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身为庶女吃剩饭 ...
-
第3章身为庶女吃剩饭
安然明白了，这些好看裙子现在不能够穿，不能够要。
“孟姐姐，我饿了。”
“我去取食物。”
“我想和你一起去。”
快到午饭点，两人去厨房取食物。
安府为忍冬院所备之食，不过是些蔬菜、米饭与馒头，至于鱼肉蛋等佳肴，则是少之又少，难得一见。厨房里，安然看见了水缸里游动的鱼，看见灶台边放着许多新鲜鸡蛋和肉类，道：“孟姐姐，我想吃蛋了。”
“我来给你煮。”小孟净了手，正准备取一两个蛋给安然炒个菜。
门外一中年男子急匆匆跑进来道：“做什么！谁敢动厨房里的食材。”
“小孟，又是你！”说话的是厨师杜瑞，刚用过午饭回来，“你这么做就是偷蛋，也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吃，若是太太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现下鸡蛋短缺，价格高，一钱银子才得一个好的，你们是处在深宅大院，不知道现在外面菜市行情。太太、萧姨娘、老太太那边都爱吃，今日统共就采买了一千个蛋，如今只剩下最后五十个，你们还是别吃了。”
小孟道：“并非我想吃，我是想做给我家姑娘吃。”
杜瑞一眼瞥见安然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神色间不由得露出一丝为难与犹豫。安然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一朵野花，虽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掩其雪白玉肌，玉雪可爱之态，令人见了心生怜爱。杜瑞望着眼前这稚嫩孩童，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忍，这般小的孩子，怎忍心让她没有蛋吃？
府中千余鸡蛋，丫鬟奴才皆有所享，唯独忍冬院中，竟是片蛋不沾。
“小孟，我也不瞒你了。现在厨房没其他人便告诉你，你也别说给老爷老太太听，你知道住在西院的老太太，素来吃斋念佛，老太爷好经商，并不管府里之事。若是太太真想帮忍冬院里的人，你们何至于每次在老爷出府后过得这般落魄。这府上原是那萧姨娘说了算，克扣了你们忍冬院的用度，每次又在老爷回府后恢复用度，不至于被老爷发现。”
“你也知道，曾经太太也帮过你们，奈何每次忍冬院出什么事，老爷都最先责问太太，原来是萧姨娘夜里在老爷耳边絮叨。萧姨娘这些年好不威风，权力看起来都比太太大了，太太也不好再多管你们忍冬院的事情。”
“算了，今日这两个蛋，你们先拿去吃，就当我自己不慎打碎了。”言罢，杜瑞轻叹一声，从篮中取出两颗温热的鸡蛋，递予小孟。
每日厨房若有剩肴，杜瑞必私下取些予小孟，是以安然未曾消瘦，长得圆润可爱，犹如奶白包子，且她从不挑食，有食即可。
“蛋不能给。”杜瑞媳妇方氏从门口跑进来，抢过杜瑞手里的两颗鸡蛋。
方氏负责安府上下食材的采买，他们有一个女儿杜萍儿现在在太太沈氏那里当值，负责照顾安然的二姐姐安玲珑。刚才在外头听见了几人的说话，此言若为他人所闻，杜家三口恐难再留安府。言罢，又道：“适才环儿来报，玲姑娘与彬哥儿皆言鸡蛋不足，夜间尚需多备。你此番取走两枚，太太与萧姨娘那里何以足用？你等便以此为食，并无多余。”将蒸笼里热着的馒头米饭推给小孟。
方氏急催道：“速取此物离去！”
小孟捧盒于手，心怀不满，道：“缸中河鲫鱼尚多，何不匀些予六姑娘与苏娘子？”
安然在安家排行第六。大哥安柏、二姐姐安玲珑、四哥哥安彬是太太沈氏的孩子，住在春兰园，三姐安雯和五哥安枝晋是萧姨娘的孩子，住在牡丹苑，她今年四周岁，大哥安柏比她大了七岁，安玲珑比她大五岁，安彬比她大了两岁，安雯比她大了四岁，安枝晋也比她大两岁。
方氏冷声道：“此鱼不可，乃萧姨娘夜膳所定。忍冬院之食已足，休要在此诸多挑剔。真乃不识大体之辈。”眉眼一挑轰人走。
孟悠气道：“小心老爷回来，我说与老爷听。”
“你说了，老爷未必会信。”
两人最终被方氏轰了出来。
安然跟在孟悠的身后，走得慢听见方氏和杜瑞两人在厨房的谈话。方氏道：“并非我有意为难，只是按照萧姨娘的指示，老爷不在时，忍冬院的食物供给仅限于让她们维持基本生存。若萧姨娘得知你私下接济苏氏母女，你的地位在安家可能不保。虽然表面上太太似乎掌握着话语权，但暗地里老爷对萧姨娘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甚至出现了平妻现象，使得妾室的地位几乎与正妻相等。我担心苏姨娘和六姑娘在府里难以长久立足。”
杜瑞道：“未必如此，谁人不知苏姨娘、平姨娘与花姨娘皆是太太为制衡萧姨娘而让老爷纳进门来的？苏姨娘生得如花似玉，老爷一旦归来，她重获宠爱也未可知。”
“你看六姑娘出生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年，老爷若真还准备宠着苏姨娘，便不必等到现在了。”
……
安然听到这里，没有再听，一路跟紧孟悠。
孟悠道：“他们就是仗着我们人微言轻，没有靠山，才会这么处处刁难。虽然六姑娘你降世时天生异象，必是福厚之人，但二姑娘也是如此，老爷不也只是准备让二姑娘接手家里生意吗？反而更加宠爱雯姑娘和晋哥儿。未来女子都是要出嫁的，无非置备一些嫁妆，女人生来依附男人，给男人作嫁衣，老爷太太一定心里头都这么想，天生异象也没有什么用。”
“老爷身边除了太太、萧姨娘和你娘，还有平姨娘和花姨娘，她们没有孩子的，吃穿用度却还比我们忍冬院强些。由此可见，萧姨娘对我们忍冬院是存心刁难。”
安然虽不明其意，却仍静静地聆听着孟悠的细细诉说。
两日后，安老爷安弘致回到府上，先去西院拜见安老太太和安老太爷。一是出于孝道礼仪必须拜见，二是向老太爷汇报江南的茶叶生意。
安家主营茶叶与绸缎，此二物不仅畅销民间，更时常作为贡品送入皇宫，远播至丝绸之路的异国他乡。
江南之地，乃茶叶之故乡，待其成熟，精选上等嫩芽，历经杀青、揉捻、萎凋、翻炒、烘干等繁复工序，精心制作，而后方由江南运往长安。其中品质一般的茶叶就在当地贩卖，安老爷与人合作在江南有茶叶庄子，偶尔要过去视察。
茶叶种类不仅只有雨前龙井，还有铁观音、黑茶、红茶、白茶等。
连丝绸布料所用的生丝，有些供应商也在江南，安弘致以前常常要出差，只是现在生意稳定，可以由手下人去交接，近两年亲自出差的次数少了。
安老爷回来的那天，安然看见阿娘穿上了那日付婆子箱笼里装的好看新衣裳，不解地问：“阿娘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
苏彤希望息事宁人，若让老爷知道萧姨娘针对她们，这府上就了无宁日了，她一心为安府安宁，期盼家中和谐，深信和气方能生财。
为了安然的未来，她特意抹了脂粉，一件樱红色衣服更显皮肤赛雪，凄楚地说：“安然，我嫁予你阿爷，实则并无深情厚意。”
安然看着母亲眼里的哀伤，似乎在她眼里看见了其他景象，其他的人，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于闺阁之中，便难逃此宿命，及笄之年便需婚配生子，无论心中有无爱意，终将为生活所迫而妥协，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安然想，母亲这些年没有受宠，自己鲜少看见父亲，就是因为母亲不爱父亲，所以可以忍受来自萧姨娘的处处针对。正如杜瑞所言，娘亲姿容出众，对萧姨娘而言，威胁远超平姨娘与花姨娘。
“就不能逃离吗？”为何非要受这婚姻里的委屈，不爱为何要成婚，安然不解。
苏彤微笑，“能，安然。等你长大或许会找到。找到那个你爱的，他也爱你的，然后嫁人生子。”
娘亲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清澈水纹流动，安然仿佛从她的眼里看见了那个美好的结局。婚姻可以是美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男女是因为爱才在一起。
那日，安弘致去了西院后来到了忍冬院。
安然依稀记得，那夜父母共居一室，温馨之景历历在目。次日清晨，忍冬院便迎来了一批批奴仆，桌上摆满了各式鲜果，午餐时分更是丰盛，鸡鸭鱼蛋，应有尽有，彰显着院中的新气象。
这之后，安弘致来忍冬院的次数多了。
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忍冬院那位的风光无限。安然每日静坐闺中，耳畔总能隐约传来门外奴婢们的窃窃私语，谈及八卦，她们似乎全然不顾及安然的年幼无知。
一个丫鬟说：“老太太虽然不怎么管事了，但是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老爷回来后，就将忍冬院被故意克扣用度的事情说给老爷。老爷说一定会管好自己身边的妻妾，不出现家宅不宁、妻妾争宠之事。故当日来了忍冬院一趟，苏姨娘这般美貌，老爷看见自然就不走了。连带着六姑娘都受了宠爱。二房现在可就不好过了。老爷问了下人，下人们说那是萧姨娘的主意。老爷眉头紧锁，严厉责问，萧姨娘怎敢有如此大的胆子？”
第二个丫鬟道：“萧姨娘主意大，大过太太，不也是老爷这些年宠出来的，萧姨娘表面是平妻，到底是一个妾室，老爷却给了她诸多地契，增长了二房的底气。虽说萧姨娘做出这等事来，老爷不也只是嘴上责问，没有实际责怪吗？”
第一个丫鬟道：“我听说那是苏姨娘求的情，希望家庭和睦。不想让老爷烦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身为庶女吃剩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