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下》不谈恋爱搞事业

9、腿长在自己身上

　　李沧海似乎忘了，董林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漠北跑了回来，怀里还抱了一个小崽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或许，他只是下意识忘记罢了。
　　“你大了，想必母后说什么都不乐意。”王太后看着他的脸色说。
　　“儿臣知道母后都是为了儿臣好。”李沧海说，脸色好了很多。
　　王太后看着他舒心，也就放下心来。到底情窦初开的年纪，娶了心上人，心里就能满足。李沧海这天难得和她说了很多话，王太后越发觉得，这个儿子是真心满意。
　　“你那个儿子，想来也该满月了，哪天得了空，抱到母后面前瞧瞧。”王太后说。
　　“正巧还未起名呢。”李沧海说，“母后想想，该给孙子起什么名字。”
　　“母后读过几本书？哪会起什么名？”王太后说。
　　李沧海琢磨，老太太也就客气一下：“如此大事，还是要烦劳母后。”
　　王太后更加高兴，立刻就要召集钦天监和太学博士，就想着怎么给孙子起一个好名字。李沧海在一旁，当年陛下起名字都没这动静：“母后，这未免有些太过了。”
　　王太后不管。
　　她是太后，如今皇帝都是她孙子，儿孙便都要听她的。
　　还没成为太后之前，她早年极为克制隐忍，大约是吃了太多的苦，成为太后之后，老太太在后宫随心所欲，一直自顾自活着，除了顾太后，现在也没人让她不顺心。
　　李沧海身为摄政王，依旧对她毕恭毕敬，这让她很高兴。
　　对这个小儿子，她一向很疼爱，只是这疼爱极为有限，比不上对大儿子的器重，也比不上对二儿子的摆布，只是单纯喜欢一个孩子，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注太多希望。哪知道，现在她的三个儿子，只剩下了这一个。
　　李沧海趁着她高兴说：“那孩子，就交给董氏养着了。崔氏把孩子托付给她，也是信任她。”
　　不管怎么样，董林都多了一个儿子，亲子也好，养子也罢，她的地位可算是坐稳了。
　　“话里话外都是为你那个新人。”王太后说，“当年那个庄灵儿，恐怕也没这么上心过。”
　　李沧海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王太后知道说中了他的伤心事，于是说：“母后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留你下来，咱们娘俩吃了饭，你再回去。”
　　后面两个人再不提什么妃子皇子，只顾着说些吃喝玩乐，王太后说近来从海那边运来了一船货，里面有大批宝石，颗颗透亮闪光，她收了一些，转手给了李沧海两颗，让他去讨喜欢的女孩子欢心。
　　“女孩子呀，最喜欢这些，你送给她，让她高兴高兴。”王太后说。
　　李沧海点头称是，收的毫不客气。心中却在想，这两块石头，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饷了。
　　在王太后这用了午膳，等到太后要休息了他才出去。他顺口哼了两句，走路都带着风，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看的分明，都在想今天赵王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王太后想要促成他的婚事，她的宫人自然是知道看脸色，顺着说的，稍加打听，今日两人的对话，就会传出去。
　　李沧海回到马车里，脸色立刻沉得滴水。
　　王太后知道董林的事儿不奇怪，李沧海一直知道，王府里没那么干净，自己也未加管束。既然王太后知道了，顾太后想必也知道了。自己刚在宫里大摇大摆走了一路，顾太后恐怕坐立不安了。
　　李沧海想到崔氏的死。崔氏为什么会被丢下来，想必背后，和顾太后脱不了干系。
　　昔日也曾姐姐妹妹叫的亲热，她就怎么能下得了手？
　　李沧海想着董林。
　　他曾想过要把她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惜董林不是陈阿娇，她连卫子夫都不想当，若是可以，她能把自己活成霍去病。
　　活成霍去病也不好，死的太早了。
　　不妨，就拿她当第一个饵，她一定很乐意。这等好事，她怕不是迫不及待想要下场了。
　　李沧海回忆了一瞬，董林和顾太后关系也还不错，那时候，顾太后以贤良淑德闻名，董林遇着麻烦，顾太后还帮她解过围。董林对顾太后的印象也颇好，亲口夸过她很多次，看起来颇为神往。
　　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念着这点子旧情。事情越发有趣起来。反目成仇的戏码，百看不腻。
　　想着，李沧海对沈直说：“你去，叫人去散播一下，就说，董家要和赵王结亲了。”
　　“王爷，这官媒人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无中生有？”沈直说。八字还没一撇，传出去，坏的是董林的名声。李沧海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李沧海想了一下：“那你先去打点一下，记住，什么都不能少。”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沈直这会儿有点犯难，赵王这是一口气跳了好几部，董林都已经住到王府去了：“那是要董姑娘先回董家吗？”
　　李沧海拍案：“董家连个女主子都没有，让她一个姑娘过去住，像什么话！”
　　沈直低着头，心说，她一个姑娘家，虽说前面有过世的董氏排位顶着，又和陈氏比较亲近，住王府也不太像话。
　　“你是不是心里在嘀咕什么？”
　　“奴婢不敢。”
　　“不敢？”李沧海说，“那就是有了。我知道，你一向对她忠心，我不拦你，可你也要想好了，她要你到我身边来，到底是要你效忠于谁。”
　　沈直心里一震，自己的小动作从来未想瞒过赵王，只是赵王这番敲打，打到了他的心上。
　　沈直明白，重要的是，董林想要做什么，不是他以为，董林想做什么。这些居上位者，很可能想要的，只是一条听话的狗，若是这狗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自己去做点什么，那就麻烦了。
　　李沧海看着他无地自容，便给了一颗甜枣：“本王和你家姑娘，一直是一条船上的。”
　　沈直明白，李沧海的这个承诺，比什么情爱，更加稳固。他也算事混迹于宫廷的老人了，当年多少山盟海誓，最后都在权、利两个车轮的碾压下化作齑粉。
　　沈直不明白，李沧海让自己手握这府内总管大权，是太自信，还是为了收买人心？
　　买的是谁？当然是董林。李沧海明摆着是摊开一切给董林看，她怎么能不投桃报李？
　　顾太后自然是知道了“董氏”的事情。即使她不知道，李沧海也会让她知道的。从一开始，赵王就没想过，能顺利将“董林”顺利娶回来。
　　顾家的女儿不多，顾相的几个姑娘都已嫁人了，旁支也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她问了问身边的祀羊：“顾家的亲戚，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之前王太后得势，将顾太后身边的人处置了干净，这个祀羊，是后来顾家重新送进来的，和顾太后并不亲密，但深得顾相信任。
　　“太后，这是名册。”祀羊早就将名册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您嫁到薛家的长姐，生的那个女儿，这些年也长成了，也是可怜体无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顾太后皱眉：“琴棋书画不重要，聪明最重要。”
　　祀羊轻声说：“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薛家那位当家人，心思早就变过许多，薛氏却很得当家的宠爱。”
　　顾太后思量了一番，点头：“那你看着办。”
　　很快，便传言，董家想要攀上赵王。姐姐死了，妹妹重新嫁过去，这是惯常的做法。甚至有姐妹同时嫁人的传统。
　　董家收养个旁支，再嫁给赵王，也算常理。
　　前面赵王，对董氏的深情可一直被人所传唱。
　　这会儿娶一个相似的妹妹，睹物思人也没什么可指摘的。连崔家都活动了心思，又实在做不出收养一个姑娘强行塞给赵王的事儿来。
　　然而不久之后，便传来另一个消息，宫里准备给赵王赐下一桩婚事，这位姑娘，小赵王好些年岁，正是豆蔻年华。
　　董林想，和自己和亲的时候差不多大，真是不同命啊。
　　自己那时候的生机都要自己挣，这姑娘，路都是太后给铺好了。有些事，真是嫉妒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章……还是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