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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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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只在霎那间,思绪也一闪而过,宋音没深想,下意识回头找辛薇。
辛薇在她斜后方,正和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说话。见她的视线飘过来,男人立马微笑着冲她礼貌点头:“夫人放心,已经给辛小姐安排了车送她去酒店。”
宋音没说话,只动了下眉梢。
辛薇走过来,笑着按了按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刚订完酒店房间,那我再退了?”
对方过来接她,想必是长辈的意思,她如果直接去了酒店,长辈那边定是要费一番口舌解释的。
算了。
她最不喜欢在无谓的事情上麻烦了。
但是酒店房间……
宋音顿了顿,低声说:“先留着。”
辛薇:“好。”
宋音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周围的空气瞬间一片死寂。
对方没吱声,她也没主动说话,主要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靠在椅背上,懒倦的闭眼小憩。
车子驶出机场高速,拐上高架桥。
宋音没睡着,也没睁眼。
她听到旁边有悉嗦的声响,像是翻阅文件的声音,间或还有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想来他是在工作。
她往车窗的方向略偏了偏头,依旧没睁眼,只是思绪不自觉地发散飘远,无意识的在想,他叫傅什么来着?
宋音的思绪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了。
新婚后的那半个月,屈指可数的交流中,她好像也没注意过这些。微信……她有他微信吗?
反正印象中是没给他发过消息。
出国之后,她就直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哪有闲心特意去记什么不重要的联姻对象的名字。
回想起婚礼上写在她旁边的名字,是傅时什么。
最后那个字,她印象有点模糊,对于读音的印象也有点模糊。
月前和大伯通电话时,大伯倒是提起过她这个联姻老公,读音好像是“时yi”。她不确定。
宋家大伯常年抽烟,嗓音又沉又厚,或许因为宋音是学音乐的,总觉得大伯的音质有些浑浊,说话时,有些字听不清,但连在一起能分辨整句话的意思。
大伯在电话里只提了傅时什么一句。他说,你和时yi结婚两年了,也不能一直分居两地,这次回来就多待一段时间。
宋音含糊的应了声,大伯便没再多说。
所以,是傅时yi?
最后那个字的形状,好像是……乙?傅时乙?
那个字好像还有偏旁。
傅时亿?
想到这里,宋音忍不住很浅的弯了下唇角。
傅时亿,傅十亿。
取名字的时候路走窄了呀,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身家远不止十亿呀。
宋音懒倦的阖着眼,心说,算了,不想了,还是等回去了翻翻结婚证看看吧。
收起发散的思维,她后知后觉的嗓子有些干。
宋音掀开眼皮扫了眼,车载小冰箱在另一侧,她随口说:“帮我拿瓶水——”
她本来没想称呼他的名字,但平时的语言习惯使得她嘴巴比脑子快的在这句话后又加了三个字:“傅时亿。”
话音落下,男人握笔的手指微顿,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气氛也有些微妙。
宋音:“……”
看来,是喊错了。
联姻是两家友好的商业合作,基于利益驱使,本就无冤无仇,宋音也不想没事找事。随即停顿一下,礼貌开口:“抱歉,我的中文水平下降了,发音不清。”
她这中文发音,都能用字正腔圆来形容了,和“发音不清”这四个字哪沾得上边。
结婚两年记不住伴侣名字的,还真是头回见。
就……离谱。
要么就是故意的。
心疼老板半分钟。
坐在前排副驾的特助许哲明悄默默地缩回正要往后递的文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人形空气。
“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的轻微声响打破车内的死寂。男人抬手,松了松领带,轻笑了一声。
他这一声笑——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在拆穿她拙劣的借口,带着倨傲轻蔑的意味。宋音下意识抬眼看向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车窗外有阳光洒进来,在他的金丝镜框上投射出冷质的金属光线,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镜片后的眼瞳黑沉如深海,看不见波澜,目光也很淡。
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宋音不由得轻蹙眉心。
他也没说话,只拉开小冰箱,拿出一瓶水,慢条斯理地拧松瓶盖,递给她。
宋音稍顿,接下,道了声:“谢谢。”
她喝了几口润喉,又把瓶盖盖上,随手放在储物格里,打算继续闭眼小憩。
这时,男人沉缓开口:“给太太买一本《新华字典》。”
宋音:“?”
宋音:“……”
挑衅吗他这是?他有必要么他?
男人转而看向宋音,略微挑了下眉梢,语调缓慢:“《拼音启蒙》也给太太买一套。”
坐在副驾的许哲明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小夫妻之间暗戳戳的斗法,他掺合,合适吗?
许哲明是真希望此刻能来个低血糖什么的让自己直接晕过去,早知道今天是这样的情况,他就该提前三天不吃饭。
许哲明还没应声,听见宋音笑了一声,用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地说:“那就谢谢你了,傅十亿。”
话说完,宋音嘴角的笑意迅速消失,一瞬转为冷漠脸,也没管“傅十亿”的表情,直接偏过头闭上眼睛,继续小憩。
宋音没听见他再说话,只隐约听见一声很轻的笑,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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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进两人婚房所在的西山壹号,宋音睁开眼。
这时,她的手机也振动了几下,她打开看。
方以晴:【进展如何,有没有先和傅总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宋音闭眼轻吐了口气,打字:【他叫什么?】
方以晴:【谁?】
方以晴:【……?你老公?】
方以晴:【不是……你!!?】
方以晴:【……】
方以晴大概是缓了缓震惊的情绪,半分钟后才回复她:【傅时礼。】
哦对!是“礼”。
想起来了。是傅时礼。
……还不如傅十亿顺口呢。
车子停下,宋音收起手机,径直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把她的行李箱和大提琴拿下来,紧接着又拿下来一只黑色的行李箱。
宋音稍顿,抬眼看向傅时礼,随口问:“你刚从外面回来?”
“不然呢。”
傅时礼抬眼看向她,目光很静,但话外之意却十分明显。
宋音自觉补全他话音里的后半句——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特意去接机?
她还真没这么以为。宋音懒得多说,只冷淡丢下句,“早说不是,我就去酒店了。”便转身往前走。
刚迈开步子,听见身后冷而低磁的嗓音响起,嘲弄似的:“看不出来你这么在意。”
?
什么这么在意?这么在意他是否特意去接她?
还有,他这是什么语气?
……没完没了了是吧?!
就不能保持友好且正常的合作关系吗?非得没事找事是吧?
说一句他杠一句,他这么会抬杠怎么不去工地上班?
宋音回身看向傅时礼。
她以为傅杠精的表情会很精彩,而傅时礼的脸上并无太多情绪,镜片下的目光更显沉静。
宋音挑了下眉,缓步走到他面前,倾身靠近他耳侧。傅时礼一动未动,只垂眸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一时间,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萦满彼此的气息。
即便这么近的距离,午后明晃晃的太阳光下,她的皮肤也白皙通透得不见一丝瑕疵,五官精致,是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笑的时候,透着几分清冷。但她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周和眼尾天然略带浅浅的粉晕,衬得眼波似醉朦胧柔软,中和了清冷的气质。
眼瞳黑而水亮,目光飘过来,也并无冷感,反而如秋水泛起涟漪,生动又无端撩人。
更像娇嗔。
宋音勾了下唇角,低声,恍然大悟而又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你吸引我注意的方式?”
傅时礼眉峰微动,很轻的哼笑了一声。
带着明显的不屑意味。
宋音假装没听懂,只要她将错就错,他就没辙。
她转而扫了眼司机手里的行李,淡声说:“都不准动。我的行李和大提琴,只有我老公能碰。”
司机怔了怔,赶忙撒开手。
她又看向傅时礼,弯唇笑起来,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更显明艳不可方物。
“你的手段奏效了。呐,给你机会,好好表现吧,傅十亿。”
傅时礼没说话,看着她像只胜利的小孔雀似的昂着下巴,迈上台阶,走到门前。
门锁有指纹识别,她很顺利的打开门进去。
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傅时礼略垂了下眸子,复又抬眼,眼瞳一如既往的黑沉而平静。随即接过她的行李箱和大提琴,拎了进去。
室内干净得一尘不染,自然也不沾染人气,仿佛比室外还要阴凉一些,显然不常住人。
想来他也是不会住在这里“独守空房”的。
宋音没多问,直接换了鞋子上楼进卧室。
紧接着,她和他的行李箱也被拎进了卧室。
“我的琴呢?”
“琴房。”
顿了顿,他又说:“我还有个会。”
宋音看他一眼,说了句:“你自便。”
而后,她径直拉过自己的箱子,视线掠过他的行李箱时,目光停顿了一下。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傅时礼开口:“不用管。”
“不然呢。”
宋音的语气和傅时礼说这三个字时的语气如出一辙,同时,她还抬眼看向他,脸上写满了“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帮你收拾行李”以及“你在做什么白日梦”的表情。
“……”
傅时礼没接话,只缓缓转动指间的婚戒,漫不经心一笑,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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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音也没心思管他,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
大约是在飞机上睡够了,宋音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她有些饿,便拨通内线叫了阿姨过来。
吃东西的时候,又接到方以晴的电话,邀她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
方以晴:“谭戈,我们小学同学,就那个最爱哭的,还记得吗?”
宋音:“……不记得。”
宋音十四岁就出国了,这些年鲜少回来,幼时认识的那些同学朋友,关系早就淡了,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也没有聚会的必要。
她说:“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正欲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道男声:“你不来我们怎么玩得开心。来呗,不记得不要紧,正好重新认识认识,不用带礼物,人到就好——”
对方的声音忽远忽近,很明显是在移动,还掺杂着方以晴说“把手机还我”的声音。
紧接着,她又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不少人附和的声音:“来呗。”
宋音:“……”
手机又到了方以晴手里,她说:“众望所归,你就过来玩一会儿吧,我把地址发你。”
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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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戈生日会的地点,是在一座庄园式的会所,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只对会员开放。
生日会就办在会所的娱乐中心,一个两层的包间里。
宋音练了会儿大提琴才出门,到得有些晚,是方以晴陪着谭戈一起亲自到门口把她迎进去的。谭戈还一直在她旁边态度亲热的照顾着,生怕怠慢了她。
这阵仗,不免引人侧目。
一落座,便有不少宾客过去搭话。
有人小声八卦:“这是谭公子的新欢?”
宋音虽不认识到场的宾客,也鲜少参加这种社交场合,但到底都是世家名门圈子里的,仍有不少人认识她。
认识她的,听见这样的话,不由得轻嗤:“这位?再借谭戈十个胆,他也不敢招惹这位。”
“这位,可是宋家的小千金。”
“哪个宋家?”
“景城能有几个宋家?”
众人心中明了了,也不免感叹上一句:“她老公,可是傅家那位啊!”
提起“傅家那位”,不用明说,这个圈子里的都了然,说的是傅时礼。
傅家自然无需多说了,而傅时礼,在年轻一辈里,论能力、论手段,皆无人能出其右。
在读书期间就着手傅家在海外的生意,自己也做了基金会。回国后,更是雷霆手段,先是清肃集团内部,又是以铁血手腕推行新项目。
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现在市面上比较不错的行业,叫的上名字的成功公司,基本都是从他的基金会走的融资。
集团生意,那就更不用说了,就连傅老爷子都有退居二线的趋势。
有人感叹,宋音命真好。
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都是表面光鲜,谁知道关起门来到底什么样。”
当初傅家和宋家宣布婚讯,就引起一片哗然。
又有谁不明白,联姻是双方利益的最大化,傅家和宋家联姻,可谓是强强联手。可要说感情……
这两位婚后才半个月,就双双出国,南北半球相隔,摆明了就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谈何感情。
“就算联姻,能嫁给傅时礼这样的人,宋音也算是有拯救过银河系的运气了吧。”
“不尽然吧。宋音也不简单,她的履历百科上都能查到——从小就获得过各种国际大提琴比赛的奖项,十四岁被茱莉亚音乐学院录取,十八岁受邀参加巴黎名媛舞会,年纪轻轻名头已经是大提琴演奏家了,一年有一百多场演奏会,那都是实打实的。”
“怪不得有传言宋家小千金骄纵跋扈得很,这家世背景这履历,要我我也跋扈……”
……
此时,包间二楼,方以晴正低声和宋音闲聊圈子里流传的八卦。
宋音:“印象中我好像没参加过这些聚会,他们怎么都知道我脾气差。”
方以晴想笑,“蒙对了大概。”
宋音冲着她眯了眯眼睛,她立马憋笑改口:“不差不差,我们音音最可爱。”
顿了顿,方以晴又正色道:“这些世家子从小耳濡目染,也最熟悉浮华声色,在国外读书也没少做这种拓展人脉的活动,圣诞节留学圈派对啊什么的,你不也参加过么。”
“他们听说过你知道你,这不足为奇。性格什么的,都是讹传,一种固定思维。”
宋音轻轻点头,的确是,她读书时,参加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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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间里待着,耳边一直飘荡着各种恭维话,宋音听得有些倦了,丢下句“失陪一下”便走出去透气。
这座会所是新中式的风格,院中假山流水,景致不错。尤其是庭院里种植的银杏树,落了遍地金黄。
宋音顺着走廊往前走,想去庭院的银杏树下看看。
下了长廊台阶,刚到鹅卵石步道上,便瞥见有人影经过,看移动的方向应该是往外走。
那身影,有些熟悉。
她停下脚步,压根不想上前打招呼。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又看见一道纤瘦的人影从圆拱门内跑过来,像是在追赶前面的那道身影。
与此同时,她听见有女声喊:“傅总!”
前面的那道身影脚步稍顿。
紧接着听见女孩柔柔的声音,透着紧张:“傅总是要走了吗?这边不好打车,不知道傅总方不方便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