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背叛与宽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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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垂德警督震惊的看着正在观察死者随身物品的侦探。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话从夏洛克的嘴里说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但警督很快就完成了逻辑的自我融洽。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想法显然不能按照普通人的思维去理解，雷斯垂德警督判断这或许是夏洛克查案时候的小癖好。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雷斯垂德想起之前自己被赶出案发现场的原因。
——侦探嫌弃他的思考太吵太杂乱。
如在场的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柔弱的女孩顿住脚步，乖顺的停留在门边。
小乔站在门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一位可怜的女士不久前在这里死于非命这件事，更何况警督和医生穿着一整套严密的防护服。
于是，小乔只好努力把视线聚焦在没穿防护服的夏洛克身上，但夏洛克一刻不停地在分析死者身边的物品，这让小乔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位女士僵硬青白的侧脸。
小乔不想拒绝夏洛克的请求，也不想让夏洛克不开心。
尽管她飞快地捂住自己的嘴，依然泄露出一声细细的、短促的、宛若幼猫的尖叫。
小乔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见过死去的人，偶尔剧集里面出现死者的镜头，小乔也会有意跳过。
小乔扶住门框，控制着鞋子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音量，害怕打扰到正在查案的侦探先生，她知道夏洛克很不喜欢在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扰，他对周围环境的要求总是非常严苛。
在离开房间之后，小乔轻终于松了一口气，死亡的阴霾逐渐从她周围散去。
夏洛克在她发出声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以及他所能看到的那一小块苍白到过分的侧脸。
他用一双冷漠到让人分辨不出情绪的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小乔，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缓慢移动，专注到令人隐隐战栗。
警督和医生有些紧张地盯着侦探，生怕他会把那可怜的亚裔女孩叫回来。
还好他没有，随着夏洛克把目光收回，警督和医生不约而同地放下高高提起的心脏。
夏洛克垂下脸庞，对着地上死去的女人，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烦躁。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盯着地上的尸体，兴致全无。
小乔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看着忙碌的警察，为了忘掉尸体带来的不安与恐惧，小乔试着想些别的事情，例如住宿的事情。
原先的公寓她没法继续住下去，她得新租一个公寓，但在找到新公寓之前这段时间，她要住在哪里？
小乔无意识地用指甲扣动着手指，她感到迷茫。
“被赶出来了？”
小乔抬头，怔怔地看向来人，她花了一小会儿才认出来是之前那位拥有漂亮卷发的黑人女警官。
“没有。”小乔回答对方的问题，然后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为自己没能立刻认出她，小乔紧接着解释道：“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尸体，我不太能适应。”
她在努力改变大家对夏洛克的偏见。
多诺万看到眼前的亚洲女孩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的黑发安静而顺从的垂下来，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多诺万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就像个永远不懂得反抗的小羊羔。
她看上去似乎从来没有过愤怒和嫉妒这之类的负面情绪。
多诺万疑惑不解地想着，作为一个警察，她看人很准，比如眼前这个女孩，乖顺，温暖。
同时这也意味着她脆弱、娇柔。
她根本无法将夏洛克和这位女孩想象到一起，上帝，他们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警官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小乔的回答。
小乔没有催促，她以为忙碌的女警官正在思索某些棘手的案件线索。
“你……”多诺万苦恼的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远处的一个年轻警官打断了，他需要多诺万的帮助。
于是，这个角落又只剩下小乔一个人。
小乔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她盯着前方，目光虚虚的，并没有落在实处。
她在脑海里慢慢地计算着自己的储蓄，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有询问夏洛克有关咨询费的问题。
眼前的光渐渐暗下来，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遮挡住她面前的光线，叫她陷入到一片阴影中去，小乔产生自己快要被这片阴影吞噬的错觉。
在她迟疑着抬头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人终于开口。
“你胆小的超乎我的想象。”夏洛克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冷冰冰的，对她刚刚在案发现场的表现感到不满，并且嗤之以鼻。
他侧过头，瞥到她交缠的两只手掌，一只手的指甲陷入另一只手的掌心，看得出她用的力气不小，边缘处透出失去血色的白，松开后又留下一个殷红的小印子。
夏洛克的目光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这只是一具尸体。”夏洛克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微微皱眉。
小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很不好，特别是她没有和大家打声招呼就离开，于是她开始难过起来，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愧疚。
夏洛克是在帮助别人，他在帮助死者寻找真凶，而她却在恐惧无辜死去的被害者，她……
夏洛克盯着她的手看了两秒钟，突然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着微微的凉意，不容拒绝的分开小乔紧握的双手，小乔看着自己的略微显得红肿的右手掌心，表情有些愣愣的。
“对不起。”小乔道歉，不知所措的。
她饱满的唇瓣上有一道很浅的牙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夏洛克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同时他也没有对她的道歉做出任何回应，小乔只好去看他的表情，试图模仿他那样从别人的微表情中获取到信息。
但很显然，她没有成功，她并不聪明，因而也不擅长这些。
小乔重新低下头，盯着地面，她有些沮丧地抿着嘴。
灯光在夏洛克的脸上留下阴影，带着某种阴郁感，夏洛克垂眼望着小乔，他修长的手指在长椅扶手上敲了敲，特意放缓了嗓音，像是大提琴演奏的声音：“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乔。”
小乔闻言重新抬起头，带着迷惘：“我不明白，夏洛克，我提供不了任何帮助给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
“你可以帮我理清思路。”夏洛克低低地说着，语气很奇怪，脸上甚至露出一点儿柔和的笑意，这几乎像是一种不着痕迹的诱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小乔诚实的描述自己，她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和大学里面成百上千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没有过分聪明的智力，也没有万人迷的外貌，她的运动能力也不好。
小乔有一双近乎纯黑的瞳孔，以及过分柔软白皙的皮肤，夏洛克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竟然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的。
普通？
夏洛克不这样认为，作为一个棘手的麻烦，她和这个词可搭不上边。
或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夏洛克注意到他的大麻烦又开始折磨自己无辜可怜的右手，他再次伸手强硬地分开她的双手，只是这次他没有立刻松开自己的手。
“你发现了什么，对于那位躺在地上的女士。”夏洛克换了个话题。
侦探先生的手很好看，指甲被修剪的很短，手背上的静脉清晰，手指修长带着骨感，但这些美丽的特征并没有让小乔升起任何欣赏的情绪，她只感到紧张。
为了不让侦探先生失望，小乔正在脑海中积极地思考，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知道那是什么，乔，华生在车上提到过。”夏洛克冷静的引导她。
华生医生？车上的时候？
小乔这下没有时间去注意尸体本身带来的恐惧，她正在努力地回忆，在夏洛克的提问下，小乔产生一种还有十分钟交卷，而她还有许多题目没有完成的紧迫感。
“这是其中一起自杀案，同样的自杀案还有四起。”小乔立刻扭过头看向夏洛克，笨拙而依赖的。
因为心中的猜想，小乔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发起抖来，她尝试着告诉夏洛克这件事情的紧急程度：
“这可能是连环杀人，夏洛克。”
如果是连环杀人案，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间隔时间只会更短，小乔从一部美剧里面了解到一点儿关于连环凶手的知识。
夏洛克对她那些多余的无用情绪视而不见。
“完美的分析，你做的很好，乔。”他只是慢慢勾起一个明显的微笑，以示鼓励。
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她复杂敏感的情绪，只需要让她看一次更加扭曲的尸体，或者他也可以让她单独一人亲眼目睹一次凶杀案，这样她就会对今天这样的场景彻底免疫。
非常简单。
但是，他暂时还没有把她培养成一个……冷血动物的计划。
这没关系，对于这个大麻烦，他可以适当的采取一些稍微温和一点的措施。
这不是纵容，这是“训练”的一部分。
她太柔软了。
他必须很小心，才不至于把她弄坏。
夏洛克想着。
然后他微微收紧掌心，感受着手掌心的触感，一种盈满着来自她柔软皮肉的微妙触感。
*
小乔换上赫德森太太的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夏洛克没有在房间里，小乔猜想他或许在会客厅看书。
会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张沙发，可以供一个人小憩，但是夏洛克那么高，他肯定睡不舒服……
……应该她睡沙发，夏洛克睡床……这原本就是他的床……
小乔的思绪断断续续，即使她顽强的试图和汹涌的睡意抵抗，但依然无济于事，不正常的睡意和疲惫让她迅速失去意识。
夏洛克半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叉，闭着眼睛，姿态优雅至极，如果他没有在心里计算着药量以及药粉生效的时间的话。
随着挂钟秒针的走动，十分钟之后，夏洛克敏捷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转动着卧室门的把手，只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夏洛克看一眼联系人后接通了电话，另一只手转动门把手，如他所想，她过分在意他的想法，于是自然不会锁上卧室门。
即便锁门对一个单身女士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手机那头没有说话，只有男人的呼吸声。
在这种长久的沉默中，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率先妥协，但这种妥协只体现在态度上，言语上他依旧强势：“你知道我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夏洛克。”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夏洛克拉上窗帘，站在黑暗到近乎没有任何光线的卧室里，没什么情绪地回答着他兄长的问题。
麦考夫沉默一会儿，知道这种僵持是毫无必要的。
“你绑架了一个大学教授，我亲爱的弟弟。”麦考夫说的有些直白，这其实并不符合他平时一贯的作风。
“哦。”夏洛克冷冰冰的应一声，随后语速飞快，带着一贯的倨傲和冷漠，“你和我都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学教授，一位普通的大学数学教授自然不会和伦敦的凶杀案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
“夏洛克！”麦考夫严厉地喊了一声，他发现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毕竟从前他的弟弟可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事情，这样……接近犯罪分子的事情。
“你不能只凭借你那套演绎推理，就做出这样无理的判断。”
夏洛克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面对麦考夫的无理取闹，他开始不耐烦起来：“他逃走了。”
他希望能用这个堵住麦考夫喋喋不休的嘴。
麦考夫挑眉，几乎要为自家弟弟自欺欺人的话语露出一个笑容：“我亲爱的弟弟，我当然知道他逃走了，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绑架他。”
“我不否认他不简单，但你没有直接的证据，夏洛克。”麦考夫用手里的雨伞戳两下地板，继续说着，“通过小小的调查，这位被你绑架的不简单教授，似乎还和我们的一位旧友有着男女朋友的亲密关系，并且据我所知，你似乎在五年前就主动抛弃了这位旧友。”
说完之后，麦考夫耐心地等待着。
在电话那头，深夜的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亮着，拿着手机的人一言不发，发光的手机屏幕照亮他半张脸，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床上的一团隆起。
半晌，夏洛克终于开口：“她不是。”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种疑惑真实地流露在他的脸上，夏洛克不明白为什么麦考夫总是认为她是他的朋友。
为什么？
她不是朋友，只是是一个有点麻烦的善良的……蠢人，而他正好肩负着改造她的责任。
女孩在他的注视下浑然不觉地酣睡着，夏洛克一边这样回答麦考夫，一边慢慢将女孩的一缕黑色长发缠绕在自己食指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背叛与宽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