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二十三章 ...
-
离开紫山观之前,谈轻想起来叫福生拿了些香火钱送去道观里,怕他打扰到白观主,让人家不好意思哭,便叫他偷偷放到门槛上。福生听他说完神情有些古怪,好像觉得这样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不想去,可最后还是去了,磨蹭好一会儿才跑回来。
回到庄子时是傍晚,两只小狗崽跑出来迎接谈轻。
在谈轻院里的小狗别墅住了几天,两只小狗现在跟谈轻亲得很,谈轻一手捞起一只,左手地狱犬右手暴烈犬,两只都摸了遍,便带着去吃饭,他吃肉,小狗崽啃鸡骨头。
吃完饭叫福生找来一些笔墨,谈轻就开始写写画画,画了自己想象中的学校的样子,又在边缘标了数字预估最少多少平米,福生看不懂末世用的数字,当他在画画呢。
这些天谈轻逛了一遍庄子,除了百余亩田地和一座山外,附近的一片山林以及山脚下的大池塘也是庄子的,自家养了鱼种了莲藕、庄稼和果树都有,整体来看,产出是不少的,地方也大,可都不适合盖学堂。
谈轻找来老吴问了一下,附近几个村子到庄子这边差不多中轴线的位置有块地方就很合适,离几个村子以及庄子都近,不过那块地方不是荒地,是隔壁下塘村的地。
老吴知道他想买地建学堂后,马上就替他去跑了一趟下塘村,没两天就带着地契回来了。
买下来谈轻才知道村里的地便宜,比他预算少很多,毕竟是天子脚下,也花了几十两。
地契到手,就可以卖建材了。
养猪场这边还在修,师傅工人都在,老吴问谈轻要建多大的学堂后去打听了一下,估摸着要多少材料便着手去准备。谈轻来了没几天,他是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吃饭,每天都是很晚了才坐马车回来。
搞得谈轻喂猪时看到他媳妇田婶都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谈轻就带着福生出庄子去看他们刚买的地,转了一圈,因为谈轻想建的学堂不小,这块地差不多一亩,可以建一个小公园了。
逛完回来,堂兄谈明坐着村里的牛车到了庄子上,还背了个小包袱,问了他还脸红,说是他爹和他爷爷知道谈轻要盖学堂,就叫他赶紧过来帮忙,也不催他读书了,只叮嘱他一定要帮着将这个学堂盖好。
福生安排人打扫出一间客房让谈明住下,趁着天色还早,谈明略逛了下庄子,在被两只小狗追着跑了半天后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了。
堂堂举人居然怕刚断奶的小狗,谈轻无奈,只能给两只狗崽栓了绳,不让去谈明院子。
第二天,学堂正式开建。
谈轻跟着去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的人建房子前是要办一些仪式的,放了炮竹,引来附近几个村子不少小孩看热闹,养猪场的工队腾不出手,盖学堂的是他们推荐的另一位老师傅带的人,谈轻看他们叮叮哐哐地开始干活,要不是福生严防死守地盯着他,他也想跟着干活。
开工没一会儿附近几个村子来了一帮大汉,吓得谈轻以为他们是来干架的,谁知人一来就跟老吴聊上了,完了撸起袖子跟着干活。
谈轻问了才知道,这些就是老吴先前说的那些庄子收留过,后来又在附近村子成了家的老兵,另外还有一些是几个村里的青壮年,是听说要建学堂,特意过来帮忙的。
谈轻照旧叫老吴给他们算工钱,谈明也终于找到了事情做,接手建学堂的事,白天就在工地上盯着。他一个读书人,干活比有些大汉还利索,搬砖时手臂上露出结实的肌肉,看得谈轻酸得很,决定回庄子后要多吃两碗饭,试图长得跟人家一样壮实。
工地上的事交给谈明,谈轻跟福生回去,就见庄子的马车停在门前,几个眼熟的老兵在往下搬东西,老吴也在,见他看了好几眼,便说:“那是咱们庄子上自己酿的桃花酒,原本定了每年送去的酒楼换了老板,今年不收了,只能先带回来了。”
谈轻问:“咱们庄子还有桃花酒?”
老吴笑道:“这不是那么大一座桃山吗,桃树结果能吃,桃花也能酿酒,兄弟们都不好意思在庄子上白住,闲下来就天天想着法给庄子上添些进项,有个家里以前是酿酒的,便带着几个兄弟每年酿些桃花酒,可惜,今年酿好的桃花酒,那边不收了。”
谈轻没喝过桃花酒,有点想喝。
吃午饭的时候,老吴就给他打了一些,谈明午饭是回来一块吃的,面前也多了一杯酒。
老吴对他也是十分的客气,“谈少爷放心喝,这桃花酒不醉人的,还很甜,谈少爷要是想喝烈酒的话,庄子上的老赵也酿了一些。”
谈明连连摇头,他酒量不太好,可喝不得烈酒。
谈轻已经悄悄抿了一口桃花酒,桃花酒酒水是浅粉色的,煞是好看,喝起来很甜,酒味很淡,像在喝酒味饮料,他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味才逐渐上来,微微有些辣嗓子,福生见状赶忙抱走边上的酒壶。
“少爷身体虚弱,浅尝几杯就好,不能多喝酒饿。”
谈轻意犹未尽,看向谈明手上的酒杯,谈明犹豫了下,将酒杯放到他面前,“少喝一点。”
谈轻顿时笑得眯起眼,顶着福生盯着他的视线接过来小小抿了一口,才问边上的老吴,“这么好喝的桃花酒,怎么就没人收了呢?”
福生没办法,只得另外找一个酒杯添上酒给谈明。
老吴始终没敢上桌,站在边上应道:“也不是没人收,只是男子一般喝烈酒,桃花酒都是女子喝的多,先前送的酒楼是京城里的,不过今年京城里时兴的都是花雕酒和西边来的葡萄酒,桃花酒少人喝了,酒楼也就不收了。少爷别担心,桃花酒还是能买的,我过两天再去找找熟识的酒家。”
谈轻恍然大悟,又问:“那仓库里还有多少桃花酒?”
老吴道:“去年卖得好,今年便酿的多了些,大概三百斤吧,最近老赵帮着盖猪场,酿酒的事就落下了,也好,桃花酒今年怕是不好卖了,少酿些便不至于亏本。咱们毕竟不是专门卖酒的,不差这点进项。”
谈轻点了点头,又低头抿了一口酒,“这样啊……”
老吴看他爱喝,心想着还是留一些桃花酒在庄子。
谈轻没再说话,撑着额角,好像还在想这件事,连他平日最爱的炖大鹅都没动过筷子。
酒可以不喝,饭不能不吃,福生便喊了他一声,提醒道:“少爷,再不吃菜就要凉……”
扑通一声,谈轻一头栽在桌上,打断了福生的话,福生跟老吴吓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少爷!”
短短瞬间,福生已经开始怀疑酒里有毒,却在这时,屋里又是扑通一声,他跟老吴齐齐看去,就见谈明趴在了桌上,大概因为在学堂工地干活累了,他还打了一个不大的呼噜,手边是刚刚喝完的空酒杯。
福生沉默了一阵,上前探了探谈轻鼻息,还有气息,还活着,他于是松了口气,看向被吓得不轻的老吴,安慰道:“没事,醉了。”
老吴看看谈轻,再看才只喝了一杯桃花酒的谈明。
“……年轻人啊。”
等谈轻酒醒,天都已经黑了,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好福生叫田婶一直热着他的炖大鹅,没多久谈明也红着脸起来了,谈轻叫上他一起,俩人吃了一顿午饭兼晚饭。
福生说起他们中午喝醉的事,谈明就脸红,谈轻却是直流口水,他馋那一口桃花酒。
福生说什么也不让他喝。
谈轻没有勉强,埋头继续啃大鹅腿,喝酒耽误大事,还是等他没有大事的时候再喝吧。
等吃完饭,他抹了嘴,找来老吴,跟他说:“桃花酒别急着卖,让老赵继续酿。告诉他,能酿多少酿多少,我能把它全卖出去。”
谈明还没走,坐在边上喝茶,主要是两只小狗崽吃饭时会被放出来,都趴在谈轻脚边。
他不敢动。
不说老吴,福生都觉得谈轻的话很奇怪,“少爷打算怎么卖?可是侯府和夫人的嫁妆里都没有卖吃食的铺子,也没有酒楼客栈这些。”
谈轻老神在在,“那就让别人都来我们这里买酒。”
老吴愣了,“谁会来咱们庄子上买酒?少爷,桃花酒最多只能放一年,真的要接着酿吗?”
谈轻很肯定地告诉他,“酿!尽管酿,不用担心销路。对了,养猪场可以慢慢修,你抽几个人,将桃山修整一下,尤其上山那条路。”
老吴几乎没有犹豫,“那成,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
谈轻点点头,老吴便匆忙走了,福生实在是看不明白,“少爷,您哪儿来的卖酒销路啊?”
谈明还在,福生就揭穿他,谈轻心虚地别开眼,“现在是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福生福至心灵,想起他前阵子问过干什么来钱快,不由警觉起来,“少爷,你想干什么?”
谈轻坦白地说说:“我要卖酒,挣我的第一桶金!”
这话听得福生和谈明两脸吃惊,福生说:“少爷是想新开一个卖酒的铺子?那我去办。”
“不是开铺子,也不是专门卖酒的。”谈轻知道他行动力强,赶紧解释,“我是要打造一个独特的品牌,顺道把庄子上的桃花酒卖出去。”
福生越发听不懂,“什么品牌?”
“桃山啊!”
说起自己心中的计划,谈轻兴致勃勃,张开手臂比了比,“我有那么大一座桃山,那就是一座金山,为什么不用来挣钱?而且老吴先前不是说了吗,别人家的桃花开了没多久就谢,咱们桃山上的桃花能一直开到五月份,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啊!”
桃山上的桃花能开得久,花期更长,或许跟山上同时存在木系异能和水系异能有关,唯一的缺憾就是果子不甜,谈轻想着便吩咐福生,“你改天去找个会种果树的,让人来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种植方式不对。”
老许他们能种树,但不精通,果子甜不甜还得找专业的人来看,也许问题出在这上面。
福生还是没闹明白,但谈明听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说,想要让桃山先扬名,吸引更多人来到这里,之后再卖出我们的桃花酒?”
谈轻抚掌,“对!”
福生更纳闷了,“可谁会为了桃花酒跑这么远?”
谈轻道:“京城里的人。”
谈轻本来就没打算让普通人到他的桃山上买酒,即便只是普通的桃花酒,吉安镇和附近几个村子他最近都看过了,这里的百姓消费能力跟京城没法比,属于天子脚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他的目标客户,是京城里那些有钱有闲的富家子弟。
可是要如何引流呢?谈轻问福生和谈明,“你们知不知道京城里的名士什么的,知名度要高,他干什么,很多人都跟着学的那种!”
他这么说,福生还真能立刻想到一个人,“二少爷?”
谈轻冷静下来,幽幽看他。
“你看我像要提他的样子吗?”
福生默默闭嘴。
谈明迟疑道:“我听一些学子说,秦家二公子在京城很有名,许多名角儿都争着求他作曲,但凡他出了新诗集,各大书店当日必是门庭若市,京城附近的学子也都在抢他的诗集。我也有幸读过他的一些诗,慷慨激昂,意境深长,是我远远不及的。”
福生道:“秦家二公子?那确实是个天才,不比二少爷差,而且比二少爷还更多人追捧。”
谈轻眼神疑惑。
福生便道:“那是六皇子的伴读秦如斐啊,少爷这都忘了?你们从前一块在上书房读过书的,秦家二公子的父亲还是太傅呢,算来也是少爷的先生了!长兄也是国子监祭酒,秦家那是真正清贵的世族,即便不入朝为官,也少有人敢得罪秦二公子。而且秦二公子自幼成名,据说三岁便已能通读三百千,七岁便会作诗,被选为六皇子伴读,十二岁出诗集,诗作曾被皇上多次夸赞,京中的少爷小姐们或许没见过他本人,但手上一定都有一本他的诗集!但凡他现身,定会引来许多诗迷,而且每次出门总是会被诗迷掷香囊玉佩鲜果,有一回被特大的香瓜砸晕了,诗迷们差点把那个人吊起来打!”
谈轻后仰,“夸张了吧?”
福生认真道:“是真的!秦二公子还亲自给那个人解围,后来就没人敢乱扔东西了,就算是要扔,也是扔的鲜花手帕这些轻便的。”
谈轻还是觉得离谱,转念一想,老六爱诗若狂,为了几首诗上赶着做谈淇的舔狗,身边的伴读是个极品也不奇怪了,便问:“那谈淇跟这个秦如斐的名气比起来如何?”
福生思索了下,“二少爷这两年才靠一首诗成名,是在斗诗会上略胜秦二公子一筹,自那之后,秦二公子的名气就大不如前了,不过喜欢他的人还是有很多不喜欢二少爷的,而且二少爷在那之后没有出太多好诗,水平很不稳定,所以总体来看,还是不如秦二公子的。不过听说秦二公子在败给二少爷之后也作不出好诗了,时常在勾栏酒馆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此借酒浇愁,但还是有很多人关注他的。”
谈轻这不就精神了吗。
原来谈淇还跟老六的伴读斗过诗,还让人再写不出好诗。仔细想来,老六爱诗,也可能是受伴读影响,而当谈淇夺走了秦如斐的诗作天才光环时,老六的这份狂热便转移到谈淇身上,从而忽略秦如斐,让秦如斐伤心欲绝,从此堕落一蹶不振……
可怜的秦如斐啊。
谈轻靠自己的想象吃了一个大瓜,然后问福生,“那,我以前跟秦如斐的关系怎么样?”
福生沉默了。
谈明也好奇地竖起耳朵,他也没见过这位天才呢。
福生很是一言难尽,“少爷,你以前天天跟六皇子吵架,互相折腾,折腾不了六皇子就折腾他的伴读,所以秦二公子见了你就跑。”
谈轻:“……我原来也是个大恶人?”
福生道:“那倒没有,少爷你干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往秦二公子书箱里扔了一只□□。”
谈轻跟着陷入沉默。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没关系,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不一样,我会用真心去感化他。”
福生突然有点害怕,“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谈轻一把握住他往后缩的手,“福生,你是我最忠心的小厮,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
福生更害怕了,“什么事?”
谈轻勾唇一笑,“我要偷人。”
“噗!”
谈明一口茶水喷出来,目瞪口呆。
谈轻突然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他,“没事吧?”
“没……没事!”
谈明手忙脚乱地那衣袖擦嘴,脸上仍是充满震撼。
谈轻见他没事,便接着跟呆住的福生说:“我跟秦如斐关系如此之差,他大概不会愿意来这里,不过不重要,你找个机会,把他偷偷运出京城,送到这里来。实在不行,那就劫,也要把他劫到我这里来!”
话音落下,福生跟谈明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福生半晌才找回声音,用力将自己的手从谈轻手里抽出来,“少爷,偷人不是那个意思。”
谈轻歪头,“啊?”
看他满脸无辜的样子,福生松了口气,“好吧,区区小事,只要少爷不乱来,我办就是。”
谈明再次陷入震惊当中,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主仆。
劫人还只是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