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荆棘鸟 ...
-
幸村？藤原慧子有些怔然地望着他，今天的幸村好奇怪。
少女黑亮的眼睛里流露着不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真是小傻瓜，幸村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一起向电车站走去。
“幸村，刚才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呵呵，没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下，挺拔的身影与纤细的身影挨得很近，越行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是夜，神奈川下起了暴雨，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玻璃窗。
静静地望着窗外，藤原慧子了无睡意，凄厉的雨夜被无边的暗所笼罩，显得苍凉而无奈。
不可以离开吗？第三百一十九天，幸村说她不可以离开，藤原慧子吸了吸鼻子，有些想笑。怎么办呢，她真的开始贪心了。
幸村，你也是傻瓜，她闭上眼，一滴眼泪滴落在手背。
翌日，暴雨过后的神奈川一切明亮了起来，参天的银杏水洗之后显得越发得葱郁，通往学校的那条街道湿漉漉地，隐约透着泥土的气息。
又是新的一天，真好，藤原慧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踩着脚踏车。
望着左侧几步远的地方，正蹬着车的少女，幸村停下脚步，等她过来。
怎么一大早就一幅精神不济的样子？看到少女接连打着呵欠，幸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一个呵欠，少女忍不住把左手放到了嘴巴上，右手握着车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
呃…又单手握把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平衡力很糟糕吗？幸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拉住了自行车的车把。
“藤原，怎么又单手握车把了？”幸村温和地说，“很危险的。”
幸村？藤原慧子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翩翩男子，突然有些心酸。她其实很幸运了，可以离他这么近。
“下次不可以，知道吗？”幸村微笑地说。
“嗨。”藤原慧子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地微笑。真的已经足够了，她…不该贪心地，明天什么的她根本不想要。
少女的眼睛红红地，眼圈下有些淡淡的青。“昨天熬夜看书了？”幸村温和地问。
“嗯，是啊。”藤原慧子的眉目弯弯，笑容很灿烂。“明天就是学期中阶考试，我的社会科目还没一点复习呢。”
“那藤原要好好加油喽。”幸村微笑地鼓励道。
“嗨，我会地！”藤原慧子很有干劲地点点头。“转来立海大的第一次考试，我可不能太差。”
“好了，有斗志的藤原同学，现在下车吧。”幸村的笑容可掬。
啊？为什么？藤原慧子有些疑惑地望着幸村。
“呐，我来推着自行车吧，不然以藤原的平衡力再这么呵欠下去，真的会酿成车祸现场的。”幸村微笑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呵呵，头发很柔顺嘛。
“嗨。”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幸村说的是事实，藤原慧子老实地下了自行车。
午休时分，读书社的斗室内阳光洒落，一派温馨。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校园内看书的人反而少了不少，读书社内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幸村正在悉心地给海芋花的叶子上喷水，修长的手指不时在洁白的花间穿梭。
看到这样一双在花朵间跳跃的手，大概没什么人能想象得到那双手其实指间有着老茧，而且充满着力量吧，藤原慧子坐在桌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幸村发呆。
很快，洒水完毕，幸村停下手，回首望见凝望着他的藤原，微笑。“好了，这样应该可以再多开几天。”
“幸村，海芋花是不是很好水？”藤原慧子好奇地问。
“是啊，海芋花喜欢潮湿、温暖的环境，空气湿度大的话会开得长久些，所以刚才我给它的叶面喷水。”幸村温和地解释，“但水也不能太多，要小心积水，不然会很快腐烂的。”
“过犹不及吗？”藤原慧子思忖着说。
“是啊，过犹不及。”幸村赞赏地点点头。
“对了，幸村，这个送给你。”藤原慧子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小纸袋。
“呵呵，那我看看是什么。”幸村微笑地打开。
一只绿色的发带、两只绿色的护腕，是他常用的颜色与品牌。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一色的绿的内面绣了一个红色的鸟，小小地，纯粹的红羽好似燃烧的火焰，长长的尾翼好似霞光四溢。扑闪间，红鸟似乎要腾空飞起。
“昨天看比赛时，看到幸村戴的那个发带起毛边了。”藤原慧子依旧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幸村。“嗯,我下午正好路过运动品商店，一眼看到了这套装备，和幸村用的那个一模一样，就买了下来。”
正好路过？幸村微微一笑，呵呵，好象神奈川卖这个品牌护具的运动品商店只有一家，还是在横滨哦。
爱静的藤原下午又从湘南正好路过了横滨？真是傻丫头。他的表情不禁柔和了下来。
“这只鸟是绣上去的吗？很漂亮。”幸村温和地问，“是藤原绣的？”
“嗯，是啊。”藤原慧子点头。“幸村应该不喜欢花哨的东西，我手中又只有红色的丝线了，所以我就在一色的绿内面绣了一只小小的荆棘鸟。”
“荆棘鸟？”幸村有些好奇。“荆棘鸟是红色的？”
“在我心里只有红色的荆棘鸟才是真正的荆棘鸟。”藤原慧子有些神往地说，“因为荆棘鸟最终的宿命就是红色，象鲜血一样的红。”
“幸村，每个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雀巢开始，它就开始执着地寻找自己的荆棘树，直到如愿。然后，它会向着荆棘树飞翔，最长、最尖的荆棘刺进它的身体，它开始放声歌唱。一点点刺穿、一滴滴鲜血、一声声鸣啼，这是世间最美好的歌，上帝在苍穹中微笑。荆棘鸟就这样唱着唱着，直到生命终点，再也吐不出一个音符。滴滴鲜血染红了它的羽毛，浸透了荆棘。”
“真正的荆棘鸟应该是红色的。”藤原慧子低着头，睫毛在阳光下轻轻扑动。“其实上天很公平，想要拥有什么都是要用另一样东西交换。而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刻的痛苦来换取。”
“又在乱想什么。”幸村轻轻敲了下藤原的头。“一个荆棘鸟的传说也能引起你这么多感慨，真是傻丫头。”
“幸村，荆棘会记住荆棘鸟的，对不对？”少女抬起头，黑黑的眼睛颇为急切地凝望着他。
“你呀。”有时候，藤原的思维真的很跳跃，幸村有些无奈地轻抚额头，叹了口气。“应该会恨，因为荆棘从来不想刺穿荆棘鸟，荆棘树会恨荆棘鸟的自私。”
“是吗？”少女垂下眼帘。
“是。”幸村温和地说，“好了，藤原，不要再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了，这些传说什么的都不现实，也缺乏逻辑。”
“按重力作用血是往下滴的，怎么能完全染红荆棘鸟呢？当然除非荆棘鸟在血堆里打滚。还有荆棘鸟的鸣叫按动物的本能应该是在遭遇伤害时的本能反射，人被刺了一下也会发出声音啊，刺得时间越长，发出的声音越长。另外藤原，你确定荆棘鸟不是觅食时，一不小心撞到了荆棘树上？动物天生有避开危机的直觉……”
“停！”藤原慧子的右手竖直，放在水平的左手之下，示意停止。
她瞪了幸村一眼，有些闷闷地说。“幸村，你这样一说，我的感动全没了。”
“呵呵，是吗？”幸村笑容很愉快，“那真是太好了。”
“你呀。”他温和地望着低头郁闷地少女，微微一笑。“少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比较好。藤原，想太多，人会变傻的哦。”
“幸村，你一点也不浪漫。”少女颇为不爽地说。
“呵呵，是吗？”幸村笑容可掬。“谢谢夸奖。”
“呐，浪漫的藤原同学，赶快看社会吧，不然你明天就真的浪漫不起来了。”幸村笑呵呵地说。
“嗨。”藤原慧子颇为悻悻地打开课本。
“幸村，我决定了，这次中阶考试，我一定要努力，进前三给你看看。”少女一拍课本，颇为信誓旦旦地说。
少女说话时神采飞扬，眼神晶亮，幸村微笑地望着，神情十分地柔和。“呵呵，那我拭目以待，我对藤原有信心。”
“那你刚才还说我傻！”少女抗议地说。
“嗯，这点是真理，和考试成绩并不矛盾。”幸村微笑地说。
……
少女的神态很是平和，黑色的发梢不时划落在书页上，摩挲出轻轻地声响，优美的颈项低垂，整个人显得娴静而美丽。
望着已然沉浸在书本中的少女，幸村没有出声。藤原真的很安静，总是静默于一隅，神态安宁，自成世界。无风亦无晴。
他很喜欢逗藤原，看她生机勃勃的样子。每次看她露出纠结、无奈的神情时，他就感到很愉快，呵呵，他果然够坏心啊，
不过…他不喜欢藤原讲荆棘鸟传说时候的神情，明明很忧伤，却还是在笑，幸村皱了皱眉，这点不能纵容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荆棘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