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双龙》利夏尔

24、24

　　冬天除了冷之外就是平淡。寒假时拉达曼提斯和加隆回了冥界一趟，然后又去圣域。
　　“不和冥界的那群家伙过圣诞节吗？”走在通向圣域的山路上，加隆如此问。
　　“最后还不是让我收拾他们惹出来的乱子？”拉达曼提斯无奈地回答，“所以在圣域过了圣诞节，回去再帮他们收拾。”
　　“他们很能惹乱子？”
　　“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在除了战斗和工作的余下时间里会变得很不正常，为了避免被这两个不正常生物危害，还是远离他们为好。”拉达曼提斯苦笑道。
　　“战后综合症吧？”加隆将包往肩上一甩，感到他之前在包里放了两本课本，便诧异地问，“怎么？大学的寒假还有作业？”
　　“那是将要预习的东西，因为开学以后就要去实习，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学习。”
　　“喔，走吧。”
　　说实话，除了元旦和圣诞节这两天是圣域的假日外，基本上圣域的成员们一直是比较忙碌的，尤其是这种大战过后百废待兴的年月。所以，一路行来看到圣域里的冷清景象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幸好路边照样有庆祝圣诞节的装饰，多少有点过节的意味。
　　穆和沙加正站在白羊宫的门口交谈着什么，见到他们过来，两人客气地将他们请到白羊宫的起居室里。
　　“撒加他怎么样？”一向忙于工作的加隆终于有机会询问这件事了。
　　“还是以前的样子。”沙加回答，“不过大家都确定，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要不要你朝他发一个天舞宝轮试试？”加隆出了个馊主意，“根据负负得正的定理……”
　　“如果负负得正的话，他早就该正常了。”沙加似笑非笑地说。
　　看到那个笑容，加隆愣了一下，随后就拽起拉达曼提斯喊道：“快跑！”
　　两人飞快地冲出白羊宫，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一直冲过金牛宫，两人才停下来，拉达曼提斯喘着气问加隆。
　　“……我们准是说错话惹他生气了。”加隆扶着柱子，愤愤地说。
　　“我当年去圣域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见过他一面。现在看上去似乎并不厉害。”拉达曼提斯说。
　　“哼，看上去越无害的越危险。”加隆冷笑道，“那家伙可是连神都对他忌惮三分的人物，今年刚满20岁，处女座，印度人，是佛教的一个重要神祇转世。”
　　“我明白了……等一下，是印度人吗？难怪他对我有敌意（涉及历史！）。”
　　“说的没错，英国小鬼。”加隆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第三宫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刚刚结束守宫期的艾俄罗斯一个人在。
　　“唉？艾尔？其他人呢？”加隆放下包，问。
　　“亚力士被老爷子拽去市场采购圣诞节和元旦用的物品了。”艾俄罗斯无精打采地说。
　　“那你可得小心他们被老爷子拐走。”加隆笑道。
　　“怎么可能？童虎老师还有米罗、卡妙和他们在一起。对了，米罗把卡妙扮成了圣诞老人，你没看见在场的情况。”艾俄罗斯勉强笑道。
　　“是那种一边送礼物一边酒后肇事的高卢雄鸡版圣诞老人吗？”拉达曼提斯知道卡妙是法国人，于是存心拿他开涮。
　　“我可以想象在场的情况……一只在冰块里保鲜的蝎子。”加隆冷笑道，“他也有今天！”
　　“你说对了，卡妙死活不穿那件圣诞老人装，还把米罗冻了起来。”艾俄罗斯回答，“但是亚力士过来批评了他一阵，他就穿上了。”
　　“亚力士说什么？”加隆倒有心打听哪句话让平日性格固执的卡妙改变心意。
　　“他说：这样大家倒是无所谓，不过撒加要是听见大家因为担心自己的情况而停止了娱乐，反倒可能更加觉得抱歉呢。”
　　“就是为一个可能？”加隆撇撇嘴。
　　“一个可能就足够了。”拉达曼提斯看了加隆一眼，说，“也许由于我是独生子女的缘故。我确实很羡慕兄弟之间的情谊。”
　　“或许吧。”加隆勉强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由于第三宫的面积最大，所以圣诞聚会就在第三宫进行。
　　“虽然撒加在复活后很少说话，但是少了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晚饭时候，阿布罗狄有些落寞地扯着花瓣说。
　　“唉，是啊是啊。”迪斯马斯克随声附和道。
　　米罗和卡妙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灌酒，卡妙的两个徒弟，艾尔扎克和冰河则是有些担心地在一旁看着，修罗因为还在守宫期，只是来了一小会儿就又走了。穆和沙加这两个异教徒也只是来第三宫看了看也什么也不说地走了。亚尔迪回了巴西。艾欧里亚因为担心自己的哥哥，开始说笑话活跃气氛，可惜他说的笑话并不逗乐。一辉和阿顺等几个小的看上去也不太开心的样子。
　　拉达曼提斯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在二十三年中过得最郁闷的一个圣诞节。虽然说有圣诞节的装饰，交换过圣诞礼物，但是完全没有圣诞节的气氛，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圣域里的人集体患上了忧郁症。
　　“别理他们，自从撒加出事后，他们一直是这样。”正当这时候，亚力士走过来，对他说。
　　“现况要保持多久？我可不希望他们集体自杀后到冥界来搞破坏。”
　　拉达曼提斯也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谁知道？”亚力士叹了口气，“体谅体谅我们吧，大家都不容易，干杯。”
　　两人同时拿起酒杯碰了一下。
　　“喂喂，亚力士，你这个J虫上脑的家伙别把天猛星这个刚刚脱离处男队伍的纯洁小孩带坏了。”加隆突然说。
　　“我哪里J虫上脑？”亚力士握了握拳头。
　　“难道不是吗？那次----我指的是天界之战前的会议上，我看到艾俄罗斯是被你扶着参加会议的。”
　　“氧化钙！那是他昨天在训练场上扭到腰了。”
　　“胡说八道，喂，艾俄罗斯，你练过软功吧？按说一般是不会扭到的。”加隆转头看向望着窗外凝神的艾俄罗斯。
　　“啊？”艾俄罗斯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来说，“不知道。”
　　“……”
　　此后也没有什么事，冬去春来。
　　新学期开始后，拉达曼提斯开始在北大西洋边的生物观测站实习，每天只是和其他几个实习生观察海洋生物的动向和收集数据，并不算多么忙碌，而他也准备继续读下去考取研究生。
　　观测站是建在大海附近的一排白色的房子，涨潮的时候淹不到这里，至于海啸……那就很难说了。
　　加隆也并不算忙，所以他隔几天就到生物观测站上来，拉达曼提斯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了生物观测站的工作人员证件，得以大摇大摆地出入观测站如入无人之境。
　　“拉达曼提斯，这里的电脑上保存了不少有关于海洋生物的数据吧？”
　　某个春暖花开的下午，加隆从海里跳上来，看着生物观测站的电脑问。
　　“是。”拉达曼提斯点点头，“而且还有各种珍稀鱼类和水生动物的洄游数据，都是他们最新收集的。”
　　“那就好，给他们一个愚人节玩笑。”加隆打开了放珍稀生物洄游数据的文件夹，三下五除二地能删的删，能改的改。
　　拉达曼提斯也不作声，在一旁看着他改，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海界的机密，如果被地上界的人类得知----天知道某些贪婪的家伙会打什么主意。
　　“听说过些日子，会过来一个新的教授。”拉达曼提斯说，“负责辅导这个生物观测站的实习生们。”
　　“哦，那又怎么样？”加隆头抬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不怎么样，只是你要小心点了。”
　　“唉？这又从何说起？”
　　“别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拉达曼提斯打量了一下加隆身上套的鱼鳞，“年轻人都被科幻小说洗脑了，所以见到你这个样子他们觉得很正常。反倒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好对付。”
　　“……你这里有多余的外衣没有？”
　　加隆知道拉达曼提斯是在好意提醒他，淡淡一笑。
　　台历显示的是四月一日，星期六。
　　“周末了，你不去玩玩？”加隆问。
　　“等你过来捣乱。”
　　这个回答使加隆开心地笑起来：“把观测站的门锁了吧，我们回圣域看看。”
　　等到达圣域的时候，正值下午。艾俄罗斯和亚力士正在训练场看着训练完毕开始解散的候补生们。见到他们，就走了过来。
　　“又回来了？”亚力士带着少许调侃的语气。
　　“嗯，回来蹭饭。”加隆笑道。
　　“今天没你的饭。”
　　“啊？”
　　“愚人节快乐。对了，教皇厅前的桃花开了。”亚力士拍了拍加隆的肩膀，三人一起向第三宫走去。
　　艾俄罗斯虽然也在笑着，心里却有一点不舒服。
　　“撒加……都已经半年了……要是你醒不过来的话……我就只能带着仅剩的回忆度过今后漫长的时光……”
　　“上个月，我们捡到的‘猫委员’生了五只小猫，都很健康。有一只纯白的，叫‘猫司令’，好不好？”
　　晚上，加隆他们在另一屋睡下了，艾俄罗斯却睡不着，亚力士察觉到他的异状，回过头来说：“你还不睡？”
　　“睡不着。”
　　“自从撒加出了事，你眼睛上的黑眼圈就一直没有消退，虽说是带有神族的血统，这么消耗可是令人受不了的。”亚力士凑过来，对他说。
　　“没关系。”
　　亚力士叹了口气，躺在他身边：“你必须睡觉，就算他不在，你也得好好活着，不是吗？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难过，但是我知道，必须要活下去，才对得起他用命换来的东西。”
　　“唉。”艾俄罗斯考虑了一会儿，勉强答应道。
　　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天亮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三人起床的声音，出于常年训练出来的反应，他也醒过来了，跳下床去，从浴室出来时。看见厨房里有个蓝色长发的人影在忙碌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加隆，找菜刀吗？菜刀在烤箱旁边的架子上……”他不假思索地说完，脑子突然一热：“我又判断错了？那是……他不是加隆！”
　　还有第三个可能吗？艾俄罗斯惊喜地跑进厨房，一把抱住撒加，激动地伏在他身上，竭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唉？喂，艾俄罗斯，你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撒加推开他问。
　　“能不激动吗？你……你这个混账足足睡了半年左右！你……”艾俄罗斯狠狠地喘着气。
　　“是吗？不是十年？”
　　“十年我等不了！我会去冥界的！”
　　艾俄罗斯喜不自胜地紧紧拥抱住他：“加隆回来了，还有拉达曼提斯。我们捡了一只花猫，它生了五只小猫，有一只是纯白的。还有……今天镇上有集市，我们下山去看看，好不好？”
　　“除了下山，一切都可以接受。”撒加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习惯他们用反感的目光看着我。”
　　“好好，不下山。”艾俄罗斯满口答应。
　　这时候，加隆和拉达曼提斯在门缝里偷偷地看着。
　　“说实话，看到你哥活蹦乱跳地起来，还真是头一次。”拉达曼提斯说。
　　“哎……早饭我们去外面吃吧。”加隆却有些担忧地说。
　　“什么？”
　　“谁知道撒加会用什么方法整蛊我们？”
　　这算得上一件好事了。四月中旬的一天，当拉达曼提斯在船上用水下摄像观测珊瑚的时候，有个同学跑过来对他说：“喂，基佬，新教授来了，长得可帅了，不去见见？”
　　他收起仪器，向观测站走去。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加隆，是负责指导你们的讲师，虽然是兼职的，但我会尽心教导诸位，尤其是某个家伙，我听说全站就他不会游泳……”
　　一见人群中间那个手拿讲师证满脸坏笑的海蓝色头发的家伙，拉达曼提斯不由得两腿一软，暗道：完了！
　　谁知道加隆会怎么整蛊他这个全站唯一不会游泳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