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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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邀月站在柳风骨居住的小院门口时，第一反应是冷。
小院四面环水，水由寒泉冷岩浸润出来，冷气萧瑟。柳风骨得炎天君之名，冷气森森，确像是在压着热意。
这股热意不仅仅是柳风骨一人的热意，更是霸刀山庄的热意，让霸刀山庄寂寂无名，以保存山庄于未来的安史之乱。
……未来安史之乱确实起于河朔，战乱涉及大江南北，昆仑被狼牙和马贼袭扰，藏剑山庄也被乘船而来的狼牙军偷袭，损失惨重。霸刀山庄居危乱得幸存，武库未落于叛贼之手，柳风骨确有先见之明。
但寒泉太冷，冷到骨子里，还是让人心中生颤。
小院内刀气森森，不时有山石草木倒塌的声响。小院外站着一个大腹便便商人模样的人，捂着流血的手臂，只用担忧的目光看向院内。侍从介绍说是卢老爷。应邀月调出系统一看，好家伙，伊玛目，120级，血量20亿。
等级很合理，她打得过……但这血量是什么！世界boss的血量吗？
伊玛目见到她，还态度和蔼地朝她打了招呼，亲切问她来为何事。
应邀月看着伊玛目的神情，想了想，坦诚道：“与你无关。”
伊玛目的笑当即僵住。
应邀月不再理他，跃上屋顶，换成相知心法，焦点设置柳风骨，开始拨弦。
应邀月对伊玛目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祸乱九天，又和安禄山搅在一块，谋求燕国国教，后来关冰火狱中，一个标准反派。
侍从对卢老爷的印象也一般，一个去闯疯人院的家伙，能给人什么好印象？几个侍从直接半请半架，把卢老爷带走，不让卢老爷影响归澜琴治病。
应邀月其实只是随意用用技能。
柳风骨160级，只能看见等级，血量直接是问号。身上有个寒气buff，她等级低，还驱不掉。她甚至驱自己身上不时沾染的刀气都要费两次拨弦。
……不知道柳风骨要装多久疯，伊玛目都走好远了。
应邀月思索着，试探性地喊了声：“有人托我送一方玉印。”
应邀月怕伊玛目听得见，还收了声。偏偏柳风骨耳聪目明，已然收刀入鞘，目光如炬，远远望向她。
声如洪钟：“相知山庄竟有如此后辈，竟不怕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吗！”
应邀月蹑云落地，稳稳抱好琴，躬身：“归澜琴应邀月，拜见柳五爷。”
柳五爷愣住：“扬州应家？”
应邀月站直身子：“是。”
四周是几乎辨别不出小院原状的凌乱狼藉，柳五爷一瞬间露出近乎手足无措的仓皇神情，他用咳嗽遮掩，往屋里走去：“入内详说。”
东水寨的文案没良心，应邀月更没什么良心。她甚至有闲心移心神想着，不知道柳风骨听说藏剑九天武库遭破，武器疑似被洗掠的时候，会不会咳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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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也很冷。
窗户没开，用木头钉得严严实实。屋内只有蜡烛的光，显出几分诡谲。
屋内的摆设很少，伶仃寥落的清修风格。竖梁上甚至有被刀劈过的痕迹，不知道是柳风骨哪一次装疯时留下的痕迹。再仔细打量，能发现窗户边也有着刀意残留，被钉上的木头遮掩了。
这种地方……没疯的待久了都说不准要疯。
再看柳风骨，眸意明亮，灼灼有光，显然生命力旺盛，有如烈火。不由得，应邀月又有些佩服他。
应邀月解开身后背着的包裹，暗暗从系统背包中拿出印盒，递给柳风骨。
“叶弟之物？”柳风骨没有打开，神情有些怔松，“他曾说，以印为证，可抵一诺。只是如今誓约已定，武库开辟，他又是个清高自洁的，用我的印去换霸刀既定的衰亡。两印已然归位，两不相欠，再无交集……如今又让你送了过来。”
应邀月认真道：“叶叔叔以儒法立身，以四季轮转悟剑，又以红尘诸法立于世，非常人能及。”
柳风骨摇摇头，把玉印推了回来：“玉印就不必了，应家旧事，我悉可以告。”
应邀月没有收：“先说应家旧事吧，说不定还有什么需要您五爷帮忙的地方。”
柳风骨想想也是，于是放玉印在桌子上，语调低沉，开始讲述。
“昔日应家一夕遭难，我也曾遣人去查。但应家原为废王麾下，后投靠明教，又为相知山庄客卿，我送了矿图，应家便顺势交好藏剑山庄，用以自保。”
应邀月颔首，这些是她也推测出来的地方，已经不以为怪。
“不仅如此，调查的人，包括且不限于明教、藏剑、天策、东瀛、隐元会……甚至还有皇家的人。而杀手使的招式颇似北傲决，我探查起来，诸多不便。”
皇家的人……凌雪阁？
应邀月心叹“厉害啊”，而柳风骨回想旧事，昔日的无力感也重新涌上心头，不由扶额叹息。
“不过，能使北傲决的人不多，其他人不好查，我难道还查不得？”柳风骨醒过神来，冷笑一声，便道，“既然孟老弟托你把印给我，那他定还是信我的大节无亏。杀死应家的凶手与霸刀山庄无关，实为隐元会麾下。隐元会成员为了探听消息，会学习一些门派心法，装其形态，用以转移视线。”
应邀月问道：“隐元会探听天下消息，只做耳朵不做刀，怎么会对应家动杀心？”
“只是猜测，”柳风骨摇摇头道，“袄教近日在中原也有些动作，或许是为了削弱明教势力。明教在南边本就积蓄不丰，应家一倒，明教的势力便暂时限在长安以北。隐元会或许与袄教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我总觉得，差了什么。”
只是袄教想抢占势力吗？
确实差了什么，来拜访的伊玛目，隐元会身后的幽天君……
应邀月想了想，豁然意识到，她是玩家视角，已然知道了什么，但柳风骨反而未必知道。
于是，应邀月抱着琴，开始思索。
应家的关系牵扯复杂，但鉴于相知山庄至今没有冒泡，凌雪阁的存在感也相当有限，李重茂这废王应家更是早就叛出，所以可以都先摈除。于是势力只剩下明教、藏剑。
明教南方势力，与藏剑交好，而明教背后有九天暗中扶持，连陆危楼都在大明宫才挑明……
应邀月想了想，开口：“九天扶持明教应家，远不止一份矿图。而应家与藏剑交好，期间利益交换，也远不止一份矿图。对吧？”
柳风骨似有所悟，虎目圆睁：“……是的。”
应邀月又道：“天下将乱，北地不安。若出变故，霸刀首当其冲，天下武库原本只霸刀一家，为了分薄危机，免得武库被一锅端，您有意于南武林扶持出一家武库。叶叔叔有文人傲骨，并不受您扶持，凭己力于西子湖畔创立藏剑山庄，又为天下故而收纳武库。您无意拂叶叔叔的意愿，于是并不勉强，只通过关闭扬刀大会、扶持应家暗示应家交好藏剑等方式来暗地里帮扶。”
“是，”柳风骨感慨，“叶孟秋确乃不世奇才。”
“那么情况就明白了，”应邀月摊了摊手，“一方面，应家败亡，可以削弱明教；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机把应家翻个底朝天，看看和藏剑交好的应家是否有您的额外授意，藏剑是否可能藏着九天武库——更进一步，看看您是否真的成了疯五爷，会不会因为应家败亡，病‘忽然好了’。”
烛火摇曳下，柳风骨的神情渐渐多了几分悚然。
应邀月神色不改：“事情说来很简单，应家是悄悄维系您和叶叔叔的绳子，而王毛仲和伊玛目便斩断绳子，并试图自己扯着绳子，看看能不能扯出疯病好了的柳五爷，以及难觅踪迹的九天武库。”
一阵沉寂。
柳风骨握着刀的手渐渐握紧，而应邀月稳稳抱着归澜琴，神态安详平和，仿佛她的面前也是西府海棠，落花缱绻。
……大概这就是粉随正主吧。
“小崽子！”柳风骨忽然嗤笑道，“你知晓九天秘闻，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应邀月把玉印盒子朝柳风骨推了推，含笑道：“所以叶叔叔送了我一份保命符。”
柳风骨：“若我和叶老弟的交情没好到这个份上呢？”
应邀月语气平和，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理直气壮：“试图拉扯绳索的王毛仲和伊玛目，其中一个就在霸刀山庄中——若我死了，这件事便来不及告诉您了。”
烛火摇曳，外头明明是晴朗的大好天气，柳风骨的神情却逐渐阴沉下来，眼眸深处暗蕴着杀戮的波澜。
神算赵家灭门，玄天李家遭遇追杀……九天内乱，杀气腾腾。
而抱着琴的相知山庄弟子仿佛一无所知，仍旧笑吟吟看着，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会给天下带来什么程度的震动。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