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细雨落杨花

4、三、殿选

　　我随着刚刚佟妃命人整肃好的秀女的队伍，继续向前走着。高高的紫禁城墙在我眼中不知不觉竟变得模糊起来，在这么繁华富丽的宫殿之中到底有多少的隐疾，多少的秘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懊恼，为什么身为侍卫的阿玛竟然从不在家中提及此处呢？难道说他一点都不为我担心吗？还是他就认定我永远不会踏进皇宫呢？
　　哎！一切听天由命吧！况且我也极有可能通不过下面的殿选！被撂了牌子就能回家了，我干吗要自寻烦恼呢？想到这儿，我又不禁高兴起来了！

　　正当我思绪如潮魂飞天外，寿康宫到了。我们就是在这里进行选秀的最后一关殿选的。
　　我们站在寿康宫的大殿外，等着一个个的进去由皇帝、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太妃皇妃们亲选。
　　“咱们若是选上，会留在宫中按照出身进行册封，像是世家之女就可以直接封妃，咱们要是能做贵人，就是相当不错的了！要是没选上，那样也好，回家后就可以由父母自行婚配了。不过也有例外，若是没被皇上看中，也没让自行回家，那就要被太皇太后、皇太后指婚给其他阿哥，或者是亲王、贝勒了。”凤儿姐姐在我耳畔压低声音，滔滔不绝着。
　　见我始终不发一言，凤儿姐实在是忍不住了冲我道：“沁儿，你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发现我们从进宫开始你就魂飞天外了！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呵呵，沁儿这个野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你该不是怕选不上，回去被你的那群哥哥们笑吧？”
　　我白了她一眼，小声说：“凤姐姐，你还是安分点儿吧！那边的公公看了你好几眼了！”
　　“哼！我还怕他不成？”
　　“那你就不怕皇上给你撂牌子吗？你们郭络罗家，可等着你做贵妃呢！”
　　“死丫头，别瞎说！”但她还是住了口。

　　正胡闹着，突听门口拿拂尘的老公公叫到：“正黄旗乌雅氏沁儿进殿应选！”
　　我向凤姐姐轻轻吐吐舌头，直了直腰，进殿。

　　进入寿康宫正殿，就像凤姐姐形容的那样，果真是乌压压的坐了一屋子，不过不像是她说的那么严肃，正面坐的皇帝、太皇太后倒像我们自家的兄长与老奶奶，不过我也不敢多看，忙低头，在下处站住。
　　旁边一位戴着两层金顶的（应该是位贵妃吧！）笑着对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说：“这个乌雅家的倒是不一般，别看她小小年纪，进来，竟也面无惧色。”
　　“也是，倒底是将门之后啊！”佟妃附和道。
　　只有皇太后并不多言，只是微笑地看着我。这位皇太后是先皇顺治的第二位博尔济吉特氏皇后，她一向沉静、温婉，性情敦厚，最是信佛向善的，当然这些是我以后才知道的。当时我只觉得她很慈祥，而且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她很像我的额娘，尽管额娘对我总是凶巴巴的。

　　“对了，你额娘还好吗？”太皇太后冲我问。
　　“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的额娘身体还好，只是天天在家念叨您老人家呢！”我忙回。
　　“老祖宗，您人家认识这丫头的母亲？”皇上插口问。
　　“皇上，您这就不知道了，这小丫头，在小的时候，您还见过，跟她玩呢！”太皇太后身边一位老嬷嬷道。
　　“苏嬷嬷，这倒怪了，朕怎么不记得呢？”
　　“皇上哥哥怎么会记得呢？倒是柔嘉还记得那年她额娘带她给老祖宗请安，我们还曾一起在御花园的菩提树下捡过菩提籽呢！”一旁的和硕柔嘉公主道。
　　“菩提籽？这么说朕倒想起几分了！不过柔嘉，你们两个好象不是‘捡’菩提籽吧！倒应该是‘摘’！说起来你们两个小丫头可够野的，居然去爬树！那年你们能有多大啊？”
　　“还说她们两个丫头呢？皇上您不也上树了？竟顾着说嘴了！”太皇太后笑道，“想想就觉得好笑，我们的皇上，平时的万人之上，有着万分的威仪，那次竟也有了那么孩子气的举动！要是我没老糊涂的话，那年皇上得有十三了，都快跟皇后大婚了呢！”
　　“老佛爷，那还不是几个孩子有孝心，为您和老太妃祈福吗！”旁边的苏嬷嬷见当着这么些个嫔妃，当然还有正在选秀的我，怕皇上面上过不去忙笑着解释道。
　　“要说他们几个为老人家祈福，难道就没有你的那份，苏嘛拉姑？我看你和这孩子还真投缘，不如就让她陪着你吧！”
　　就这样我被留在了宫里。

　　若干年后，刚刚进宫所发生的这一幕幕，仍会时时显现在我眼前。或许在许许多多梦想着一朝得势成为皇帝宠妃的女孩子看来我这是一步登天，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留下来大概只是和两、三年前同额娘进宫拜谒一样，仅仅是陪太皇太后和苏嬷嬷老人家玩儿一会儿最多是两、三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