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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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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的清晨,法海一大早便率金山寺全体僧众早早在寺门口迎接皇家仪仗队的来临。
到了接近中午时,朝廷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被头顶那毒辣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一看到前方出现的车马队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难以自持。
当然,如修为到了法海、普济、普能这种程度的得道高僧,个个还都是一脸淡定恍若无事的,尽管暗地里他们流的汗水也不比别人少,但起码一看诸人神情就觉得高下立判,暗赞高僧不愧是高僧,同样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人家仍旧能保持风度,翩然若仙淡定如佛。
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那足足有二里长、威势十足的皇家仪仗队终于到了金山寺众僧眼前。
只见仪仗队最前面是两千御林军开道,然后便是代表皇家威严的明黄绣龙丝绸华盖,华盖之下是一抬十六人抬的华丽大轿,看来轿中所坐之人就是代天子祈福的三皇子了。
紧随在大轿之后的,是两台由八人所抬,华丽程度比之前面大轿略逊一筹的轿子,看样子轿中所坐的应该是随行官员。
之后又是上千的御林军保驾,而御林军之后是镇江府衙门知府的轿子,随行的自然是衙门中的捕快和一干衙役。
只不过这些平日里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威风凛凛的官老爷和捕快大爷,在这种大场面下全都被众人选择性忽略了。
现在,金山寺数百僧众的目光,全都异常一致地集中在那顶明黄的十六抬华丽大轿上。
金山寺负责迎接的僧人早早列好队形在寺门口相候,法海和其他几位普字辈的高僧则站在寺门前肃容迎接三皇子大驾。
而那三皇子不愧是皇子,架子大得令人咋舌,直到所乘大轿到了法海等人面前才堪堪停下,然后黄绸制成的轿帘一掀,轿内跳出一个十五六岁,容貌清秀衣着华丽的少年。众人还以为这就是那位三皇子,正打算上前行礼,却见那少年一招手,立刻有一名小太监小跑着上前,然后在轿前四肢着地趴伏着,少年则恭恭敬敬地将轿帘掀开,这才见到一只穿着高靴的脚由轿中伸出,稳稳地踏在小太监的背上,然后另一只脚也跟着踩了上去,脚的主人终于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法海看着都替那个小太监觉得背疼,这时才深切地体会到何为万恶吃人的旧社会,心中不禁对那个三皇子起了一丝反感。
这时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三皇子已经站在了法海等人的面前,用一种贵族们惯有的淡漠而高高在上的态度看着他们。
法海抬头一看,只见这个三皇子相貌俊朗器宇不凡,一举手一抬足俱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优雅做派。尽管他表面上尽量做出平易近人的谦和神态,然而神情间却仍旧难掩其骨子里流露出的,皇族所特有的傲慢和目中无人之气。
而且,被他用眼尾余光这么居高临下地一瞥,法海忽然发现,虽然这位三皇子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可是他看人的眼神却让自己心底油然生出一种矮人半截的错觉。
于是法海心中顿时更加不爽,心底对这三皇子的一丝反感顿时扩大了好几倍,不过表面上他仍旧维持着应有的恭敬,上前一步向三皇子见礼道:“金山寺代住持法海携全体僧众参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这才正眼看他们,并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道:“诸位大师免礼。本宫久闻金山寺乃当朝第一大寺,如今一见,果然雄壮巍峨,非同凡响。诸位大师也都是人中龙凤,看来这金山寺果然是个地灵人杰的风水宝地,难怪梁相国会向父皇力荐。”
法海连忙自谦道:“哪里哪里,金山寺不过是个小小寺院,全托了当今万岁皇恩浩荡,方能在朝野间小有薄名。三皇子谬赞,敝寺愧不敢当。”
三皇子又随意褒奖了几句,法海再客套几句,然后便迎接三皇子及他的贴身侍卫一行人到了专门接待贵宾的客房当中。
至于其他的随行御林军,则各自在寺外觅地休息。
早在三皇子下轿之时,先前坐在紧随着三皇子大轿后的两台轿内之人也紧跟着下了轿,此刻正随侍在三皇子左右。
法海见这两人一个年约四旬上下,身着二品官服,面容严肃一身正气,想来是皇上倚重的朝中重臣,另一人则年轻许多,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一身耀眼华服,油头粉面举止轻浮,一双贼兮兮的眼睛还不住地偷偷往法海身上瞟,那猥琐神态怎么看都是一副浪荡无行的纨绔子弟模样,真不知三皇子为何要选这样的人随行。
当然,等到后来法海知道那人就是当今皇上最最宠信的宠臣梁相国的独生爱子梁链之后,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三人落座后,法海立刻命人端上上好的雨前龙井待客,然后吩咐僧众准备客房让贵客休息。
因为明日午时才是祈福的良辰吉时,三皇子之所以提前一天到来,是因为按照以往惯例,皇族中人在祈福之前必须先在寺中沐浴斋戒,以免自身凡俗之气污了佛门圣地。
安排好三皇子等人休息之后,法海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感到饥肠辘辘兼困倦不堪,因为之前他为了操办祈福之事,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好睡好了。
之前因为一直提着心力,倒也不觉得怎样,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体内一直强压着的疲惫感才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法海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眉心,然后缓步走出门外,准备到厨房去寻些斋菜祭祭五脏庙。
谁料他走到拐角时,却不慎与一人撞上。
法海连忙退了一步,刚想开口致歉,就发现一只手臂挽住了自己的腰身,然后那只手还轻佻地在自己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法海不虞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佛门圣地行为不端,心中不禁又惊又怒,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梁琏那张笑得一脸淫、亵的面容映入眼内。
法海心里顿时如吃了苍蝇般恶心,但他这时已经知道此人身份,自然清楚这人开罪不得,只好又退了一步,强压下心底的厌恶,对梁琏肃容道:“阿弥陀佛,金山寺乃佛门重地,还望施主谨言慎行,莫要毁了皇家威名。”
梁琏轻浮一笑,伸出一只手去挑法海的下巴:“法海大师不愧是佛门中人,果然纯情得可以,本公子还就爱你这个调调呢。……大师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本公子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觉得这里太过无聊,想找个如大师这般知情知趣之人说说体己话而已。你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你白白陪我说话,只要大师进了我的房间,有何要求不妨尽管提出。以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大师想要当本朝国师,也不过是他在皇上跟前一句话的事儿。”
法海偏头躲开他的手,面色一沉道:“可惜贫僧性情呆板无趣,恐怕要让梁公子失望了。还请梁公子莫要忘记,如今首要之事乃是三皇子代天子祈福,如若耽误正事,你我都吃罪不起。梁公子要找知情知趣之人,还请暂缓几日,待出了金山寺之后,那样的人自然要多少有多少。梁公子以为如何?”他嘴上说得客气,内心却忍不住怒骂:丫的你个死变态,竟敢来调戏老子,简直是瞎了狗眼,最好你小子趁我没发飚之前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惹怒了我,可不理会你老爹是谁,照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着我不能拿你怎样,暗地里还收拾不了你吗?
梁链看着他那张板得死紧,因而越发流露出迷人的禁欲气息的俊脸,只觉更加心痒难耐,忍不住上前一步扣住法海双手,涎着脸道:“大师切莫妄自菲薄,在本公子眼里,你可比京城那勾栏院里最红的小哥儿还要出色得多。既然金山寺有你这样的尤物,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到别处去寻那些庸脂俗粉?大师你只要能趁了我的意,保管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大师你莫再犹豫,赶快从了本公子吧!”
说完,梁琏竟然飞身扑上,一把抱住法海将脸朝着他嘴上凑去,同时双手也不安分地在法海身上乱摸。
法海心中顿时火气,正准备提膝照着他命根子使劲来一下,忽见梁琏呲牙裂嘴地惨叫一声,同时放开了抱着自己的手,身体也跟着朝后退了几步。
法海诧异地抬头一看,只见一身青衣的小青正在梁琏身后长身玉立,一只白皙纤长的右手正揪着梁琏脑后发丝,绝色的脸上挂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法海知他是在笑自己被人揩油,心底不禁有些微愠,但随即想到是小青为自己解围,原本因为被嘲笑而升上来的一丝怒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