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二代的咸鱼日常》李行歌

17、不用减肥的老父亲

　　小熊导演不姓熊，姓魏，魏谦。

　　他爸爸给他起名的时候一定不知道日本有个拉面品牌将来会如此有名。

　　魏导话不多，确实像是个一心一意搞创作的人。

　　白天老父亲排戏的时候，赵微与和姑婆两个就去逛对游客开放的影视城区域。什么秦王宫、什么广州街……

　　留下数百张美照后，姑婆挥挥手和赵微与告别，急着去督促表叔谈恋爱。啊，为表叔默哀。

　　——
　　赵微与第一次出现在剧组，是一个正在放饭的中午。连逛几天的她已经对影视城失去了新鲜感，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杜剡去酒店把她接过去。

　　本来老父亲是让杜剡带她在酒店吃的，可赵微与对剧组的集体盒饭表示出了百分百兴趣。
　　小助理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到剧组交给赵一希安排。

　　赵微与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层层叠叠堆了好大几个保温箱，好多人围着取饭。
　　“我要回锅肉饭”“我要肉末茄子的”“我要红烧肉的”

　　赵薇都这小短腿，跃跃欲试。

　　还没行动，又被拦腰抱了起来。这次她没慌，之前余光就已经看到了老父亲快步过来的身影。

　　“不是说在酒店吃了再带过来吗？”赵一希皱眉。

　　杜剡讷讷：“那个，小鱼……”

　　“算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知道的，任性起来就爱瞎折腾。

　　又嘱咐赵微与：“先说好，一会儿可没有零食吃，要在这里吃饭就专心吃，不要捣蛋。”

　　“知道知道，我一定乖乖的。”

　　眼睛已经看向杜剡拿过来的三个盒饭。

　　各分了一个饭盒。赵一希把她带到一个石阶前，拿了一个疑似道具的蒲团垫到地上以后让她乖乖坐着。然后拖来一个椅子安置到她跟前当小桌子。这才把属于她的那个饭盒打开放在椅子上，让她靠着吃。

　　赵一希问杜剡：“我之前和你说，她的那个双肩包你带过来了吗？”

　　杜剡茫然，指指赵微与背着的小书包：“不是这个吗？”

　　“算了，下次走哪儿都把那个包背上，是小鱼的保姆包。她常用的东西都在里面。”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赵微与准备掰筷子，老父亲接过手处理好，拆了一片湿巾反复揉搓直到上面的细毛刺都去掉再递给她：“专心吃饭。”

　　又对杜剡说：“小鱼的碗筷都在保姆包里。”

　　盒饭是一个两荤两素的菜盒加一个白米饭。赵微与的菜盒里是一块蒸出蜂花眼的鸡蛋羹、一份青椒炒鸡丝、一个已经被捂得发黄的炒油麦菜和炒胡萝卜厚切片。

　　她看了下老父亲和杜剡的盒子，老父亲和她一样，杜剡没有鸡丝，是一份大半都是青椒的回锅肉。

　　还以为剧组的饭会有什么不同呢。瘪瘪嘴，这配置还不如她以前不爱做饭时中午楼下便利店买的套餐。她敢打赌，像这种大份量订的饭，每份成本不过超过12块。

　　赵一希将自己盒子里的老鸡蛋羹到给小女儿，又把发黄的油麦菜和她不喜欢的青椒夹走，还顺走了一半她吃不完的米饭。

　　杜剡看着赵一希的举动，端着自己的盒饭犹豫着。

　　赵一希制止了他:“你吃你的，她够了。”

　　赵微与嫌弃地戳着米饭。问：“爸爸，你不减肥了吗？”

　　“爸爸现在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还有大量的武打动作，很费体力，不用减肥。”

　　哦，吊威亚呀。听着是挺累人的。

　　不出意外，有好多人都明着暗着往这边看。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一开始大家似乎都很矜持，没有来上前打探。

　　或者说是，娱乐圈的生存模式就是不能有过分旺盛在好奇心。

　　只是这么大一只萌娃就坐在旁边看他们拍戏，不时还要用那灵动的小表情表示一下惊奇、赞叹，偶尔还拍着小巴掌给鼓掌。这么个捧场王，实在是让人忽略不了。

　　濮阳在《东风恶》里饰演正道首领万剑山庄庄主，他和赵一希的对手戏最多，这段时间也熟悉起来。

　　在一段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哭戏把赵微与搞得叹为观止拍红巴掌后，走向父子俩。他蹲在赵微与面前：“小孩，你鼓掌是因为我演得好吗？”

　　近距离被怼上来一张俊脸，赵微与在心底感叹，这也是一张被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啊。打一进来她就是注意到了这位。

　　濮阳曾经在新版《天龙八部》里出演过一位少林寺的和尚，当然戏份比老父亲多多了，在杏子林、阿朱夜探少林寺，到后来的武林大会都有这位的身影。

　　当和尚时是一个笨口拙舌的憨和尚，戴上发套又是好一位端方君子的玉面郎君。

　　赵微与毫不犹豫给竖了个大拇指：“特别专业，你当时演《天龙八部》里的和尚乙，我就觉得这个光头非常有前途。”

　　赵一希捂脸，咳了两声。斥责：“小鱼，好好说话。”

　　濮阳倒是惊讶了。

　　“你还知道《天龙八部》？”而且还把他给认出来了。

　　赵微与指指老父亲：“他的戏我都看过哦。”

　　“嗯？”濮阳惊讶地问：“你也演过《天龙八部》？”

　　赵一希再次捂脸。他的贴心小棉袄替他答了，一本正经：“他演的是大理的和尚，和你们嵩山少林寺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你不认识很正常。”

　　“哈哈哈哈，小朋友，你是谁家小孩啊，这么可爱。”说着要去摸她脸。

　　被她躲开了，看了一眼还捂着脸的老父亲，她说：“我是赵一希家的小孩，我们家的可爱是遗传的，你觉得我可爱很正常。”

　　“哈哈哈哈哈，”濮阳笑出猪叫，“好好好，保持你的自信。”又问“那么可爱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给哥哥抱抱，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吃。”

　　说着拍拍手，伸直双臂等抱。

　　“……”

　　跟逗猴子一样，赵微与不喜欢。而且，少年你问了我最不想回答的两个问题你知道吗？

　　她歪着头，天真地问：“我叫他爸爸，你确定要当我哥哥？”她指指老父亲，声音甜甜的，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不是吧！”濮阳问赵一希：“兄弟，你这么早就结婚了？”

　　“没有结婚。”

　　这种问题赵一希这些年被问过多次，很有经验，没等濮阳问出下一个没有新意的问题，他直接给了答案：“小鱼是我亲生女儿。”

　　濮阳一副吃到瓜瓜又不太熟的表情，碍于这话题太过饮隐私，不好继续追问。

　　“哦哦哦哦哦，原来这样。”跟剧组进了一只鹅一样。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抓耳挠腮呢，还一脸正经地拍拍赵一希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知道濮阳在心里脑补了一场什么狗血大戏，赵微与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怜爱。

　　嗨，也不怪他。她自己脑补自己的身世都快能出一本小说集了。

　　“还是叫叔叔吧，走吧，叔叔带你去买棒棒糖。前面不远有个小卖部。”

　　赵微与其实更想留在片场看赵一希拍戏。

　　下一场赵一希的戏会拍到他身中数箭的模样，他不希望小女儿看到，和濮阳道谢：“麻烦你了。”

　　濮阳知道他谢的是什么。“没事。”

　　《东风恶》的剧组旁边有人在搭棚。濮阳见她在看，跟着解释了一句：“有另一个剧组明天再这边开机。”

　　哇，不愧是影视城，明天让杜剡空的时候带她来瞅瞅见识一下别的剧组。

　　——
　　赵一希请全剧组的人员吃下午茶。

　　“我家小鱼在剧组待几天，等我杀青。”他客气地说：“这几天要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可以放心，她一定安安静静的不会捣乱。”

　　这仿佛是一个可以和赵微与说话的信号，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空的时候带着小零食来逗她。

　　穿着加厚羽绒服，抱着热水袋，烤着小太阳，赵微与口干舌燥，想吃冰淇淋。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老父亲是不会允许的。

　　她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杜剡给泡的热牛奶呢。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抱着热水袋在片场走动。经过一面墙时，透过上面的花窗可以看到对面那个剧组在举行开机仪式。

　　偌大几柱高香被插在大鼎里。两个中年男人领着乌拉拉一群人先后向四个方向鞠躬拜拜。她甚至看到在转方向是后面有两个小个子被拌摔倒了，还怪有意思的。

　　她走走停停，蹭到导演身边去看机器里的片子。不过站的远远的，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一个管群演选角的副导演，过来汇报说：“明天要拍萱萱的戏，之前说好的一个和她搭戏的小孩儿发烧出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您看是不是把明天这几场戏先挪开？”

　　萱萱就是魔教头子和万剑山庄庄主争着要养的那个孩子。

　　“忽然水痘？”导演皱着眉：“之前没有打疫苗吗？这都要杀青了，哪能开着机等她。”

　　“是是是，”副导演附和着，“那我再去想想办法。”

　　导演转过头，看到他侧后方的赵微与，笑了一下。

　　“喏，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壮丁吗？你去和她爸聊聊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也就几个镜头。”

　　赵微与：“……”

　　我只是出来活动活动醒瞌睡而已，没想给自己找个工作呀！

　　本来她答应过来探班，除该想念好久不见的老父亲，对剧组的运转模式也确实有一些好奇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是一部武侠剧，她看看有没有武馆的人在这边当武术指导。

　　然而不巧东风恶的剧组并没有请武馆相关人士。虽说有些失落，但也可以接受。这部剧的武指也很专业。

　　如果非要在剧组给他找个工作，与其当演员。还不如给武指叔叔打下手，这才是她的老本行。

　　但她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