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少年心 体操》韦鸢

370、第七十章

　　自由操的头炮安排给了林舒静，今天资格赛前三项的顺序都算是团体决赛的预演。《living》，是很宏大的管弦乐合奏，意外地和这个浅蓝色的、穹顶格外搭配。
　　助跑前直720接前直向前一小步单脚出界，除此以外成套相当顺利，结束串后直1080转得特别正，稳稳钉住。得分13.333，“可以了可以了”，转播镜头甚至收录到谭胜男拍林舒静肩膀的声音。“队伍的，士气，完全没有被前面的小挫折影响到。”童桐甜美地夸奖道：“好，接下来我们看到的是闻知雅，自由操。艺术性很高的一套，音乐选自我们民族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如泣如诉的小提琴响了起来，几个舞蹈姿态合上了音乐的节奏，随后抱腿水平720开场——闻知雅倒不是紧张，她明白自己其实是兴奋过头了，能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跳自由操，仿佛小时候最单纯的那些向往都成为真实。转过头了，重心也略微偏移，没能接上计划的立转720，但没关系，在这一点小插曲之后她已经把状态收回来，站到边角，助跑，前直360，要记住间接连接的口诀是“等地转速看地平衡点”，后直900，落地角度重心要特别注意，前团——很好！也许这话说出来还是会得到静静一本正经的不认同，然而闻知雅确实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她都能从这种大赛上的展示里获得由衷的愉悦，或许是小小出了风头的得意、或许是像通关那样浅浅的满足。至少，在台上的这一刻她能把体操当成一种享受，这也是她从小对这个项目便产生了兴趣的原因所在。
　　Attitude姿态的立转两周，落踵在场地中央。
　　“闻知雅她就是太享乐主义了。你知道我为啥看不惯她么？也不是看不惯，就是吧，她这么练着，太顺了。没有一点波折，一点儿也没有，就成天这么开开心心的。她能理解我们的想法么？她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感觉我跟她有代沟，很深的代沟。”
　　后团两周落地，向后一小跳，成套的难点差不多就结束了，没什么再需要担心的地方。徐若澄的声音猝不及防和着管弦齐发的重音涌入脑海，让闻知雅在准备最后一段舞蹈连接前的那个转身回眸的舞蹈，又平添了几分平日没有的生动。
　　是，没有说错。她确实是幸运的，她没有错过一整个周期里任何一场比赛，并且每一场比赛都取得了自己满意的结果。现在站在了东京的赛场上，那就当真是……是所有人当中最幸运的那一个了。
　　高举腿720接依柳辛，落定，舞蹈，结束。
　　“特别好，全套基本没有长时间双脚立定的停顿。那闻知雅过往的成绩主要是在高低杠上，可以看出来她不属于自由操场地上体力特别好的一名选手，音乐也不是快节奏的，但比较悠扬的乐曲也可以做到舞蹈非常连贯而且覆盖整个场地，是很符合国际体联提倡的方向的。”
　　“嗯，那可以看到我们的解说嘉宾苏杏对现行规则也是非常了解的。好的，闻知雅的难度分5.200，完成分8.000，13.200分。接下来看到的是简秋宁，她的自由操有6.9的全场最高难度，有机会——”
　　“先看到奎勒的第一跳。”
　　“嗯！尤尔琴科后屈两周，向后退了两大步，不过这个高远度，太完美了。”

　　快速后空翻接后团两周540旋再接前团，落地瞬间的挺胸仰头自然就是踏实的感觉。这次华国队三套要上团体的编舞选曲都不是那种节奏感强劲的风格，尤其与前面美国队人手一个“祖传”的喧闹的音乐对比之下，悠扬的旋律多少总透出忧伤或悲凉。出发前曹主任还曾经担心过这一点，甚至提议是不是应该让三个人临阵换掉音乐，最后不了了之。现在看来，在这个前所未有——大概也是空前绝后的没有观众的场馆里，这样的曲风，倒也能格外地压得住场。不是众口一词的热闹，而是热闹过后。
　　后直两周，接前屈回笼，站！
　　“好！好！好！”
　　成套结束之后转播镜头特意给了用力鼓掌的胡旭平一个大特写，顺便还聚焦到简秋宁拥抱他时在他背上用力扣紧的手指。
　　“6.7，1440没认？”张卉负责陪着江满星走上赛台，返身回来时分都打出来了：“没事，反正第一了。”
　　“肯定，我最后支撑腿卡了一下没做好。”看分的时刻简秋宁相当淡定，横竖第一第二都是在中间的顺序，主要是，音乐停止的瞬间她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咳，8.3……这个完成真是给面子。”
　　“今天落地也很好啊，打上去是正常的。你可别说这么大声，一会儿给录进去了。”居然连胡导都开始吹了，明明昨天训练的时候还在嫌弃前团的分腿。不过这话倒也没说错，刚才林舒静前空翻向前的一步，闻知雅第一个立转的超度数和失去平衡那都是明显的扣分点，她们也都能有8.0左右的完成，可见这个完成分实属正常。无非就是和老对手比起来显得还挺慷慨罢了——简秋宁感觉脸颊莫名有点发烫，只好仰起头专注于喊要领：“小翻收进来，看地，看地……好的！”
　　后团两周向前踉跄一大步。12.600，还行，起码来奥运场地上也算是顺了一套。
　　“你就想，这总是一个变好的开始。”任小棠匆匆和她交接时想出了这么一句词儿。应该……是的吧？总之华国队的自由操由她献上的一曲《南国玫瑰》收尾，三串空翻尽皆高质量完成，舞蹈精致优美。五个人全数正常完赛，比起前面几轮，怎么不是好起来了呢？
　　“太棒了吧小棠，13.450，单项排第十诶。”简秋宁揽过小棠，正要拉着大家一起复现“传统节目”——把手掌叠在一起大喊“华国队加油”，却被她游鱼似的躲开，直接跟上了举引导牌的志愿者。
　　“嘿嘿，我一会儿马上跳马，先让我适应适应。”
　　“我就喜欢连着比，跳个360，对我一点压力没有，小星星你听到没？”
　　她扭回头来抻着脖子喊，灵动跳脱，又赤诚勇敢。
　　像极了四年前的训练营里，她努力踮起脚抬起头“毛遂自荐”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煽情是个好东西！值得每天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