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4 搭档说 ...
-
琴酒面无表情的盯住月城，神色凝冷，从眉宇间里透露出一丝烦躁与杀意。
月城毫不示弱的回望，脸上依旧是温和镇定的笑容。
走廊里一时变得压抑，那股子医院里独有的森冷似乎在这个时候放大，气氛突然显得凝重。
合作时有多顺心，那么这个人和他意见相驳时就有着同样的闹心，尤其是这个人拿着boss的命令做借口时，似乎显得更有底气了。
琴酒看着那张脸，冷笑了一下。
伏特加回想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走出房间，这样他就不会遇见现在这一幕，好歹能回避一下。
波本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交锋与熟稔。他又一次清醒的认知这个人不是他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
他们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你要相信……”医生朝外走去，似乎是想和琴酒搭话，只是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了站在走廊的月城，话音一断。
不在病人面前讨论相关的病情，这是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
琴酒收回视线，率先朝外走去。
伏特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
波本看了眼月城，同样朝外走去。
月城冲着医生微微一笑，紧跟他们的步伐。
医生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接连朝外走去的男人，凝视着他们的身影慢慢远去。
迟早会出事的啊。
医生长叹了口气。
——
月城慢悠悠坠在后面，他不跟这几个人同路，今天可是他出院的日子。
走神间眼前黑影欺近，月城下意识伸手格挡，下一瞬间已经意识到那黑影是谁，但到底是最开始没注意，月城抵挡的有些狼狈。
连退了几步，月城放下手，抬头刚好看到琴酒慢慢收回出拳的姿势，眼神凶厉。
“……”
月城心叫不好。
琴酒没用枪。
怕是气狠了。
琴酒盯住月城，往他的方向又迈了一步。
月城用余光扫了眼周围的环境。
真不错，人迹稀少，是适合斗殴的好地方。至于伏特加和波本，应该是刚刚被琴酒支开了。
看来这一架避免不了。
……
肩膀传来肘击的剧痛，月城毫不客气的扣住他的手腕，拉开他攻击的同时，又加大了打过去那一拳的力道。
不出所料的被拦下，月城横截住琴酒踹过来的那一脚，手臂互相牵掣，双腿相互勾结在一起。
力道逐渐加大，手背隐隐约约暴露出青筋，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紧绷，线条流畅，两个人僵持在原地，谁也奈何不了谁。
时间一长，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带起细微的颤抖，月城心中暗叹，看来这周目，他的身体素质比之琴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琴酒明显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手中又是一个用力，挣脱开月城的束缚，一个发力。
月城被迫被按着再次后退，直到猛得撞上一堵墙，后背传来钝痛感，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
内心的情绪细微的冒着泡泡，不算得汹涌，甚至没有一只老鼠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却像雨后屋檐的雨滴，嘀嗒、嘀嗒——
像根刺扎手一样的痒，不痛却格外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琴酒垂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双黑眸。
月城抬眸，对上他碧色的眼睛。
琴酒：“理由。”
月城：“……”
啊、被发现了。
他不想继续和他搭档。
要说没有理由……、
琴酒会不会想砍死自己？
六周目的根本属性是[抑郁、伪装]，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充属性和[抑郁]产生的化学反应，所以他那时候病历表上的病情比这周目还严重。
不过又因为两个根本属性分庭抗礼，[伪装]让他完美的伪装了一切[抑郁]带来的异常，不然他也不能成功的布局套路了黑皮。
和警校组那些细心洞察力很强的人做朋友，没多久就会被发现病情，哪里有机会让黑皮事后悔恨。
但这周目不是。
这周目的根本属性是[亲和、天赋]，只是因为那周目的经历让他觉得那两个属性太好用，所以他就把[抑郁]、[伪装]设置为了补充属性。
[天赋]夸大了[抑郁]和[伪装]的效果，而[亲和]某种程度上又与[抑郁]和谐又冲突，但他还有其他补充属性，所以这两个根本属性和这些补充属性还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平衡。
只是他之前为了一个任务又加了[冷静]，这个属性的相性与同为补充属性的[抑郁]产生的化学反应要更严重些，打破了平衡。
冷静到去分析自己身上的特质和情绪变化，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情况，甚至还去做了报告分析，试图自救，所以导致了这次病情的暴露。
这个属性也算是绝了。
月城都不得不为之叹服。
病情当然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故意的。
和琴酒搭档很好，行动干净利落，任务钱多事少。
他想要休息!
他不想当社畜了!
这就是他不想继续做搭档的理由。
月城暗叹，直视那双眼睛。
这还是他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的眼睛，第一次是在五周目的最后，他和琴酒同归于尽。
为什么会同归于尽呢？
可能是因为不乐意四周目他死在琴酒前头了。明明四周目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坑杀琴酒，但因为好玩就没舍得，然后五周目的根本属性又没有四周目来得好用，最后也只能拼个同归于尽。
但说实话，琴酒的眼睛很好看。
是厚重的墨绿色，像是墙角的青苔，混着黑的深沉与湿漉，在腐败的角落肆意蔓延，无端让人感觉森冷与不适。
他喜欢这种腐烂。
月城为之着迷了一瞬。
琴酒狠狠皱起眉头。
“咔嚓。”
“……”
很好，骨折了。
琴酒扫了他一眼，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他警告道：“迟早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月城抓住不自然垂落的手腕，面无表情的咔嚓一声把手腕矫正了回来，然后又扬起了笑。
他没在意琴酒的言论，反而笑眯眯道：“气消了？”
琴酒：“……”
他真是看够了他这幅笑眯眯的样子!
月城揉了揉手腕，看着琴酒冷冷看了他一眼。
原谅他这种行为吧，为了重新保持被[冷静]打破的平衡，他可是分析了好多数据才找到这么一个最适合他重新维持平衡的属性。
[浪漫]。
像是[冷静]和[浪漫]分属理性(蓝)和感性(红)，属于性格属性，[抑郁]分属悲观(蓝)，属于心理属性，[伪装]属于技能属性，[天赋]属于人生属性。游戏里的属性的划分和判定很复杂，除种类划分，还有相性判定、化学反应平衡等等。
浪漫拉平了倾向。
但也偶尔会带起某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比如刚刚。
但一个眼神换一次脱臼，算是平了。
真正麻烦的还是他没有理会琴酒，通过boss自顾自拆分了搭档的事情。不过真难得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琴酒生气没拿枪。
这就是搭档的待遇吗？
哇哦，太受宠若惊了。
月城曾见证过琴酒对黑麦是老鼠这件事格外生气，所以他现在对琴酒难得一见的宽容也格外好奇。
琴酒收回视线，对月城这幅模样不可置否，他迟早会知道这背后的真正理由。
——
波本和伏特加坐在前面。
月城和琴酒并肩坐在后面。
琴酒是不会把后背暴露给其他人的。
哪怕是他也不行。
他能坐琴酒身边这件事已经意味着不同。
多周目的经历让他对琴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从跟班到同事再到对手，又从宿敌到这周目的搭档。
他曾以不同的身份出演不同的琴酒人生中的角色，他自认自己对琴酒有着全方面的了解。
月城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前面的波本抬眼，从后视镜观察白州。
琴酒紧跟着抬眸，从后视镜看向波本，警告的意味十足。
波本对上琴酒的视线，勾了勾唇。
意味深长的笑加之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无一不透露出他对白州的好奇，在琴酒发作前，波本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这就是琴酒讨厌这些神秘主义者的原因。
三、
二、
一、
月城在心里倒数。
琴酒从口袋里摸出烟，熟练的点上。
一股浓浓的烟味顿时充斥着这个空间，波本垂下眼，又抬眼，默默的看着前面的街道。
伏特加从后视镜看向琴酒，“大哥，去哪？”
“月台。”
车辆平稳的驾驶，在前面一个路口理所当然的转去了月台的方向，伏特加才意识到刚刚说话的人是谁，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绷了一下。
波本察觉到了身侧伏特加的僵硬，不由得深思，白州和伏特加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呼——”
拿下唇齿间咬着的烟，烟雾慢慢倾吐，琴酒侧眸。
月城没回头，仍旧看着窗外的风景，语气淡淡，“我说过，有任务。”
牙齿轻轻在烟嘴上留下痕迹，琴酒咬着烟出声：“去米花酒店。”
伏特加僵硬住身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在就算这时他想要转向，也必须途径下一个路口才行。
希望后座的两个尽快分出个决定。
伏特加小心翼翼的呼吸，尽可能压抑自己的存在感。
他从最开始胆战心惊的听着两个人产生分歧然后拿枪对峙，夹在两个中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到现在做个透明人，安安静静的等他们商量完。
伏特加觉得自己已经成长了。
月城终于舍得侧身看向琴酒，想法转了一圈，他理所当然的判定他的任务：“暗杀。”
只有暗杀才需要一个情报人员去率先打探一下情况。其他任务琴酒一个人就可以了，波本在场是最好的证明。
琴酒斜目，嘴角勾出细微又凶狠的弧度，“波本酬劳分你一半，任务接不接？”
波本的酬劳……？
也就是说他接替的是波本的工作，情报吗？还是在试探他。
心思不显的转了一圈，月城面上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我也有任务，麻烦伏特加送我去月台了。”
琴酒凝视着他，拿出手机点了点。
没超过一分钟，月城的手机响了，是琴酒发给他的任务邮件，同时传来的还有boss的信息，是要求他配合琴酒的。
月城抬头，勉为其难的接受：“行吧。”
boss无非还是担心他的心理会拖累他的任务，资本家的嘴脸都是丑陋的。
事已至此，月城也不再抗拒这次突如其来的任务。反正接下来，琴酒必然会慢慢淡出他的世界。
在跟着琴酒坐上车前，月城思考了一下。
他和琴酒不再是搭档，那么他们两个必然会被重新分配搭档。琴酒搭档是他建议的伏特加，而他的搭档……
琴酒从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月城代入琴酒，开始分析他的行为。
所以，从见面到现在，琴酒的行为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琴酒来医院是为了来拿他的治疗报告。
第二，琴酒带波本来医院，一是他接下来要带波本去做任务，二是为了让他见一下自己未来的搭档。
当然，波本肯定不是已经确定下来的人选，但肯定在他备用搭档范围内。
第三，琴酒拉他入伙这次的任务，一是带着他方便，用得顺手，二是为了观察，重新判定他的病情影响程度。
第四，琴酒要判定他不再搭档的真正原因。
第五，琴酒要重新判定他会不会是老鼠。
第六、
月城想起他之前判断出的东西，忍不住回望了琴酒一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琴酒对他这个搭档也是有几分看重的。
稀奇的、
罕见的、
来自琴酒的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