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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The face of all the world is changed,I think(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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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千年一万年
也难以
诉说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冬日朦胧的清晨
清晨在蒙苏利公园
公园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雅克《公园里》
水足饭饱的叶虫子打着饱嗝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裹着棉被做蚕宝宝状,齐为屿犹犹豫豫的试探:“都半夜两点了,不如你在这跟我挤一宿?”
叶池不带一丝犹豫的:“好啊。”
只有一个枕头,来者是客,齐为屿自己拿衣服裤子卷了一个现成枕头,在如何分配被子这个重大问题上犯了难,自己平常就一个人,家里只有一床夏天的单被和冬天的厚被,俩人分被窝睡势必有一个要挨冻,而自己挨冻的那个百分百是自己。
叶池呆呆地见他把上面的凉被铺在旁边,穿一身毛衣毛裤悉悉索索的钻进里面背对他躺下。
半侧起身捅他:“咱俩凑合钻一个被窝吧。”
齐为屿缩成球状,连脑袋都埋进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回道:“不用了。”
下一秒被子就被大力掀开,叶池一脸冷然:“我怕冷,一定要盖两床被。自己选,要么乖乖过来,要么裸睡。”
好帅...才怪,蟋蟀的蟀!
齐为屿出离的愤怒了,到底是谁当家谁做主啊,凭什么每次被欺压的都是他!
长时间被叶池欺压的怨气此刻分外的朝气蓬勃。一不做二不休!
趁对方耍帅麻痹大意,他“噌”的伸出手扒皮似的把紧裹在叶池身上的厚棉被捋了下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自己身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花了不到两秒钟。
叶池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冷笑。
齐为屿不甘示弱,露出一口白森森大牙反击。
抢棉被大战在两个成年人身上正式拉开帷幕。
过程略略略略略。
最后的结果是叶池一只脚丫子死死踩在齐为屿脸上,另一只脚丫子搭在齐为屿下巴上拼命使力,两只手往自己身上拽棉被:“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齐为屿把棉被紧紧夹在大腿内侧,扭曲着脸气喘吁吁地挣扎道:“卑鄙小人!”真该录成录像让成天在他面前感叹什么“冰清”啊,“玉洁”啊,“孤傲得像匹行走在北极的狼”啊,“美得像朵开在在悬崖峭壁上的小喇叭花”的唐子皓见识见识叶池的大脚丫子!
“啧,还不认输!”
叶池放弃这种已成僵局的作战方法,转而气势磅礴的压在齐为屿身上,好容易揪住被角,一鼓作气向下扒拉。
一声惊叫伴随半片形状销魂的白花花的屁股随着棉被的离开一并俏生生的敞露出来。
明显弹力不佳的毛裤羞答答的挂在屁股主人的大腿上。
叶池动作一滞,咽了口唾沫。
齐为屿早就七手八脚的把毛裤拉了上去。
叶池暗恨他手快,诱人美景昙花一现就消失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两人消停了,默默地整理好被褥,俩人乖乖钻进了一个被窝。
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背对背闭着眼睛。
十分钟后。
“又不是女的,至于嘛。”像是受不了齐为屿的典型小姑娘式的反应,叶池懒洋洋对着墙壁像是自说自话。
“......”
“...大不了我也脱裤子让你看回来好了,你看正面还是反面,两面都看也可以哟。”
还是没有回应。
过了不知多久,齐为屿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男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一丝果决,没有一丝意味不明,显然蓄谋已久。
齐为屿的确蓄谋已久,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异于常人的呢,好像在青春期前期一直朦朦胧胧的,到了后半期,那个时侯他还没有辍学,当时上的是寄宿高中,班里男生多女生少,八个男生分一个寝室,第一次到集体澡堂洗澡的时候看到满天乱飞的小鸟无比震惊的发现自己起了反应,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但也不敢往深处想,一直提心吊胆怕被别人发现自己不正常。
那段时间过得无比痛苦压抑,他曾经无数次为自己不喜欢女的懊恼过,也试过矫正,绝望的发现半点用处都没有,这成了一块心病,一个时常令他惴惴不安的隐秘。
后来养父母出了车祸,天天的住院费跟淌海水似的还是没能挽回父母的命,在医院拖了两个月撒手双双上了天堂,本来就是小户人家,多年存的一点积蓄全部贡献给了医院,加之当初父母领养他的时候手续不合法,家产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再后来忙着挣钱养活自己这个活口,也没工夫伤春悲秋的瞎折腾自己了,慢慢的,认命了。
可以说,小齐自打踏上演艺圈这条路物质生活基本有了保障,才有闲功夫搞点儿精神生活。
也可以说自从认识了晓冉姐,他单调乏味的生活圈子接二连三的有人蒙头闯入,开始被带动的丰富多彩起来。
面对叶池这个“朋友”,他感到危险,跟唐子皓和其他学员在一起时他轻松自在,大家是好朋友好哥们,他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绮念。
但叶池对他而言是个特殊存在,他无法将这个人和他周围任何一个朋友等同,也无法在心中给他一个定位。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随着与叶池的相熟而变得愈发心慌意乱起来。
齐为屿早对自己的未来不做任何版本的yy了,也没那个知识跟money想到去寻找组织,就凑合过吧,他没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出现了一个对之非常有feel的对象。
是个人都不能拒绝这种美妙滋味的引诱,何况齐为屿第一次品尝到。
与其这样天天的惴惴不安,索性豁出去把话挑明了。
背后一直沉默无声,让齐为屿刚刚才踏实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在喉咙里疯狂跳动,脑袋里瞬时转过无数个念头,如果叶池厌恶的掀起被子马上就走怎么办;如果他表示理解并仍然做他的朋友,他该怎么麽说;如果,只是如果,他也是同类的话...他可不可以这样幸福的幻想下?
他忍不住问出口:“你还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这句话明显比上一句气势弱了一大截。
良久,他转过头,猝然迎上了二十年来第一个吻。
一记蜻蜓点水般的轻啄,在几乎鼻子碰到鼻子的距离停住,对方灼热的气息轻轻佛在脸上,在齐为屿心上炸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他从不晓得嘴唇相接的感觉这么美好。
有时候一个动作已然代表一切,齐为屿抬头,精准的覆上那张姣好的唇瓣,回报了一个同样纯情的吻。
上方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即刻氤氲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暗沉,慢慢地沉下去。
再覆下的吻竟有些凶狠,彼此的牙齿碰撞磕痛了嘴唇,却没人舍得分开,反而更加急切地互相探索,两人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舌头缠绕,在口腔深处彼此用嘴唇,舌头,牙齿不断地厮磨□□啃咬。
产生淤血般的吮吸带来了令人后背麻痹的电流与快意。
齐为屿感觉魂魄都被吸到了空中,飘飘荡荡的无所依从。
又仿佛极清醒,再没有一刻比此时头脑更加清醒过。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来得又是那么恰到好处,不禁令齐为屿生出无限遐想。
叶池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略低,带一丝沙哑,“不如,咱俩试试?”
齐为屿倒呆了一呆,过了一会方才笑道:“好呀。”
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俩个人第一次约会说起来还是挺俗气的,约在了市里刚刚建成的大型游乐园,因为是周末,游乐园里人浪滚滚、好不热闹。
齐为屿匆匆赶到的时候,叶池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青天白日的,又是冬天,叶池戴着一副墨镜,虽说很帅但也够招人侧目的,有的小姑娘三五成群的在周围游荡,面露怀疑之色。
叶池现在越来越红,虽然有意遮掩,但这种高调遮掩只会更加吸引人目光,幸亏他今天一身休闲打扮,跟上电视的服装风格完全相反。
看到齐为屿气喘吁吁跑来,有一瞬间的惊喜,马上又沉下脸色:“怎么才来?”
齐为屿擦擦汗,“堵车。”接着从背包里掏出两样东西,递到叶池手里。
“这什么?”
“平光眼镜和帽子。”
齐为屿掏完,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叶池戴上,一抬头,叶池已经把企鹅形状的帽子戴上了,接着乐不屁颠的换了眼镜,“好看吗?”
齐为屿忍住笑:“好看。”
刚才还是一个酷酷的美少年,转眼就成了可爱过头的土气包。
刚才还在冒心形泡泡的怀春少女们马上走的一个不剩。
叶池抢过背包,见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由问:“你的帽子呢?”
齐为屿愣愣的,“我又用不到。”
叶池气鼓鼓的,“你就买了一顶?”
他点点头,叶池伸手拉他:“在哪买的?”
指了指对面街口处,叶池抛下一句:“等我。”就向那个方向跑去了。
没过两分钟叶池手拿帽子飞跑回来了,一把给齐为屿戴上,同样的傻乎乎的企鹅形状。
叶池左看右看,极为满意,“行了,咱们进去吧。”
齐为屿抬手摸了摸,外面小摊上的,八块钱一顶,做工粗糙,质地不纯,可是怎么这么暖和呢?连心都暖和起来了。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直接牵手,只是并排走着尽可能的挨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商量了半天,打算开始的时候玩点儿系数低点的。
齐为屿忽然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色彩斑斓的“转转咖啡杯”说:“咱们去玩那个吧。”
俩孩子兴致勃勃的排队坐上去,杯子在中间分开,杯壁是两个座,中间有个小小茶几。
齐为屿第一次坐这个,一直兴奋个不停。
叶池提醒:“快系上安全带。”
齐为屿忙答应,开始琢磨安全带。
等到一切就绪,大盘子开始转起来。
没两圈齐为屿就被转懵了,原来转圈圈多了会让人想吐,他下意识的扭动了下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没想到下一秒事故就发生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自己被甩出了咖啡杯,跟慢镜头似的,他看到叶池惊恐的脸,在空中环顾四周,又看到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和叶池的一样。
“啪”的一声,自己从幅度不高的空中脆生生落在盘子中心。
幸亏盘子转得缓慢,且转度不高。
于是惊恐过后,搞笑的一幕就出现了,盘子像一个360度旋转的不倒翁,齐为屿虽然没有被甩出去的危险,但却在盘子里抓不到固定身体的参照物,一会儿这边高起来,他就往低处滑去,一会儿那边高起来,他又身不由己的滑到相反的地方。
就见齐为屿跟个大土豆似的在人们的脚底下不停地滚来滚去,围观的人们笑疯了。
既然没有危险性,连管理员都不急着去关按钮,抱着他家囡囡说:“快看快看,叔叔在灰。”
囡囡张着双手做翅膀状:“灰呀灰呀灰呀!”
周围手机、数码相机“咔咔咔”声不停生怕错过这精彩一幕。
还有的群众使劲往里挤,一脸兴奋:“在哪呢在哪呢?听说这边有人表演真人杂技哪,哟呵!嘿别说哈,这玩法新鲜!”
咖啡杯里的人们双手够不到,都一边狂笑一边纷纷伸出脚来解救这倒霉孩子。
齐为屿早被转得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哪还有那个智商和行动力去搂别人大腿,偏偏这破盘子转起来没个完,转了差不多八百圈,齐为屿手才被拉住,叶池不知何时一只脚跨出安全带,伸出大半个身子过来捞他。
人们不笑了,开始津津有味的看戏。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的把齐为屿拉回杯子里,叶池一把把他抓进怀里。
齐为屿悲摧了,这人可丢大了。
叶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总是能逗我笑呢。”
齐为屿泪流满面,大哥,谁爱逗你笑啊?
游乐园附近的咖啡厅,齐为屿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说我不来你非要我来~~~”
叶池还在闷笑,笑完正色道:“乖啊,咱们喝杯咖啡压压惊。”
齐为屿彻底怒了,一把甩开纸巾蹦的跟兔子似的:“我他妈现在看见咖啡杯就头晕!你还叫老子喝咖啡?喝你妈!”
叶池趴在桌上捶桌子放声狂笑。
第一次约会,宣告失败。
下次约会,换了人少的公园,两个人像是初次恋爱的小男生和小女生,迫不及待的每分每秒都想要厮守在一起。
傍晚的公园里,草木瑟瑟地在凉风中抖动,有寒鸦飞过。
太阳西沉,天空中红河泄火 。
齐为屿倚着叶池温暖的身体,透过树枝仰望泛着红光的天空,注视着在空中飞翔的孤雁。
寂静充斥了整个空间,整颗心也无声地静了下来,
一阵歌声响了起来,齐为屿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叶池唱歌,他的声音低沉,那一丝嘶哑显得声音格外性感,曲调格外优美,只是带着一丝苍凉的味道。
“唱的什么?外国歌吗?”
“一首日本童谣,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唱给我听。”
“那你是遗传你妈的好嗓子喽,她现在在哪呢?”
“死了。”叶池面无表情。
齐为屿呼吸一窒,这还是叶池第一次跟他提及他的家人。但他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叶池一把搂住他,喃喃道:“我没关系,不用安慰我,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
瞬间心中满溢柔情,他紧紧搂住叶池:“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寒风呼喇喇吹着,在这个小天地里,温情无限。
是的,他们彼此都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永垂不朽。
齐为屿这阵子和叶池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感情进展神速。两个人在一起像是有好多话都说不完,但又不能分分秒秒在一起,分开以后又苦于齐为屿没有手机不能联络,齐为屿挣扎了几秒钟,就去百货公司买了个手机,好在现在的山寨手机都不贵,功能齐全又皮实耐用。
没想到叶池当天掏出个手机来扔给他,说是上了一期节目赞助商给的某个牌子的最新款,齐为屿拿出自己的山寨手机晃了晃,叶池也没坚持,笑笑又拿回去了。
其实齐为屿挺腻味别人因为他穷就有事没事施舍些东西,他又不是垃圾桶,也不是废品回收站,唐子皓以前也曾经想要帮他,被他婉转拒绝了,他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收季晓冉给的东西是因为他真把她当姐了,跟自己姐客气那是矫情,但跟哥们和爱人又是另回事。
手机再贵再好是别人给的,再便宜再烂是自己花钱买的,两件事有质的不同。
可能是他潜意识想和他们站在同等位置上,不想叫哥们跟爱人看轻了去。
齐为屿进来的时候唐子皓正拿着电话出神。
“怎么了?”
唐子皓一脸失落:“这阵子打电话给叶池,他总是很忙,连晚上一起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齐为屿哑然。
“怎么样,你是不是该可怜可怜我,晚上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不......不了,我晚上约了晓冉姐,我们包饺子吃......”齐为屿话才出口就后悔了,其实他是跟叶池晚上包饺子,为什么要撒谎?如果唐子皓也要跟来自己又该怎么收场?
好在唐子皓今天没有凑热闹的意思,只是耸了耸肩:“算了,我还是回家做功课看碟片好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歉疚:“对不起。”
唐子皓眼睛笑的弯弯的,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喂喂喂,一顿饭而已,不至于严重到要道歉的程度吧,你也太较真儿了。”
齐为屿握住他的拳头,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把一切事情统统告诉唐子皓,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朋友,如果以前是自己瞎猜错了呢,唐子皓跟叶池只是单纯的好朋友,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还记得某一天忍不住问叶池跟唐子皓的关系,叶池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朋友关系,齐为屿观察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如果不是叶池太会演戏那就说明最起码叶池没动什么心思。
他可不可以也认为唐子皓对叶池也没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庸人自扰呢?
唐子皓已经走到门边,齐为屿鼓足勇气:“子皓,我有话......”
手机响起来,熟悉的崩溃哥哥的铃声。
心猛然惊了一下。
唐子皓挥了下手,用口型说:“下次再说。”一边指着手机一边倒退着走了。
这天两个人坐在客厅包饺子,做到一半,俩小孩闹起来,叶池趁他不注意扔了一大把面粉糊他脸上,呛得齐为屿直咳嗽,看到小齐同志一脸白面,得意的叶池拿出手机猛拍,一个疏忽自己也中招,两个人满脸白面的玩闹了一阵就在客厅接起吻来。
一声重物掉地的声音,惊得两个人像弹簧般分开。
客厅门口季晓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齐为屿只感到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许久没过来的季晓冉会这么寸的逮到他们俩。
慌里慌张的好容易把叶池推到门口,叶池拉住他,“不然我跟她解释清楚好了。”
解释?怎么解释?俩男的搂一块亲嘴,赤裸裸的JQ,这还用解释吗?
“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还是先走吧。”
叶池抹了把脸上的白粉,“可我不想抛下你,如果你选择坦白的话,两个人在一起比较好。”
看着叶池担心的脸,一阵暖流在心中激荡。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还是劝走了叶池,靠在门板深吸几口气,这才抬脚走进客厅。
季晓冉也缓过神来,看着齐为屿。
季晓冉一直对自己当亲弟弟般疼爱,平常和颜悦色的,还是第一次不带一丝笑意的看他。
“晓冉姐...”齐为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一紧张嘴巴就发干发涩。
“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季晓冉爆发了。
齐为屿错愕,感觉有些受伤。
季晓冉站起来:“那人是谁?”
齐为屿没出声,他一直对自己的性向感到自卑,普天之下除了跟叶池提过,连亲近如晓冉姐也没敢提过一言半语。
怕的...就是这一刻,和这种眼神,态度。被亲近的人不谅解,不认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注意到齐为屿一闪而逝的受伤神色,季晓冉有些后悔刚才语气太强硬,放柔了语气以退为进:“为屿,我从不歧视gay,可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待,所以我才会...你懂吗?对不起刚才的话说的重了点儿,我也不是你亲姐姐,这是你的私生活,我好像管太多了。”
齐为屿开口:“晓冉姐,如果你不管我我早死了。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我亲姐姐般敬重的。”
季晓冉心中一暖,“我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来看的,既然你也当我是你亲姐,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得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也不得不管你。”
“我问你,你...你是被引诱想玩玩还是...?”季晓冉抱着一线希望。
天下的gay何其多,身在演艺圈变异变态人种更是比比皆是,季晓冉听的多也看的多早就麻木了,她也不是保守古板的人,现在社会风气这么开放,对个体的张扬个性包容度大了许多,更何况她公司里有的同事也是少数派,大家照样该玩玩,该闹闹。
但放在自己亲人身上就不一样了,相反的第一时间冒出来的除了担忧就是担忧。
虽说现在社会观念开放不少,但顽固不化歧视少数派的仍然占到多数,况且艺人不比其他行业,他们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怕丑闻翻腾出来的太少,不够劲暴,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红的,一口气下来不带重色的。
她听过也见过太多艺人因为莫名其妙的丑闻而断送了大好前程,有的时候搞搞暧昧玩个擦边球无伤大雅,真要动起真格的,少有人敢站出来公开承认自己是gay。
齐为屿咬牙,该来的总会来,时间早晚而已,“姐,我喜欢男的,天生就喜欢男的。我跟他也不是在玩玩,我是认真的。”
季晓冉呼吸一滞,话音都有些颤抖,“我再问你,那个人是圈子里的还是圈外的?叫什么名字?”
“...他是我上次面试遇到的,至于他的姓名...”他有些吞吞吐吐,“晓冉姐算我求你了。”
一记重拳,打得季晓冉头昏眼花,“这么说你真的是认真的了?”
齐为屿抿着唇,不发一言。
完了,这小子一摆出这种神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我怕你被骗,你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个圈子的可怕,圈子里的人各个都不单纯,如果对方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我怕你吃亏。”
“我也是这个圈子里的,难道我就很坏吗?”
“----”季晓冉语塞。
齐为屿坐在她身边,拉起她一只手,略显冰凉的触感莫名的叫季晓冉心酸。
“我都懂的。”
所谓的宽容只是有选择的宽容,分对象的宽容,对特权世界的宽容。
像他这种的,如果被翻出丑闻,只会被踩在脚底下碾成齑粉。
谈了半天,毫无建树。
季晓冉说的口干舌燥,把条条道理甚至利害关系摆的清清楚楚,齐为屿虽说态度良好,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却无一丝悔改之心,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堆里无从使力,导致力不从心。
齐为屿看得太明白,季晓冉反倒不好劝了,虽说是当亲弟弟般,终究不能畅所欲言,一肚子话憋回去,只是临走的时候叹息:“你再想想,给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