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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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暗夜包围了她，林星芒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她摸着漆黑找路，忽的踩中一个东西。
是什么？
她没管，继续向前走。
“皇后怕是不行了，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了。”
“天子之心，是我们能揣测的？”
“但是着实奇怪了，成婚三年，皇后竟一子未留！”
她努力稳住情绪，不去听这些声音，不久，痛苦地抱头蹲了下来。
“你说纯妃？皇上怕是要立她为后喽。”
纯妃，不纯。
“皇后早逝，我还记得她还是未出阁的小姐时多少世家公子想娶她为妻……”
别说了。
别说了！
那些记忆好似碎掉的玻璃，它们粘合又分开，全都似江水涌进来。林星芒不想管，她只觉得下一瞬脑袋就要炸开。
“总督和夫人死的早，小姐她……”
这句未说完的话，彻底唤醒了林星芒。
她一睁眼，温暖的光让她晃神。
她想起来了，自己成为太子妃不久后，皇帝离奇病死，元启盛掌管朝政，自己又成了皇后。
也是在立后不久，元启盛又封了妃。
到底是封了妃，赐号为纯，正是云家人。
云家人……常寺少卿……
云满离，昨日那跋扈之人的庶妹。
巧，属实是太巧了些，她入宫前从未与云家人有过接触，更别提深刻的渊源。
是父亲和母亲吗？
她顿了顿，皇帝当初为何突然病死？
自己不曾怀疑过这位太子，他如果顺利，那大宝便是他轻而易举就能坐上去的。
但是此刻，她感到无比心凉。
自己当初便是被云满离下了慢性毒而死，但现在，她有点怀疑了。她早就发现云满离对自己不怀好意，她也知道被下了慢性毒，留了个心眼，也找了宫里的御医。
可若并非只有那一种毒呢？
太子当初为何娶她？皇帝真的是突然逝世的吗？
她不能凭空推断，况且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和时间想下去了，她看向自己的手心，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上一世她是何身份？看似位高权重的皇后，与年轻帝王无半点夫妻情谊。
她没想过那些，倒是有人觊觎自己的位置，紧抓着自己不放，也是因为不看重名利和外物，籍籍无名之辈在自己眼皮底下小偷小摸。
她谦卑恭顺，叫世家公子肖想爱慕，她张扬快活，便是意欲造反。
她忘了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忘了自己是总督府的独女。
过半晌，她抬起头，眼里多了份无法抹去的恨意。
几日后，京城·绣衣坊
“星儿。”左雪瞧见了她。
“母亲。”
“原本是打算让绣衣坊的人送到府上的，怎么打算自己来挑了？不过也好，你以往穿得都是素净衣裳，小姑娘的，鲜艳的才叫好看不是？”
林星芒笑笑不说话。
“这是你第一次入宫吧？”
林星芒愣了愣，点点头。
“以前我和你爹怎么都叫不动你，怎么这次主动说去了？”左雪笑道，她以为林星芒有了心上人。
“想多陪陪你们俩。”
左雪笑了笑，她转过头去挑衣服，林星芒没看见她眼角的湿润。
“这件如何？黄色衬得你好看些。”
林星芒摇摇头，她让左雪先给自己挑，她有了想穿的样式。
左雪拗不过，最后自己和丫鬟去看了其他几件。
二人回到府中已是酉时，林青炫道：“以前见你常待府上，多出去转转是好事。”
林星芒点点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林星芒就回了房中，林青炫看着她的背影沉思。
“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左雪不满意道。
林青炫摇头，“星儿昨日和人在万花楼闹了起来你可知道？”
左雪端来一盘点心，“知道，对方是云家的小子，今早沈夫人还问我是否确有此事。”
林青炫又要开口，话却被自己的夫人堵住，“你莫不是想说她不能这样。”
“当然不是，她从小就懂事，被人欺负了也不告诉我们，若我们不问，她也不说。”
左雪低下头，笑了笑，她道：“我和她去绣衣坊时，问她以往怎么都不去宫中这次却主动要去，她说想多陪陪我俩。”
“雪儿。”
“嗯？”
“我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她该有自己的路了。”
这无疑不是再说以后林星芒想如何就如何，一切都尊重她的想法。
左雪抱胸道：“这不用你说。”
京城·皇宫
沈婷早早随父母到了，觉得无聊又不能到处走动，便趁着还没有多少来宾吃了几块糕点。
没多久，一大半的人都来了，还有几位认识的小姐跟自己打招呼，她不好意思地挥挥手。
她看了看，基本收到请帖的人都来了，只有距离龙座最近的两个位子没人来，分别是温家和她的那位手帕之交。
吱——
终于有人进了大殿，沈婷定晴一看，温家和林家一齐走来。
原本让她觉得无聊了的宴会一下子闹哄了起来，温夫人和左雪在聊着些什么，身旁分别站着前不久凯旋而归的温将军和林总督，两人分明是相看两生厌的样子。
再瞧温景，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笑眯眯的，剩下两位男子皆是自己没见过的，再眼熟的也只有温琴雨了。
和那日没什么差别，温琴雨身穿鲜红色的圆领袍衫，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宴会的焦点。
她视线一扫，没瞧见林星芒，下一秒，只听“砰”一声，大门像是被撞开的一般。
众人的目光皆望向那里。
林星芒眼神淡淡的，只见她穿一身藏蓝色圆领袍衫，袖子也收的紧，笔直地站在那里。沈婷没细瞧，她只觉得林星芒这件衣裳和温琴雨身上那件是同一样式，只是颜色不同。
周围人议论纷纷，沈婷打算收回刚才评价温琴雨的那句话，因为无疑，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林星芒身上了。
左雪瞧见了她，朝她招招手，林星芒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温夫人笑道：“星芒出落得越发好看了，老太太自你离开宴会后常念叨你呢。”
林星芒道：“晚辈不过是说得了几个笑话，逗得温老太太笑笑。”
接着，长辈们恭维了一番，全都落座了。
上一世她没去看赛事，只去了庆功宴，她记起来，原本要赐给自己的婚约是要赐给温琴雨的。她看向对面位置的温琴雨，那人正喝着酒，忽地瞥了眼自己。
林星芒不由得想起昨日自己在万花楼的模样，她只好冲她微微一笑。
“陛下驾到——”太监高高一喊。
“臣等参见陛下。”
帝王居高临下地看着百家跪拜，良久，林星芒听到他出声：“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元彪挥袖，“开宴！”
林星芒看着曾经的“父皇”实在没了继续回忆的想法，她垂眼，专注于菜肴上，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人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元彪忽道：“匈奴大败，此次温将军回京当要好生休息一番！”
温寄起身，敬了元彪一杯。
“听闻温家小女并未婚配，心中可有仪人？”
温琴雨显然没料到皇帝单刀直入，拱手回道：“小女并未有嫁人的想法，只想随父兄保卫边疆，近年来匈奴肆虐，民不聊生。”
“我未曾想过儿女情长，位卑未敢忘忧国。”
元彪想，将军府莫不是把温琴雨当儿子养了。
众人一阵唏嘘，林星芒看向温琴雨，当真是对元启盛没那个意思。
元彪笑道：“不愧是温将军的女儿！有如此鸿鹄之志，也罢。”
这件事需从长计议，谁不知道温琴雨的性子随了爹，她若是不愿别人安排婚事，他也不可能强求，先让她和元启盛接触，切不可操之过急了。
林星芒拿起酒杯，她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太子妃，若是太子不换，也是未来的皇后，东宫之主。她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
元彪又继续道：“前几日，寡人说过拔得比赛头筹者给予嘉奖，料想温家个个都是好儿郎，未曾想女子也是如此。温琴雨，你想要什么？寡人君无戏言。”
众人皆一愣，视线落到她身上。
林星芒漫不经心扫过皇帝的脸，她原以为奖励只有温琴雨知道，皇帝突然在大殿说出来，被刚刚的回绝惹了不快？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一国之主，年过半百的帝王仍有神龙之势。
是早就计划好了这番说辞，还是临时起意？这样目的性太强了。
林星芒缓缓抬起头，她看向温琴雨，锋芒毕露，她在内心评价道。
温琴雨道：“匈奴虽此次大败，可我军也损失惨重，回京时臣仍见百姓贫苦。大战刚过，臣希望宫中能减少开支，不只是宫里，还有各府。”
温家的其他人也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来宾皆面面相觑。
意思很明显了，减少的开支全都拿去扶贫。
当然有不情愿的，世家公子小姐习惯了奢华生活，突然说减少开支，自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可元彪坐镇，哪个敢表现出来。
元彪思索，拍案道：“好！寡人准了，即刻起，各宫各府每月减少以往开支的三成！全权由你安排！”
温琴雨拱手道：“谢陛下。”
三成？这些碟堆在一起是多大的数目！
不过归根结底，陛下给予温琴雨的根本不是什么奖赏，人家一心放在百姓上了。
她若是当官，定有一番作为。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心里皆是这般想法，都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