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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丘之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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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
背景设定是散尚未离开稻妻时逃亡期间
私设那时候的荧妹就对散有好感了!接受不了请勿入!】
“打扰了。”流浪者摘下头上的帽子,冲开门者礼貌地微笑。“在此间赶路时突遇暴雨,能否借宿一晚?”
他说完这样一席话便低下头等待回答,态度十足恭敬,因此也错过了对面的荧错愕的表情。
「“打扰了,我在此间赶路时突遇风雪……”本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扶斗笠的动作,却在看到她脸的时候卡了壳,散兵脸上礼貌的笑容瞬间被生动的嫌恶取代,“怎么是你?”」
荧张了张嘴,忽觉喉中干涩。她咽了口唾沫,对上流浪者因迟迟得不到回答而投来的疑惑目光,鬼使神差地询问他——
“……只借宿一晚吗?”
“……”
没等他回答,她侧过身,让出了半边门。
“进来吧。”
究竟是看不得他挨雨淋。
「他转身时,她伸手揪住他帽子上垂落的飘带。
“附近除了这里,没有其他遮蔽处了。”
“哦,那又如何?”少年执行官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锋利地笑了,回头看着她,语尾上扬,“难不成大名鼎鼎的旅行者,还要与我这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共处一室不成?”
态度真恶劣。荧忍着给他个暴栗的冲动,侧过身让出了半边门。
这是很明显的信号了。散兵脸上阴晴不定,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他冷哼一声走进屋子里来,路过她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感叹了一句。
“真是善良啊,荧。”
“……”荧攥紧了拳头,又莫名地有点没脾气。」
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在隔断一边,隔断后传来水声,荧撑着下巴盯着半透明隔断上投射出的流浪者的身影,看到他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那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可以不要看我吗?”
于是她扭过头看着窗外,也不过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
这里是须弥,和稻妻不一样。
须弥的雨温润潮湿,或许是附近有死域存在的缘故,这雨平白多了几分粘腻,还带着难闻的味道。再怎么不拘小节的人也无法忍受带着这样一身异味睡觉,好在这间屋子虽然小,却很完备,连洗澡的地方都有。
流浪者入浴前征询了她的意见。
“你要休息吗?我会尽量不发出声音。”
荧微怔,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休息。你洗澡吧。”
抹去记忆后,他是和之前大相径庭了。
「荧收拾完自己,从纸屏风后转出来,就看到散兵把神之心往烛火上燎。她已经从雷电影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世,一时沉默了。
散兵抬起头来看她,眼神顺着她目光延伸到自己指尖,也落在神之心上。他冷笑一声,手腕极快速地一翻,神之心消失不见。
“我不抢你的。”荧有点无奈。
“你即便是想来抢,也抢不到。”少年睨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句句带刺,“可别抢来抢去,最后被谁暗算,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了。”
他说话属实难听,而且意有所指。荧没忍住呛了他一句。
“听起来你连自己的结局都想好了……!”
视野一瞬倒转,散兵出手的速度快得超乎她想象,脖颈处后知后觉地传来烧灼感,荧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榻榻米上。她没有认输,左手攥住他手腕,右手抬手唤出雾切,直直指向他心口。
但散兵低下头看了看她拿剑指着自己的位置,突然开心地笑了。」
现在想起来,说那是开心的笑其实并不恰当。无论是散兵还是与她第一次相遇的流浪者,他们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能称之为“开心”的表情。
散兵看向她的表情大多数时间都是高傲的,讥讽的,偶尔面无表情,行为举止谈不上恶意,但也根本不算友好。后者则是平淡的,疏离的,在一些很少见的特殊的时刻,会展现出一点自己的锋芒。
比如现在。
流浪者的表情谨慎又冷肃:“你知道我不是人类。”
他用的是肯定句。
然而荧的目光平淡,轻飘飘地越过了他胸前的雷之三重巴印,落到他的头发上。
“不擦干了,零件会生锈的。”
“我不会死。”
“但你会磨损,而且没人帮你换零件。”
流浪者沉默了,再看向她时,眼睛里已经有了之前没有的,探寻的意味。
“你认识我。”
他试探着说。
“我认识你。”荧站起来朝他走近两步,他没有躲,于是她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擦擦头发。”
流浪者没有接。
“害你对我来说没有好处。”荧眸光淡漠地望着他紫色的眼睛和还在滴水的头发,“接受我的好意对你来说没有坏处。为什么不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荧不明白这个诡谲多变的家伙怎么忽然又开始笑了,还笑得这么癫狂,但她没有松手,剑尖依然抵在他心口处的衣服上。
然而他身子向前一倾,荧猝不及防没有收手,她睁大眼睛——剑尖穿透了散兵的心口,而他依然笑得很癫狂。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又怎么会觉得,我会有和你们这些人类一样的弱点!”
“你们都一样。”脖颈上的手收紧了,眼前一阵阵黑暗,她听见他的低语,盘旋着重复着,像某种如泣如诉的、带着刻骨恨意的旋律。“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难以抑制的困意一阵阵袭来,甚至压制过了窒息的痛苦。但荧坚持着,攥着他手腕的手往上移,盖在他掐着她脖颈的手上。
“为什么——不接受?”」
接受什么?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这个世界,抑或是接受她并没有展现出来的好意?
荧无论如何去想,也再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心情。面前隔世的故人抬起眼盯着她,语气和记忆里的那个声音逐渐重合。
“向我展示你的诚意。”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散兵的吻是冰冷的,和他这个人一样,无法温暖自己,也温暖不了别人。
如果他不相信自己是一个人,不相信自己拥有人类的情感和心脏,那他将永远无法和人类产生任何情感的联系。
这是你想要的吗?荧用眼神询问他。
但散兵没有回答,他身子晃了晃,忽然一头栽倒在她旁边。荧一愣,伸出手碰了碰他,这才发现他心口处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流浪者困惑地拥住她。
但他随即按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
“为什么会哭?”
他随意堆在头发上的毛巾掉下来,带着一点潮湿的水汽盖住她的脸。荧攥住这条毛巾,把它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疏离地扶着她的手。
流浪者没有对她的行为做出反应,他只关心他最应该关心的事情。没了毛巾的约束,他的头发散乱地耷拉下来,好在因为总体长度不长,不仅不显得邋遢反而很清爽。他端坐在荧面前,紫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
“前世的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见荧不回答,他似乎是好奇一般,接着开口。
“你……是喜欢前世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