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烟》风月不供酒

12、第十二章

　　秦朝暮正在算帐，突然眼前探过来一只手，她没有惊慌，仅仅觉得好奇道：“今日是什么？”

　　“你猜——”余飞神秘兮兮的样子，故意吊着秦朝暮的胃口。

　　“我猜是耳环。”秦朝暮瞅了一眼，说道。

　　余飞展开手，果真手心里是一对翠绿色的耳环。

　　“你怎么猜到的？”

　　秦朝暮收起账本，抬头看向他：“前日你送的是发钗，昨日送的是项链。今日这巴掌大的手里就只有耳环了，刚巧凑成一套。”

　　余飞摸了摸头，傻笑道：“我是买了一套，然后一点一点地送你。”

　　“以后别买了，你那点俸禄都给我买首饰了。”

　　余飞不甚在意，主要是瞧着这套成色漂亮，特别配秦朝暮的气质。

　　“只要你喜欢就好。”

　　秦朝暮摇了摇头：“余飞，你瞧我平日里不是在镖局就是在点心铺，不需要这么贵的首饰。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以后别再买了。”

　　“我也是第一次想要讨好一个人。”余飞以前一直忙着工作，从未与女孩子相处过。不过他多多少少也是见到别人是怎样做的，就照样画葫芦想要让秦朝暮开心。

　　秦朝暮唇线柔和地拉直，轻声道：“你伸手——”

　　余飞听话地展开手，手心向上。只见秦朝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你每天在镖局和衙门进进出出，多少带着点风险。希望你每天都能平安归来。”

　　余飞一怔，随后捏紧这个平安符，竟还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

　　“好，我答应你，一定保护好自己。”余飞盯着她，认真地说道。

　　秦朝暮顿时耳根一红，心想这话也算不得什么情话，怎么就令自己害羞起来。

　　“我收拾好了，走吧。”秦朝暮瞧着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下来了，就赶紧收拾好手头的事情。

　　关好铺子的门，两人并排一起往镖局走去。

　　“听说周彩莲初选入选了？”余飞寻了个话题。

　　“是，离中选还有一段时间，她自己练习。我就不必每天都过去了。”秦朝暮看着地上两人交错的人影，莫名觉得好玩。

　　“我就说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她若是成功了，岂不是要重谢你。”

　　听到他提及此事，秦朝暮心中却没有意料中的欢喜。

　　“你是不是觉得她入了宫，一辈子就那样了？”余飞同秦朝暮都是现代人，自然看不惯这里的女子卑微的地位。他见秦朝暮沉默不言，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就明白她的感受。

　　“其实你不妨退一步想，周彩莲这样的个性，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在后宫里备受冷落。比起被她的亲人随意嫁娶给陌生人，不如追求自己喜欢的。”

　　秦朝暮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也是赞同他这番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尽心成全她的执着。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冷酷，明明知道他们的结局是怎样，却不能出手干涉。眼睁睁看着每一个人朝着自己既定的命运走去。”

　　余飞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也说了那是他们的命运，你不要担负别人的命运，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秦朝暮什么都好，就是忧思过多。这也许同她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余飞真希望她有时候能多想想自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余飞——”就在两人气氛如此亲昵的时刻，被一个人打断了。

　　两人回过身看向前方，只见林燕提着一个竹篮子，一手还牵着一个女娃娃。

　　“大哥哥——”小姑娘似乎同余飞很熟，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了。

　　“玲儿今天怎么又跑出来了？”余飞单手就抱起她，接着同秦朝暮介绍，“这是前几日同你提过的那个卖烧饼家的小姑娘。

　　秦朝暮想起来了，前几日余飞帮助林威破了一个盗窃案件，帮助一对小夫妻寻回了失窃的财物。

　　“原来那烧饼是你家的，真的很好吃。”秦朝暮放低身子，与玲儿平视。

　　“大哥哥，这个姐姐好好看。”玲儿一眼就喜欢上秦朝暮。

　　”玲儿，不可以这样，快下来。“林燕走上前一步，作势要抱她下来。结果，玲儿将头埋在余飞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余飞的脖子。

　　“不打紧，你们这是要去衙门吗？”余飞看着林燕，猜测她一定是给林叔送饭去的。

　　“是，这丫头的父母现在还在忙着，我就随便带着一起了。”林燕先是朝秦朝暮点头问好，又回答了余飞的问题。

　　“那我送你们去吧。”余飞抱着玲儿走在前面，秦朝暮同林燕变成了并排而行。

　　“听余飞说秦姑娘善于古筝，果然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就是不一般。秦姑娘瞧着就是娴静得很。”林燕抬头瞧见秦朝暮发丝上的发钗，眼神微变，却一闪而过，笑着同她聊着天。

　　“哪里，我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书香世家。琴技也是自小在家人的要求下学会的。林姑娘若是想学，可以找我。”秦朝暮没有想到余飞会同林燕聊起自己，心想这个直男莫不是真的没有看出林燕对他的心思。

　　闻言，林燕苦笑地看着自己这双皱巴巴的手，缩进衣袖后，才缓缓说道：“我比不得秦姑娘，家里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没了话题，皆是默默走着。好在也到了衙门口，余飞把玲儿放了下来。

　　“以后晚上不要出来了，最近晚上不太平，有一伙人专门对女子下手。”余飞叮嘱道。

　　林燕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几天我爹的身子又发疼了，我实在不放心才送点吃的过来。明日开始就不会了。”

　　“好，那你们进去吧。”余飞站在门口，要亲眼见到两人进去后，才安心离开。

　　“你刚才说最近治安不好，是真的？”回去的路上，秦朝暮歪着头问他。

　　余飞拿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不满道：“小没良心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每天都去店里接你。”

　　听到他这话，秦朝暮顿时心里头美滋滋的。

　　“是不是真的有女子遇险了？”秦朝暮转念一想，应该是出了案子，余飞他们才会如此紧张。

　　“这个案子不太好办，上个月有个女子就被人掳走，后来在小巷子里找了。但那女子太害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到现在还精神失常。”

　　“难怪最近一入夜，大家都急匆匆地赶回家。你们要尽力抓住那些人才是。”秦朝暮惋惜那女子的遭遇。

　　“放心，我现在不是加入了吗，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了这个案子。”

　　秦朝暮对余飞的专业能力十分有信心。

　　“好，我期待着。”

　　次日，余飞被林威叫到了衙门。

　　“林叔，你有事找我？”余飞的脚刚踏进屋里，就感受到屋里低迷的气氛。

　　“怎么了？又出案子了？”余飞瞅着林威的脸色，就知道应该出事了。

　　“昨天夜里又出现了一桩。”林威叹息道。

　　“那可寻到了受害女子？”

　　“找到了——但是，”林威与他对视，缓缓说道，“那女子死了。”

　　“怎么会？”余飞记得前面几个案子皆没有害人命的情况。

　　“是那女子受不住流言蜚语，自己冲向了柱子而亡。”

　　余飞的手攥成了拳头，为这些被迫害的女子而惋惜。

　　“那她的家人可找到了？”

　　林威点了点头：“可怜的一家子，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

　　“林叔，我思来想去觉得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还有更多的女子被迫害。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找个人引那匪徒出现。”

　　“这……这也算是一个好主意，但找谁适合？”林威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

　　“我可以假扮成女子。”

　　余飞这话差点没让林威吓到。不过余飞说的也没错，若是真找一个女子，他们也不放心。

　　“你……你真的可以吗？”林威上下打量着他，还真别说，余飞长得挺秀气的，骨架也十分瘦小，扮成女子应该不难。

　　“放心，包在我身上。”余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但是当他看到秦朝暮抱着一堆衣服给他时，还是傻了眼。

　　“余大哥，这几件衣服还是我们同那些嬷嬷借来的。不然你以为哪里找适合的。”周维宁挑拣了一下，就丢给他一件衣服，“去，换上看看。”

　　“噗——”正在喝水的两人，见到余飞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喷水。

　　“怎样？”余飞第一次穿女装，觉得哪哪都很别扭。

　　“余大哥，若我是那个歹人，估计真的对你没有兴趣。”周维宁诚实地说。

　　秦朝暮想了想，挑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给他。

　　“去，换上这个。出来的时候再把这个面纱戴上。”

　　余飞又进去换衣服，不一会儿，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维宁的眼神里没有嫌弃了，只剩下惊艳。

　　“秦姐姐好厉害，怎会知道这样搭配的？”

　　“男人穿女装，自然是要收着点，不能过于暴露出特征。这套白色的衣裙，宽松些再加上一个面纱，只要你余大哥不说话，妥妥的一个令人惊艳的美女。”

　　秦朝暮再为余飞上了点眼妆。余飞的头发也长得到了腰间，她又利索地为他弄了简单的发髻，再用那支翠绿的发钗束发。

　　“好了——”秦朝暮推着余飞走到镜子前。

　　余飞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经过秦朝暮的一双巧手，立马从一个男子变成了温婉的美娇娘。

　　“宁宁——”此时，周维安走了进来，“你们看到余飞了没有？”却在瞧见眼前面纱美女时，停住了脚步。

　　秦朝暮与周维宁都不作声，两人准备看看余飞的假扮功力。

　　只见余飞不说话，微微欠身同周维安行礼。

　　“有礼了——”周维安立马回礼，与这女子四目相对，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不知是否在何处见过姑娘，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话一落，周维宁率先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宁宁——”周维安不解地看着妹妹的失态，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那个面纱女子一把揭开了面纱。

　　“闷死我了，太难受了。”余飞甩着面纱喘息。待他回过身子看向周维安时，只见对方满脸的不敢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