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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世界二:古代修仙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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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认识你们。”
钟天星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不动声色地把薄册子藏在怀里,这才站起身。
“你们师父是谁?怎么还替他清理起门户来了?”
“你连我们都不认识?”
为首的弟子听见他这么说,登时横眉竖目。
钟天星见他这么一副笃定自己必须认识他的模样,便添了几分认真,由上到下打量了他几眼。
外面披的是青云宗的弟子服,外袍下却贴身穿着见金丝勾边的名贵丝绸里衣。
手上戴着玉扳指,腰上挂了个香囊,针脚缝的又细又密,一看便不是凡物。
再看他身后背的长刀,剑鞘外露出一小截,寒光凛凛,是把宝刀。
只是……
钟天星的目光重新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这张脸,确实陌生得很。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我还真不认识你们。”
“你个废灵根,还耍起威风来了!”
那富贵弟子登时大怒。
其余两人也连连附和。
“就是,瞅他那有眼无珠的样子!”
“师兄,你快给他点厉害瞧瞧!”
富贵弟子被一顿吹捧,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
“我们可是宗主新收的徒弟!你这小子,身为废灵根还敢恬不知耻地混进青云宗,毫无自知之明!穆深那个病秧子也是个蠢货,不知道收了你这样的废物,有损我青云宗的面子吗?”
“今天撞上我们几个,算你不巧。四师弟五师弟,咱们这便替师父分忧!”
“师兄说的是!”
“如此不识相,合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俩跟班又是一顿吹捧。
钟天星皱了皱眉。
原本他还没怎么当回事儿,却在听见指责穆深的那句话时,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他冷冷开口:“你再说一遍?”
“你耳朵聋了?”
那宗主徒弟阴阳怪气地笑道:“我说,你家师兄穆深,是个蠢——”
砰!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记砸到脸上的重拳生生截停了。
“嗷!”
那弟子捂着红肿一片的伤处怪叫一声:“你你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我呸!”
钟天星慢条斯理地收回拳头,轻蔑道:“骂我也就算了,还敢骂我师兄?没给你砸下两颗牙,都算便宜你了!”
“你,你——”
那弟子气得浑身颤抖,白光一闪,竟是反手抽出背后那把长刀。
“我看你嘴挺硬的,却是不知被砍到脖子还是不是这么硬!”
他身后的那两个跟班也是唰唰两声,纷纷抽出武器。
……看来,是要打上一场硬仗了。
钟天星咬紧牙关,眼角带上几分狠厉。
他刚握紧拳头,准备迎上那三人时,身后突然一声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
.
半个时辰前。
乔自秋从十楼一路往下,收获颇丰。
虽然按照原文,穆深只是敷衍地随意挑了几本强身健体的凡人武功,但乔自秋并不想这么做。
钟天星这孩子性格乖巧又懂事,还格外粘自己。他想来想去,都不愿意让这么个孩子失望。
于是,他挑了几本有助于修仙者采纳吐息、循环内息一类的秘籍。
这几本书虽然是并不适用于凡人自己修行,却可以由一位修为更高的修士把内息打入凡人体内,领着凡人打坐休息。
这么做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修为进步,却能驱尽凡人身上的疲惫与脏污,长年累月更是能延长寿命。
而更重要的是,等穆深照着纯灵之体的功法修行后,这几本秘籍还能助他剔除万物灵气的杂质,加快修行速度。
然而他抱着几本秘籍,在第五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却都没看见钟天星的身影。
莫非是出事了?
他心脏漏跳一拍,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一阵紧张。
也顾不得继续等下去了,乔自秋匆匆地离开五层,一路往下找。
第四层,仍然不见人影。
到了第三层,却忽然听到一声低喝。
“打你又如何!”
乔自秋浑身一震。
这是钟天星的声音。
他果然是遇到麻烦了!
他赶紧往声音传来之处敢去,拐过几条长廊,很快在一面书架后找到了要找的人。
然而,眼前一幕却让他眼跳心惊,狠狠吓了一跳。
只见三个举着刀剑的陌生弟子,正齐齐向被围在中间的钟天星攻去。
钟天星昨日才入门,别说刀剑了,他这小身板怕是连肉搏都打不过!
眼看刀光一闪,那刃尖马上就要刺进小孩的脖颈,乔自秋连忙大喝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他边说,边匆匆抬起手臂,往腰间一解,而后手腕一抖,向前甩去。
哐哐!
银光划过,那几把刀剑便纷纷摔落,发出巨响。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那是一条泛着银光的细鞭,如游龙一般在空中舞动,鞭子的另一头却是乖乖握在黑发青年的手里。
——原来平日里缠在乔自秋腰上的这条细腰带,就是他的本命法器。
“师兄!”
钟天星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声。
乔自秋手腕一翻,那长鞭便向听话的小蛇般乖巧地缠上手腕。
紧接着,他便大步走到小孩身边,匆匆扶着他肩膀上下仔细打量。
“师兄来晚了。天星,你可有伤到?”
“没有。”
钟天星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而后瞥了那几人一眼。
“但是他们……”
“哟,这不是那个病秧子吗!”
富贵弟子原本在乔自秋刚出现时愣了愣,然而发现他俩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嘘寒问暖、全然当身边人都不存在,便又是重燃怒火。
莫说只是个小小青迈峰的门下大师兄了,便是张远迈这个长老本人来了,他也绝不肯咽下这口气。
他弯腰拾起长刀,重新握在手里。
“我道是谁呢。喂病秧子,你拿了多少好处才肯收这废物当徒弟的?”
他说到这顿了顿,眉毛一挑。
“哟,我现在仔细看看,这小废物洗干净了还挺人模人样的。怎么,你看上他了?”
这人语气轻佻又带着满满恶意,乔自秋不待他说完便面色一沉。
黑发青年手臂垂下,银色的细鞭悄无声息地从手腕滑下,蓄势待发。
“……看来,我是要替宗主好好管教管教你们的嘴巴了。”
金丹期的灵压骤然落下,富贵弟子顿时感觉自己脖子一重,险些抬不起头来。
修为间的差距如此明显,他气得昏了头的神志也清醒不少。
——是啊,他再怎么瞧不起眼前这人,那也是个货真价实的金丹。
反观自己,不过是家中有人相助,刚炼气而已。
他这一慌,气势顿时矮了一头。只是身后那两个跟班看不懂形势,仍在七嘴八舌地放着狠话。
“你个蠢货,哪来的资格在这摆架子!”
“师兄,你可别被这狗仗人势的废物反咬一口!”
这三言两语可谓是火上浇油,乔自秋的脸色更沉了。
富贵弟子骑虎难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抬手把刀一横:“我倒要看看,是谁管教谁!”
他大喝一声,就猛地往前闷头冲去。
这人毫无章法的攻击,继承了穆深所有战斗经验的乔自秋自然是不惧。
他冷哼一声,这次可不再手下留情了,身形一晃,细鞭便如疾风骤雨般向那几人铺天盖地地网去。
银鞭在空中变幻出重重虚影,分不出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富贵弟子被舞得晕头撞向,大叫一声,下一刻长刀便脱手飞出,被乔自秋瞧准机会,一鞭把它抽作两半。
“我!我的刀!”
富贵弟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面色惨白,嘴里念念有词:“这可是我爹变卖家产换回来的宝刀,你你你……”
乔自秋冷眼望着他这幅丑陋作态,收回长鞭。
“自作自受。”
说罢,他转过身拉起看呆了的钟天星,重新挂上温和的笑颜:“天星,你可找到……”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皱了皱眉头,脸色唰地变白,原本就淡的嘴唇彻底失去血色。
“师兄?”
钟天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反手扶住青年消瘦的躯体。
“你怎么了?”
……是心疾提前发作了。
乔自秋张了张嘴,伸手死死按住前胸。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而后身躯软软倒下,不过一瞬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听见的,是钟天星惊慌失措的呼唤。
“师兄?师兄——”
.
好痛。
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撕作两瓣一般,剧烈的抽痛。
躺在床榻上的黑发青年蹙着柳眉,额上冷汗涔涔。他原本肤色就白,如今更是满脸病容,毫无血色,好似一张白纸。
被咬破的唇微微分开,疼痛的呜咽从唇齿间逸出,仿若梦呓一般。
“唉。”
屋内突兀响起一声叹息。
而后,是簌簌的衣物摩擦声。
似乎有谁的一双大掌,轻柔地牵上不自觉捏紧床边木棱的纤细手指。
下一秒,心脏处的剧痛戛然而止。一股温热的力量,从肌肤相贴的部位缓缓流入身体内。
它就像一条无声的溪流,抚平所过之处的一切疼痛与疲惫。而循环的末尾,便是流入他的心脏。
指尖不再紧紧抠住床板,苍白的脸也浮上几分健康的血色。
那股温和的力量在身体里转过两个周天后,牵着手的大掌轻轻松开冰冷指尖。
同一时刻,榻上的青年眼皮颤了颤。
乔自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个银发的陌生男子。
这张脸虽然冷漠淡薄,眉眼间却依然透着一股邪气的魅惑。一身黑金色的劲装紧贴身躯,脖颈间衣襟处露出半截红绳,红绳末端坠着一块圆润的玉石。
此刻,这陌生男子正侧着身坐在床沿,翘着腿,微微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眼神里似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人是……
魔主?
乔自秋眯了眯眼,而后支起胳膊,慢慢地撑着身子坐起。
按照原文的描述,魔主似乎是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但眼前这位看起来却年轻不少啊。莫非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心里想着,他面上不显异样,只是恭敬地垂下脑袋,小声道。
“大人……”
一声轻笑,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银发男子放下翘着的长腿,微微扬起唇角。
——只是一个小动作,这张邪魅的脸一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
他顶着这张艳若春华的脸,双手环胸,歪了歪脑袋,嘴角含笑。
“错了,再猜。”
茶色的双眼,带着微妙的熟悉感。
一旦有了表情,眼前这张分明从来没见过的脸,就忽然与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叠了起来。
乔自秋深吸了一口气。
“……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