记着你的花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身体素质还没我好,平时的健身房都白去了吧。”
祁钰轻笑:“我哪敢跟池小姐比。”
“不错,还能贫嘴,看来也不严重。”池春说,“吃药了吗?”
低烧,吃不着退烧药,祁钰吃了之前的感冒药。
“那你吃完药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池春嘱咐道,“我一会儿中午给你送午饭过来。”
“我点个外卖就行。”祁钰站在厨房倒水,端着水杯回了卧室。
池春:“那可不行,我刚才已经给我妈发消息说你生病了,你想吃什么,徐女士给你做。”
两人打电话前后也不过五分钟,哪有那么快。
“不用了,”祁钰说,“不用麻烦阿姨。”
池春有时候也很烦他这种见外的性格。
啧了下:“别跟我叽叽歪歪的。”
祁钰轻轻笑了下:“那我想吃茭白。”
“行,你想吃月亮徐女士也会想办法给你摘。”池春埋埋怨怨,“有时候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祁钰笑笑:“那当然是池女士了。”
池春也笑:“得了吧你……不对,林宴修呢?”
一听到林宴修的名字,两人的通话间出现了几秒钟的凝滞。
池春立刻意识到什么,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的不快:“又玩消失是吧?那大少爷是在忙几百亿的项目,老婆生病也装死?不是我说你,他都这样忽视你了,你还对他矢志不渝呢?你把他电话给我,我非得打过去骂他一顿不行。”
祁钰没吭声。
池春一秒都等不了,马上不爽了:“祁钰,你护着他是吧?哎哟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忘了你超爱,我高低就不该提他,我真犯贱。反正你俩结婚的时候别请我,我不会给你包这个份子钱的。”
祁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暂时没有告诉池春他的打算。
池春性子急躁,如果知道昨晚的事,可能连花店都顾不上了。
他不想让好朋友反复替他操心。
乖乖任由池春骂了一通,后者说着“我的乳腺也是乳腺”“迟早那天我要因为林宴修和你绝交”一类的话,挂断了电话。
祁钰耳边一下安静下来,连他熟悉的卧室好像都变得更加空旷了。
从昨晚到现在,祁钰整体来说都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和林宴修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是倒数着在过。
只是他和其他人调笑的话言犹在耳,非常荒唐和可笑。
原来从弟弟变成男友,就会变成他和别人的谈资吗?
祁钰盯着被面发呆,片刻后他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将被子拉至头顶,蜷成小小一团。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既定的结局外的一点小意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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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钰的体温一直徘徊在38度左右。
反反复复,直到第三天才彻底退下去。
醒来时池春已经不在他家了,留言说粥在桌上,让他醒了热一热再吃。
祁钰量了□□温,确认没有再次发热,他掀开被子下床。
这几天祁钰的体温一直徘徊在38度左右,医生说他之前感冒还没好,免疫力本来就比较差,可能是淋雨导致了细菌感染,补了两天液之后才逐渐转好。
他去卫生间洗了脸,又换了套衣服。
池春送来的饭菜用保温桶装着,放在餐桌上。
祁钰打开,里面的饭菜还留有余温。
他转身进厨房拿出碗筷出来。
池春妈妈熬的是山药粥,软烂绵稠,配了两碟绿油油的清炒小菜。
山药粥很香,入口即化,但祁钰嗓子实在疼得厉害,每一次吞咽都是痛苦面具。
他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忍着疼吃完了一碗粥,还给空碗拍了个照发给池春。
[感谢池女士和徐女士的投喂。]
大概店里正忙,池春没有回他。
祁钰退出聊天框,目光落在置顶的联系人上。
不用点开聊天框,也能看到两天前他给林宴修发的消息。
[宴修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
祁钰记得这条消息是他在医院里挂水的时候发的。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林宴修没回。
但他换了个新头像。
祁钰静了一会儿,取消置顶后长按删除了聊天。
他没有给林宴修打电话。
因为林宴修不会接。
祁钰拨通了林冉的电话。
后者接电话的语气是带着笑的:“祁祁,你电话来得正好,婚礼策划那边刚给我发来了几个方案,我发给你看看。”
要说祁钰和林宴修结婚这事,最积极和高兴的就是林冉,一提起总是喜气洋洋的。
“我和你林叔叔看了好几个好日子,我也一起发给你,你和宴修什么时候有空也一起商量商量,看你们想在哪天举办婚礼?”
“这几个策划里我比较喜欢草坪那个,特别梦幻,到时候你和宴修都穿白西装,肯定好看。”
微信上,祁钰收到了林冉转发过来的PDF文件。
祁钰没点开。
他沉默着听着林冉话里的喜悦和期待。
林冉高高兴兴说了半天,后知后觉意识到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哎呀,不好意思啊祁祁,我光顾着自己说了。婚礼地点主要还是看你喜欢,我说的你当个参考就好了。”
祁钰:“……”
林冉:“小钰?”
祁钰喉头发紧,他原本是想和林宴修谈妥了之后在告诉林父林母的。
但林宴修躲着他,他也不想再被他消耗多余的精力。
可面对林冉,准备好的腹稿却派不上用武之地。
他不想毁了林冉的好兴致。
脑子里甚至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下次吧。
-后悔都来不及。
-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妈我怎么可能说结婚。
林宴修和别人谈笑的话撞击着耳膜。
本来就没什么颜色的嘴唇被咬出一道齿印,祁钰缓缓开口:“阿姨……婚礼还是算了吧。”
祁钰嗓子有些哑,一听就不对。
林冉以为祁钰哭了,急了:“怎么了祁祁,是林宴修那臭小子欺负你了?他做什么了,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
“没有林阿姨,是我这几天感冒了,扁桃体有点发炎。”祁钰说,“……宴修哥没有欺负我。”
林冉可不信:“宴修呢,他没照顾你?”
祁钰不是那种会数落别人的性格,但他也不会撒谎,遇到这种无法回答的问题,只能沉默下来。
林冉哪能不懂:“这兔崽子!”
祁钰不想过多地纠结在林宴修到底有没有欺负他这件事上面。
见他不说话,林冉立刻放软了声音:“祁祁,你刚才说不办婚礼是什么意思?”
祁钰听出了她话里的小心。
他也很想告诉林冉他说的不办婚礼只是不举行婚礼,让她安心。
但是不行。
自从清楚了解到林宴修真实的想法之后,祁钰就没办法再像曾经那样抱着“万一”的侥幸。
继续纠缠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阿姨,”祁钰说,“我不想和林宴修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