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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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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雨过后,乌云见日,地上仍是潮湿。水泥路面被物流车辆碾压来回,年深日久下便是多了几处坑洼不平。
唐靖往北斗公寓方向快走,心内仍念着茶茶的下落。低着头不看前方,习惯性得避让着地面大大小小污水坑。
倏地,一辆汽车从她身旁飞驰而过,车轮毂碾进水坑毫不减速,泥水飞溅。她下意识往一旁闪避,却也让鞋面落上不少泥点。
“哇....靠.”
黄色超跑在雨后的街道一路疾驰,甚是显眼。
唐靖这大半年都窝汽修店里洗车,也算是见足过市面,她一眼辨认出这辆便是李达乐口中的“限量款”。
寻着车轮轨迹抬眼望去,见着玻璃车窗倒映出令她不曾忘记的侧颜。
接下来的几句发音还尚且卡在胸腔,待她一抬头,余下不太好听得话,便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是...她,怎么还坐上那辆车。”唐靖眼神摸到那人时,起初眸子还都泛着光,片刻后便又正愣住。
目光追着着车尾灯喃喃自语,待她彻底回过神来,那一抹黄色残影早在路口转弯处消逝不见。四轮的飞转的速度,仅仅靠两条腿怎么能追得上。
泥坑的浑水,原本只弄脏了鞋面。但她似乎也不信自己会看错,随即脚下迈开步子朝着公寓楼下奔去。
鞋底毫不避忌得踩在路面上,让松松垮垮的裤腿上也沾上不少泥点,像是那天的红痕,满是斑驳。
......
“老板!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
或许是太过关切自己与餐厅最终命运,明明是在服务即将接盘黑珍珠餐厅的新老板,然而这位服务生却表现得极为糟糕。
装满红色液体的酒杯被他尽数泼洒,酒液顺着丝质衬衫布料顺势下滑渗入袖口,晕染成淡淡的红色,余下的酒液则顺着手背,沾染在男人手上的无名指指环。
接过一旁服务生递过来餐巾,他没有急切得脱下弄脏的衬衫外套,反而将手上戒指取下,小心翼翼得擦拭干净,最后又原原本本戴在无名指上。
做完这一切,成康安习惯性脑袋向后仰,半边身子撑靠在椅背上。
他半响沉默不语,外表看似是在为酒杯翻倒而愠怒不发,实则是内心细细复盘唐卯离开前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成康安不信命,不信邪。他不信自己之前乃至于到现在作出的所有努力,获取得所有成绩,全部归功家族命数气运,更不信自己会顺着命数轨迹,止步于40大关。
可回想起来,当时唐卯谈吐间虽是悠哉游哉得,眸子里确实透着笃定,特别是当他说道:
“切!别不信,你和她的命数早就相生相叠过了,只不过太爷爷他们当时出了变数而已。”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要挟我?”
为此,成康安开始爱惜身体,卸下繁重工作,更是将权力分拆,逐步递减给AC集团各部门高层,以作相互牵制。
他每隔半年便进行一次全身检查,但除却各项指标正常之外,心脏却是跳动得越来越慢。
各种深入检验,也无法究其原因,这是他无可否认得事实。
难道真得要参照唐卯的方法,再做一次所谓得命数相生相叠?
毫无理据得想法,荒诞至极得言论。
他自是不会信,他从头到尾只信他自己,他的命永远只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轻微转动脖颈,慢条斯理得摘下鼻梁上半框眼镜,随手将其放在一边,用平淡的口吻开口对服务生说道:
“没关系,人有时总会犯错,但错了一次,别再犯第二次。”
这意味深长得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讲给谁听。
“下去,顺带把门带上。”
“是....是的,老板。”
眼前的新老板看起来斯文有礼,言语得体,却总让人心内产生出一种灭顶压迫感。服务生忍住颤巍巍得双手,强打起十二分专注力收拾起桌台上的空杯。
待这位服务生离开包间,穿过长长走廊,来到黑珍珠一楼旋转餐厅,他望着四处端坐正在用餐得男男女女们,才算是让绷紧得心彻底放松下来。
因着刚才得糟糕服务,而让人生心有余悸。服务生从包间出来便一直围着贵宾区转悠,似乎是想努力在新任老板的眼皮子底下,争取些更多显眼表现。
他偷偷瞄过经理记下的订位信息,眼前这位年不过二十五六的江姓先生,正是新老板重点关照的对象。
今日不光这餐费免收,还必须侍候周到。
“请慢用。”为贵客上齐甜点后,他便站在坐椅旁低头专注观察二位的任何动向。
服务生见桌台上与江姓先生相对而坐的女人,还不曾动摆在面前精美餐点,甚至连刀叉都未拿起。他心下紧张,正想开口问询定制菜单是否不合口味,可紧接着女人却是对身前坐着的江姓先生,率先开了口:
“吃饱了?”
“嗯.还差点..姐,你怎么不吃啊?这一顿可难定了,一般人还吃不到呢,别浪费啊。”
江川山正低着头手执刀叉切着羊排,似乎方才颓丧得心情伴随着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他聚精会神得,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回答。
“说吧,哪里来的钱?”
“嘿,我赚点钱请姐你吃一顿不是应该嘛,平时没少蹭你的。”江川山听到这句带着质问的话头,手上的刀叉瞬间停滞住,他随即干笑一声,想掩饰住自己心虚。
“如果我没记错,这家餐厅节日只接受高级会员的预定。”
“开得跑车,戴得名表,还有身上整套高定西服。”江川水抽出搭在膝盖上手腕,抬手伸向桌上的高脚杯,一旁候着的服务生顺势斟入三分之一的白葡萄酒。
“姐姐倒要问问你,光靠摄影赚得那点够用吗?”话毕,她端起玻璃高脚杯随意抿了一口,酒液散漫在舌尖,倒也没细细品出味来,只觉得这酒回甘带着些难忍的青涩味。
江川山听出了姐姐暗讽得话,喉头一紧,险些没咽下在口腔中尚未完全嚼烂得羊肉。他有些狼狈得放下手中刀叉,接着解开衣领前的餐巾,神情紧张得解释道:
“前段日子,有个老板欣赏我的摄影作品嘛,还要邀请我去他的邮轮上跟组拍摄。”
“所以?就足够你这么挥霍?”江川山放下酒杯,杯中残余的酒液沿着杯壁晃荡。她清冷的眸子直视弟弟,似是不相信他嘴里蹦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不不不,那位老板是说,如果要想当一位好的摄影师,就必须要先学会享受生活,这样才能以旁观者的视角,拍摄出更好得作品来......”江川山不知又怎地扯到这番言论,他甚至越说越兴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呵?他说什么你都信?
“姐,我现在这样怎么了嘛,你不觉得很好嘛?人又帅又有钱,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可以。”江川山第一次开始觉得眼前的姐姐有些强势,想到这里他不服气得回了一嘴。
“老板说了,只要我能拍出令他满意的照片,他就会帮我搞定一切。”
“江川山!你清醒点。”江川水将酒杯推至桌角,难得一次唤出了弟弟的大名。她听出事情不对味,却也没有细细深究,只是在话语里故作严肃得点了下弟弟。
“下次要再见到你穿着这身跟自己能力不相符的衣服,你就滚回H国继续念书!”
她本也不是真切得关心弟弟,但这回语气里却带着些平时未曾有过的嗔怒。江川水说完这句,便站起身来往餐厅门口走去,一旁得服务生刚要为她带路,立马被她举手示意给拒绝。
江川山并未从偏执得想法中抽离出来,他望着姐姐在餐厅门口转瞬消失身影,也没追出去多加解释亦或者认错。
“姐,你总有一天会承认我会比你优秀得。”他猛地喝下一杯,被酒液激发出了不服输得劲头,继而喃喃自语起来。
“先生?还需要继续上餐吗?”身旁候着的服务生也是看了一出好戏,心内正在犹豫需不需要汇报给老板,见着这位客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而又多嘴问了句。
“上啊,为什么不上。”江川山围上新的白色餐巾,头也不抬得冲着服务生再度开口,继而又添了几道新的菜色。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双手接过菜单躬身点头,面上表现得足够尊敬,内心却觉有些麻烦。这人前前后后吃了一两个钟,胃口还真是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