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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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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夏抬着胳膊,目光赤裸地看向江承。
对面站着的人面无表情,回望叶晚夏的视线里多了些情绪,很快又垂眸,将那些见不得光的思绪藏进乌黑的睫毛下。
叶晚夏晃了晃受伤的手,再次追问:“我要洗澡,你帮帮我。”
江承伸手按下叶晚夏的胳膊,转身走向厨房。
叶晚夏不屈不挠地跟在后边,江承突兀一停,她径直撞上他的背,下意识伸出右手要去揉头——江承腾出左手抓住叶晚夏的手肘。
灼热的触感烫得叶晚夏一愣,抬着的胳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被定住了。
江承打开橱柜,拿出保鲜膜,转身给叶晚夏受伤的右手上包装。
严严实实的保鲜膜一层裹着一层,不算紧,但外部密不透风,暴雨似乎都不能冲破这层防护。
“好了,去洗吧。”江承剪掉多余的保鲜膜,在叶晚夏的左肩上轻拍一二,似在催促她进浴室。
“……”叶晚夏盯着手臂上的保鲜膜,鬼迷心窍地转身走了两步,随后又回过神来,掉头凑到江承身边,看着他收拾保鲜膜,“我……”
她卡壳一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还是不行。”
江承关橱柜的手一顿,回头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叶晚夏。
砰。
橱柜的门被轻轻合上,短促的响动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嘹亮,像是触碰到危险的警报。
江承转身,面对着叶晚夏,步步逼近:“所以……”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指落在叶晚夏的颈,贴着锁骨挪至衬衫领口,一颗、一颗……替叶晚夏解开纽扣。
“需要我帮你脱干净了?”
目光微顿,江承抬头撩开叶晚夏鬓角垂落的发,她低着头,红着耳朵,唇都在抖。
叶晚夏的碎发层次不齐地贴着江承的指背滑落,带着点痒。
眸光暗涌,江承磁性的嗓音披上一层难以捕捉的隐忍。
“拿着淋浴,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冲洗?”
没有主语,缺了宾语,但叶晚夏已经不受控制地代入,她抿着唇,浑身紧绷地闭着眼睛,大脑中的画面反倒更加清晰。
江承依旧没有放过她,指尖擦着叶晚夏的耳廓,最后停在她发烫的耳垂上,轻轻揉捏。
“然后在我的手心挤弄浴液,隔着一层一层浅薄的泡沫,触摸你每一寸肌肤,直到你身上沾满和我一样的气味……”
叶晚夏双眸紧闭,睫毛颤抖着扫起一片痒意,身体随着江承的字句逐渐被点燃。
她猛地推开江承,小跑着直奔卫生间:“我自己洗就行!”
指间溜走几缕乌黑的发丝,江承垂眸,波澜不惊地转身,轻靠在水池旁,可垂下的右手却不慎打翻稳居池旁一周之久的海绵。
他轻笑着揉了揉略显生涩的指,捡起海绵放好,起身打开冰箱,拧开一瓶冰水吨吨吨地往肚子里灌。
卫生间传来淋浴哗啦的动响。
喉结突兀地滑了滑,江承收起水瓶,转身打开水龙头,煞有介事地拿着海绵刷起矿泉水瓶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江承的动作顿住,失笑地关掉水龙头,将刷了又刷的空水瓶丢进垃圾桶,接通电话。
“江先生,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相关监控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对方是个惯犯,大三的时候就在在女厕偷拍被抓,被其母以‘精神病’为由头从轻处罚,此后变本加厉,多次被扭送至警局,但都不了了之。”说的是今天骚扰林溪的人。
“嗯。”江承的眸光瞬间变冷,他走到客厅翻出PAD,找出监控邮件,“送去精神病院,真病了,就好好‘治’,别再让他出来祸害人;装病的,资料收集齐全一并送警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通话结束,江承回拨监控视频,时间点准时停在2分53秒——那是电梯里,叶晚夏扑过去按住持刀男子,让林溪赶紧跑安全通道下楼喊人的时刻。
江承来回循环看了这一段不足十秒的片段很久很久,每一次的操控都能精准地将时间轴拉会2分53秒,操作越是熟练,熟练的手指便越是泛凉。
时间被无数个十秒填充:叶晚夏下意识的举动、男人咧着嘴意图明显的目光,肢体的碰撞、尖刀冷冽的金属质感……同样的画面不断循环、蚕食理智。
咔哒。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叶晚夏穿着宽松的睡衣,胸口米黄色的小熊脸上深一块、浅一块都是水渍,高抬的右手因为保鲜膜的加持确实滴水未沾,只是在表层有了几颗水珠子,左手拿着一块毛巾,搭到头上,使劲儿揉搓。
绑着的丸子头湿了大片,叶晚夏对单手操作的生活极度不适应:“明天还是得去理发店洗头!”
啪嗒。
平板电脑锁屏声清脆地响起,随后被重重甩开,在沙发上陷出一个凹痕。
客厅的大灯突然熄灭,叶晚夏抬头回首,大概只有一秒的时间,江承突然出现,单手扣着她的双手摁在身后,另一只手环上腰肢狠狠一掐。
“江承……?”叶晚夏几乎动弹不得,扭着腰要避开,却被那灼热的温度缠绕。
江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让人动弹不得。
发烫的掌心抠着叶晚夏的腰背,恶意地绕到腰侧,捏着一块肉狠狠一掐。
单薄的衣衫根本拦不住这股又痛又痒的来势,叶晚夏整个人登时又烧又恼,可求饶的声音却是弱不可闻:“别……”
“痛吗?”江承手上的力道增加。
叶晚夏被迫喊出声,江承松了所有的力气,松开叶晚夏,伸手把人推开。
叶晚夏猝不及防被推开,膝盖一软就往前倒——
江承下意识伸手,把人扶住,叶晚夏就泄了力、软软靠近江承怀里,慢慢抬头。
走廊微弱的光打了过来,半遮着江承的面容。
他依旧清明,不沾一丝情绪;不像她,满面通红,连腿都在抖。
可叶晚夏还是看见了,江承眼中的恼怒、克制和疯狂。
叶晚夏抿着唇,被江承掐得眼眶都红了,明天肯定得乌青了,却还是老实:“我错了。”
“叶晚夏,别卖乖。”江承却不吃这套,想推开叶晚夏,“你知道现在认不认错都没有意义。”
“有意义有意义。”叶晚夏仗着手伤,硬是用裹着保鲜膜的手去环江承的腰,他推挡不得,被叶晚夏得了逞,“我以后绝对不逞强,遇到危险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主要是因为林溪,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不想……”
“叶晚夏!我看监控了。”江承的声音一下就冷了下来。
挡了那人之后,叶晚夏明明有很多机会跑开,只是廊道上某间客房的门被打开,却又很快关上——没人注意到有另一个被吓到的人,叶晚夏注意到了,责任感强盛的她不想麻烦扩大,固执地留在原地和对方周旋,所以才会导致手背受伤。
江承根本不敢想,如果酒店的安保系统再迟钝一点,叶晚夏身上是不是又会多出几条伤口?
他沉着嗓子,威胁意味十足:“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成年男人的力气有多大吗?如果刚才我手里拿着把刀,你现在或许就该……”
江承实在没办法把那句话说下去,即便只是一个假设。
他提起叶晚夏受伤的胳膊,不容叶晚夏挽留,轻而易举地将她推开,却丝毫没碰着半点伤:“你不是超人,我也不想做超人的男朋友,叶晚夏,我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
江承看了眼叶晚夏,她红着眼眶,乖巧无比地站好,真真像极了被教导主任逮住、乖乖挨训的学生。
饶是如此,叶晚夏也没忘了见缝插针问一句:“你刚刚的话……是代表我们两已经和好,是情侣了吗?”
“你是寸都没得,就想着进尺了?”江承都要被叶晚夏故作委屈的表情气笑了,转身就走。
“……江承。”叶晚夏自知有错,也明白江承的意思,可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时候习惯护着妹妹,长大了也习惯站在保护者的角色里,只有江承,总希望她能自私点。
她赶忙喊住人,认真地想了想,拐了个大弯询问:“我头好油,你能不能帮我洗个头?我不想去理发店。”
不是故意套近乎,故意撒娇,故意黏糊江承,是真的……想洗个头。
也是……向江承表个态,她会努力改正,比如现在……就拿江承来开刀了。
叶晚夏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江承沉默了片刻,抬步进了自己的卧室。
叶晚夏丧丧地垂下脑袋,还没来得及苦哈哈地自怨自艾几句,江承拿着新毛巾从她身边路过,径直走向卫生间,放起热水。
毛巾被拧干的声音结束,江承平静出声:“不是要洗头,还不过来?”
他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懒懒地传进叶晚夏的耳朵里,叶晚夏顿时像是打了鸡血,就差没直接蹦进江承怀里。
“来了来了,不过你得温柔点,别像刚刚掐我腰那么大力,我可不想英年早秃。”
开心归开心,叶晚夏还是很谨慎地向江承提出要求。
江承打开淋浴,触手试温,随后挂在水池一旁,将拧干的新毛巾披到叶晚夏的脖子上,语气加了点凶凶的威胁意味:“那现在需要我帮你把脑袋摁下去吗?”
“不用不用。”叶晚夏也不多废话,老实站好、弓背,把头发都往前撩进水池里,“江Tony,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第一次给别人洗头,希望你别有事才好。”江承清冷的嗓音,因为这句似真似假的玩笑,披上了几分俏皮。
叶晚夏正欲侧头,被江承抬手戳在脸颊上,硬生生把她的脸又戳回原位。
“那我不管,你要是把我洗坏了,我就赖你一辈子。”叶晚夏美滋滋地趴在水池上,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希望江承真让她赖呢。
可惜,Tony江是个酷哥,根本就懒得搭理叶晚夏的碰瓷。
叶晚夏还想唠两句哄哄江承,可当温水擦着后劲往发上浇,江承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把头发都拉到安全区域,叶晚夏就说不出话来了。
江承的手法温柔又轻,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什么豆腐似的宝贝,生怕一用力了就捏碎了:“水有进眼睛吗?”
叶晚夏眨巴着大眼睛,愣是没有一滴水越界:“没。”
有一滴泡沫不小心溅到耳廓上,叶晚夏还没来得及吱一声,泡沫就被江承的小拇指揩走了。
就那么简单的一下子,叶晚夏突然觉得所有的高温都聚焦到刚刚被江承擦过的耳廓上去了。
水声哗啦地在耳旁响起,不断有泡沫被冲刷散去,一股淡淡的香味绕进五感。
叶晚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突然就红了,她盯着手上缠着的保鲜膜,问:“我用的洗发露和你的也是同款吧?”
江承给叶晚夏搓泡沫的手一顿,硬是来了一句:“法国的牌子,500块一瓶,你头发长、用量多,洗一次算你20,记得打给我。”
“……”叶晚夏那些旖旎的思绪啊,顿时被赤裸的现实打败,她据理力争,“10块吧,不然我还不如去理发店洗头呢。”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漏了。”江承笑了声,“还得算上我给你洗头的人工费,那就30吧。”
“……”叶晚夏这会儿是真想给江承印张“抠精”的奖状了,“20就20!君子一诺千金,怎么能随便涨价呢!”
等叶晚夏捧着自己被江承吹干的蓬松又清香的头发,她觉得这20块钱真是赚爆了。
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准备给还在卫生间收拾的Tony江转账,一条百字的小作文消息优先跃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