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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进度+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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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车继续深入,将几乎半人高的黑色茎叶压平,身后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不是吧?”
停稳后,小一跳下车,望着周围喃喃道。
楚维也随后跟着下了车。
脚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被域外生物侵袭过的粘稠,那黑泥侵袭过后留下的物质。
面前的建筑群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半,坑坑洼洼斑驳的瓦砾暴露在空气中。
残缺的阴影凹进去,像是潜伏着什么吃人的怪兽。
甚至仍有暗色的血迹涂抹在主楼的表面,蒙上一层阴晦的脏乱。
“哥哥真的打算住在这里?"
上下打量了楚维身上整洁的、一尘不染的衬衫,小一眼底浮起一丝不可思议。
这还是她认识的楚维吗。
巡视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楚维点点头,面色平静地短促一声:“嗯。”
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荒败。
楚维刚到铃兰区时,域外生物研究中心第三实验所还未曾改址。后来,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域潮——也就是域外生物活跃期怪物们的袭击,一只变异的飞翅种那因斯在人们的意料之外,从冥海上了岸。
损伤太过惨烈,铃兰区的防线也在这一次的域潮中后撤,第三实验所随之迁移到了今天的研究中心。
即使之后鸢尾区上层派人使用过信息素,祛除了一部分黑泥,可旧址包含着铃兰区的一圈,早已在那时就被遗弃,成为了无人问津的“禁区”。
“走吧。”
能源车停下的地方,并非靠近主楼,而是位于较为偏远的两座实验楼中间。
拨走脚边的碎石,楚维走到一座楼旁蹲下,修长的双手将碍事的杂草拂开,手指在地面上摸索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不起眼的凸起正好抵住他的手指。
楚维一顿,用力往右边拉起。
喀啦喀啦——
久经不用的暗门窥见天光,灰尘泥土扑簌簌顺着裂缝往下掉,露出吃人般黑黝黝的洞口。
楚维站起身,褪下手上脏了的手套,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新的,熟练地换上。
他朝小一招了招手,“这里。”
小一正从打开的车厢往楚维的方向搬东西,红色马尾在脑后轻甩。
她比楚维矮上半个头,走到跟前,看清后,弯起唇角。
“啧啧。”
“真是出乎意料,正规研究所也搞地下实验室这一套。”
小一看这情况,也明白了。
大约是,楚维获得了一些不好放在他自己研究室的违规生物,同时有些疑惑。
“所以,与其待在这个鬼地方受苦,为什么不去塔尔斯呢。”
“那里也有实验室呀。”
塔尔斯,又名为“黑市”。
“黑市鱼龙混杂,消息不够封闭,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楚维淡淡道。
暗门深处,是一层层楼梯,看不清底。楚维摸出照明器,冷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两人往下走。
何况,那因斯说是一个定时炸弹也不为过。
“可是我会心疼哥哥的。”
闻言,他回头瞥了一眼小一,眸光暗含些微警告。
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小女孩,混迹底层十几年,容貌出众,不是靠身体,却又能在吃人的黑市博得一席之地。其困难程度本身就是一件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嘴上花花,讨好。
虚伪或许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楚维能够理解,但是......
“别把对待你那些情人的一套,用在我的身上。”
“我错了。”小一跟在他身后,立刻乖巧反思,她控制不住嘛。
走了几分钟,两人的脚终于落了地。
这不是楚维第一次来到这所实验室。
以防万一,他还带了自己曾经的权限卡,借着光源,楚维走到门口的机器,刷下。
霎那间,黑色被驱赶,一盏盏灯光亮起。
照明系统恢复运作。
“欢欢、欢、欢迎楚研究员——”
似是多年没有使用,整座实验室启动的时候,机械的声音带着些许卡顿。
通风装置打开,新鲜的氧气涌入地下,窒闷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
各部分系统依次正常运转。
紧闭的大门从中打开,里面的景象呈现在楚维和小一面前。
第一眼扫过中心区域的仪器、设施。
皆完整地位于原处,只是肉眼可见的,积淤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上一次的域潮果然没对这座地下的实验室造成多大的影响,楚维满意地想。
小一放下手中的东西,对实验室内的情形不感兴趣,扫了一眼后,她道:“我先回能源车,拿其他的东西。”
“辛苦了。”
小一扬起笑容,嘴唇轻启,下意识开口的一瞬,把自己要说的话过了一遍脑子。
然后,她默默闭上了嘴。
偌大的空间,仅剩楚维走动的脚步声,他转身往实验室内部走去。
整个实验室大约两百多平米的样子,比起他的研究室,面积大了不少。
除了最宽阔的中心区域,其余地方分割成几个大大小小不同的房间,是不太规则的米字型排列着。
过去用来储存实验体。
当然,也有专门分解、切割实验体的解剖室。
楚维打开了一扇门,看着实验台上的痕迹,眉心蹙了蹙,捂着鼻子,又关上了门。
估计是转移的时候,时间太急,程序又比较麻烦,实验体被就地处死。
不同于那因斯断裂的触手会慢慢消散,尸体就这样风干在银灰色的台面上,四周是呈放射状干涸的不知名液体,久不见天日,味道难以言喻。
当连续开关几个门后,楚维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几乎与墙平齐的高度,坚硬、牢固的透明材料可以阻挡大半部分攻击,灰色基底牢牢抓在结构墙上,组成一个单独又宽阔的四方形实验笼。
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当然,它还不仅仅有这些优点。
这是楚维反复思量后,为那因斯精心挑选的囚笼。
比如今已经盛放不下那因斯身躯的箱子,这个独立的培育室,更加适合祂,也更加让人有安全感。
参观过后,楚维离开房间,迎面碰上回来的小一,与她一齐上去,将所有购置的东西搬运到地下实验室中。
两人搬到最后一个箱子,经过台阶,楚维脚下一滑差点踩空。
好在他迅速稳住身形,没有将抬着的培育室摔下地面,只是箱体随着动作有些歪斜。
遮住培育室的黑色幕布滑落些许,露出银色箱体的一角。
转眸间,站在上方的小一似乎看到了什么红色的东西。
和她的头发一样。
不,比她的头发更红,接近鲜血的颜色。
正待她要凝神看去。
楚维已走到实验室里面,放下箱子,打开了实验笼的门。
“哥哥,没事吧?”小一随着他动作,猛地回神,想起来楚维刚刚差点摔下去,匆忙问道。
“我没事,反倒是你,脸色怎么有些白?”
是吗?
这里也没有镜子,小一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在意。
之后,两人合力将银色培育室抬进了实验笼。
休息了一阵,“那我,走了?”小一不确定地开口。
“好,今天麻烦你了。”
楚维将小一送到门口。
“回去吧。”
走出暗门前,小一忍不住回头环视了一圈,整个地下实验室毫无人气,阴森森的,同时想起外面荒芜残破的环境。
第一次有点拿不准:
楚维一个人呆在这里,真的是个好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