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与龙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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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黑龙对上的那天起，卡蒂伊诺就没想过她能和黑龙的人好好相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刻的她正坐在黑龙治疗基地里，等待霍姸到来。
对于自家首领，黑龙的人总能有各种理由来骂她。
当然了，打是亲骂是爱。
他们‘爱’首领，首领‘亲’他们。
谁也不吃亏就是了。
“你不是给头儿发消息了么？她怎么还不来？”带着厚厚一摞资料，主治医师有点想开口喷人。
作为她的副手，那位矮个可爱的姑娘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我从昨天早上就给头儿发消息，一小时一条，一直提醒到现在。”
“我严重怀疑头儿是真的脸皮薄，不敢来见卡蒂军团长了。”
“她有什么不敢的。”主治医师是舰队里的老人。
她们首领摸摸肚皮，她都知道对方在转哪根花花肠子。
别说是曙光之誓和她披皮的梅尔黛公爵联姻了。就是把她和曙光之誓塞一个被窝里，她都能面不改色给人搂着睡。
她现在迟迟不来，绝对是她心虚了。
在帝星的时候，她十有八九是和曙光之誓在私下里产生了点龃龉。
“算了，先别管她了。卡蒂军团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接过助手递来的资料，主治医师眉头深深皱起。
嘶，这情况可比他们预想中要严重得多啊。
“不妙……”
单就黑龙现有技术来说，他们无法治愈曙光之誓。
按照之前的计划，也只能是定期为曙光之誓镇压毒素蔓延，替她缓解一些痛苦而已。
“能治吗？”
身边传来低哑磁性的声音，主治医师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她摇了摇头。
随即抬眼将视线落在自家首领的眼底，语气转冷道：“您又没好好休息？”
多少年了，这熬夜的臭毛病她家首领什么时候能改！
“意外，意外。”
靠在墙上，拎着病例资料随手挥了挥的女人低垂着眸子，没有一丝反省的意思。
比起她这点儿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曙光之誓的情况才更需要被重视。
卡蒂伊诺体内因为毒素造成的伤势在不断恶化，按照黑龙医师的预估，就算有他们帮忙治疗，卡蒂伊诺也活不过十年。
而且这十年里，她很可能有大半时间要卧病在床。
“……”
可惜了。
如果这是曙光之誓最终的归宿，霍姸会为她感到可惜。
“一会儿把阿斯克勒斯矿石的资料发我。”
将病例还给医师，表情浅淡的女人握了握自己的手腕，转身走进治疗室。
“嘶……”
留在原地的医师捏着病历本，总感觉她家首领怪怪的。
倒是她的小助手比较直接。
“头儿她刚刚是做了心理建设对吧？对吧！”
“做好准备，暗示自己别把人打死？！”
小助手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她们首领居然这么讨厌曙光之誓，同处一室都不行？
医师：“……”
好好好，逮住了一个没‘磕糖’的乖孩子。
唔，但怎么说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她看事情的角度要比年轻人们更刁钻，更广泛。
而她的想法是，或许首领并不讨厌曙光之誓。
恰恰相反，首领在曙光之誓面前太“诚实、活泼”了。
……
黑龙的治疗室是名副其实的‘科技’舰舱，这里被冰冷的金属色调填满，只能救人但不能给病人良好的疗愈环境。
因为对病人的心理不好，太冰冷、压抑。
但卡蒂伊诺端坐在治疗室的椅子上，脊背挺直，长发服帖落在身后，再配上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啧。
她好像天生都属于这里。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姗姗来迟的女人眼底还挂着熬夜太久后遗留的青黑。
她抬手松了松颈间的精神力抑制环，宛如转动领带的绅士，随性又不失优雅。
“盟友，你想先听哪一个？”
卡蒂伊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谓的好消息恐怕也仅仅是治疗团队能缓解她的部分痛楚。
但这已经足够了。
没来由的，她忽然想到，好像有些事情从霍姸嘴里说出来会变很有意思。
无论多糟糕的事都能被她说轻松无比，不会给听者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
这就是黑龙首领的魅力。
她有一张善于诡辩的嘴，能够定住人心。
卡蒂伊诺摇了摇头，对她来说，无所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见此，霍姸了然颔首。
她这位老对手总是这样。因为她足够强大，所以能够坦然面对所有困难。
她的强大不仅仅来源于力量，更是内心。
老实来说，自从知道卡蒂伊诺带着诡毒为联邦效力这么多年，甚至还能带领约顿和黑龙分庭抗礼后，她都有些佩服对方了。
她那该死的意志，坚韧得可怕。
“坏消息是你只能活十年，期间大半时间要卧病在床。好消息是，黑龙能缓解你毒素爆发时的痛苦。”
尽管很佩服老对手的坚韧，但霍姸不会为对方感到伤感。
仅有的一丝可惜，也很快被她抛在脑后。
她们都是宇宙中的漂泊者，穷尽一生翻越晨与昏。
她们的步履丈量星巢广袤，肩上顶满荣光，手中握着力量化成的曲尺、墨斗与铁锤，将责任和热血铸成守护故土的城墙。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直到枯瘦的双手再也握不住修筑工具，而群星将引领疲惫的灵魂沉眠于温柔长夜。
那一天迟早会降临在每个人身上。
哪怕是名震寰宇的曙光之誓，哪怕是臭名昭著的黑龙头子。在死亡面前，她们身份等同。
只不过属于卡蒂伊诺的长夜会先一步到来而已。
从驾驶着机甲飞越云层，将群星收拢于身侧时，他们这些人就已经不再畏惧那个温柔的长夜了。
“嗯。”
卡蒂伊诺的反应是如此的简单，没有恐惧也没有欢喜。
她就是这般活着，读着秒数，数着看得见的死亡日期，平静的、坦然的，接受着。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机器人。”对待自己的盟友，霍姸有什么说什么。
“那些循环固定的数据把你的大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轮盘，机械地运转。”
“我很好奇，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譬如吃的喝的，又或者是玩的。
哪怕是一个人，一颗星星都好。
喜欢的东西……
腐朽的古城像被惊动一般爆发出尖锐的声响，锈迹斑斑的齿轮咬合磨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刺耳又可怖。
被掀开心底紧锁的一角，卡蒂伊诺放在身侧的手指抽动了两下。
有。
她有喜欢的东西。
只是不可说，不可得。
所以，这位常被叫做机器的女人微瞌双目，直线、没有起伏地声音如此回应着：“没有。”
“……”
好吧，果然。
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后，霍姸还是没忍住按了按眉心。
创星之母在上，她可不想以后和这么冷硬无趣的人相处。
但她们现在是盟友……
为了不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这么难受，霍姸想出了一个绝妙计划。
“或许，卡蒂军团长，我们可以一起找找您喜欢的东西，或者为您培养些爱好？”
至少把卡蒂伊诺变得像个活人。
卡蒂伊诺：“……”
老实说，她终于知道黑龙卫身上那股可怕的热情来自哪里了。
或许霍姸应该想想，在不久前她们还是斗生斗死的对手？
又或者，她在两个月前还差点一炮打穿黑龙巡回舰？
但很明显，霍姸打定主意将这些事都翻篇了。
黑龙的人，从不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既然是盟友，那么就与龙共舞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