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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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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木头与铁片被重重砸毁的连串声响,透明的气团从船舱后撞到船舱前,在前方数人对峙的甲板上化作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因为剧痛,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双眼痛苦的紧闭,呕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血。
中原中也凌空追过来,黑色的短靴无声踩在甲板上,鞋跟踏住男子弯起的背脊,锐利的堪称艳丽的眉眼透着逼人的锋芒,“继续躲啊?”
他的出场太震撼,让另外四个异能力者有些傻住了,又很快回过神来。
“这女人的帮手?”
他们之间似乎也不怎么和谐,其中一人竟是嘲笑道,“会被一个矮子打成这样,你也没有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嘛原谷君。”
“喀!”的几声响,中原中也直接踩断男人的四肢关节,脚尖一勾,毫不留情的把人踹进海里。
远处支援的太宰遥将落入海中的男人悄然送往岸边。
船上踹完人的中原中也侧头往胆大包天的男人那里看过去,“哈?矮子说谁?”
“说你啊,乳臭未干的小鬼——”男人手腕一翻,小巧的匕首滑落掌心,将忽然出现的薄冰打落下去,几处来不及闪躲的地方霎时被割出几道血线。
“冰?”男人手中的匕首瞬间化为巨大砍刀,和再次动作起来的夜叉白雪反射着阳光的剑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响声,“大泷,用冰的交给你!”
“凭你也敢命令我?!”在尚未回暖的天气里穿着无袖的男人往后一跃躲开泉夫人的偷袭。
他抓住旁边的泉镜花丢到另一个人手上,带着灼热温度的气流环遍全身,让分心看向泉镜花的泉夫人单手举起护在面前,往后退了一步。
“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结花。”大泷周身的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起来,精准的将泉夫人手中的剑溶为液体,“不怀疑为什么你的女儿为什么怎么样都醒不过来吗?”
因为高温,连剑柄都拿不住的泉夫人咬着牙,目光凶狠的看着他。
夜叉白雪猛地从大泷身后攻击过来——
“那也是异能力作用啊!现在她的命和我可是绑在一起了,我死了,她也别想独活!”
大泷大笑着躲闪过去,身上带着的高温不断灼烧夜叉白雪的身体和剑刃,手中的武器也带着同样恐怖的温度,即使是不惧温度变化的异能力生命体,都被灼伤无数。
不过几次交锋,夜叉白雪便在一次自杀性的攻击之中,割掉大泷一只手臂的同时消散在原地。
——[抱歉,主人。我暂时……没办法帮您了。]
夜叉白雪细弱的声音出现在泉夫人耳畔。
失去异能力和惯用武器的泉夫人拔出两把枪,毫不迟疑的朝大泷扣动板机。
大泷哈哈一笑,“不会以为这对我有用吧?!”
确实对他没有用处。
弹头在高温中被融化,泉夫人手中的两柄枪也逐渐灼烫起来,她反应迅速的将枪往海面投掷过去,枪支便在里头被高温加热的子弹爆炸中跟着灰飞烟灭。
像是已经无力回天,下一瞬,无数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冰片朝大泷疾射而去。
大泷把所有出现在周遭的冰片瞬间蒸发掉,在一片白雾之中烦躁的道,“哪来的鼠辈,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好汉?出来!”
白雾逐渐散去。
中原中也从浅薄的雾气中走过来。
和他对战的砍刀男没走过几个回合便倒地昏迷,旁边滚落着碎裂的匕首、双手骨头被全数碾碎,看着没什么外伤,却已经无法再次站起来行动。
“话真多。”中原中也掰了掰手指,走向另外两个一直瑟缩着躲起来的男人。
观看了全程中原中也毫不费劲处理掉他们之中体术最好的同伴,其中一个男人手中紧抓着方才被大泷丢过来的泉镜花,抖着声音色厉内荏,“你、你不要她的命了吗?!”
“用位移能力的就是你?”
刚才中原中也一度感受到有种要将自己转移向哪里的引力,但他身上的重力施加之下,已经超过男人能拉动的重量,完全无法远距离将他拉扯过来。
“不、不不不是我!”男人掐着泉镜花脖颈的手都在颤抖,“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镜花!”泉夫人惊喊一声,看了眼面庞还带着稚嫩气息的陌生少年,又看向掐着泉镜花的男人,近乎恳求的说,“别伤害她,求求您了。”
中原中也轻啧道,“只会拿小孩当人质?”
他说着,却也因此有些束手束脚。
被泉夫人忽视一瞬的大泷冷哼一声,“还有时间关心你女儿?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他说着就要上前,却被忽然出现的冰墙挡住去路。
“呸!藏头露尾的家伙!”大泷漫不经心的把冰墙再次蒸发,又漫起一阵巨大的烟雾,他挥了挥面前的浓雾,朝不知藏在何处的冰系异能力者大喊,“滚出来!”
当然没有人会出现。
烟雾弥漫中,太宰遥将抓着泉镜花的异能力者敲晕,中原中也便趁着视线不清,把泉镜花夺回来,又将口袋里装着白色细碎粉末的小玻璃瓶捏碎。
这是出发之前太宰治丢给他的、能麻醉人的粉末。
中原中也一手拎着泉镜花,一手拉着泉夫人的手臂,凌空而起、远离船只的位置。
还在浓雾里的大泷忽然反应过来,先是怒吼一声,“下宫!宇贺田!”
负责位移物品的下宫已经晕厥;能让被标记过的人陷入人事不知昏迷状态的宇贺田,还没发现不对劲,就吸进不少带有粉末的浓雾,粉末又被太宰遥控制着迅速流遍全身,连回应都来不及,便晕倒在地上。
由于尚不明确他的异能力运作方式究竟是什么,让他单纯昏迷过去是最保险的选择。
船上的另一处,在自己亲手创造出的浓雾之中,大泷根本看不见同伴的状况,即使因为警惕心而及时屏住呼吸也没有用,眼耳口鼻之间,无数水分子带着粉末侵入——没一会儿,他也重重倒在地上。
太宰遥控制着浓雾散去,又让船只漂到岸边停靠,才离开藏身的悬崖底。
中原中也落到岸上,把带着的两个人放下来。
“镜花、镜花!”泉夫人抱着尚还昏迷不醒的泉镜花,哽咽着喊了两声,抬起头来朝中原中也行了一个礼,“……非常感谢您。”
中原中也侧身避过了这个礼,反而让恰好走过来的太宰遥受了。
太宰遥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小小的鼓起脸。
明明感谢的是中也吧!
中原中也毫无歉意的、明朗的朝着他笑。
他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最能让太宰遥拿自己无可奈何。
或者说,侦探社的每个人都知道怎么样能让太宰遥对他们无可奈何——答应各种或有理或无理的要求。
太宰遥果然无奈的摇摇头,扶起泉夫人,“不必道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弯腰俯首的泉夫人自然也知道面前换了个人。
想必就是暗处操控冰的异能力者。
她轻声道,“也非常感谢您,和您所有同伴。”
只是,没想到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年。
离开特务科核心太久,泉夫人此刻竟涌上点看见新生代力量的欣慰感,很快又被对女儿的担忧压了过去。
船只停靠的岸边,穿着便装的特务科成员若无其事的上了船,又给几个异能力者补了一针麻醉药,才将船只开走。
“我们也回去吧。”太宰遥微微笑了一下,“泉夫人也可以随我们来,令嫒的情况,或许我们有办法解决。”
因为不确定异能力运作方式,太宰遥没有将话说满。
无论如何,先让太宰治试试看能不能消除。
…
很庆幸的是,这是能被轻易消除的异能力。
太宰治碰了碰被泉夫人抱在怀里的泉镜花之后,泉夫人便试着喊了一声,“镜花?”
女孩在母亲怀里小小的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妈妈?”
泉夫人闭了闭眼,摸摸她的头,“嗯,妈妈在这呢。”
睡了很长一觉的泉镜花朦胧的笑了笑,“妈妈、好奇怪,明明是妈妈喊我的。”
“镜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泉夫人轻声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泉镜花还是摇摇头,“没有,就是……好像睡了很久。”
“镜花,确实睡了很久。”泉夫人轻轻摸着她的背脊,再次抬起头,郑重的道,“非常感谢各位的援助。”
“不必客气。”福泽谕吉微微颔首。
由于泉镜花还在,泉夫人没有多说什么。
泉镜花这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有些紧张的攥紧母亲的衣服,偷偷看了看四周。
与谢野晶子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半蹲下身,让自己视线和泉镜花齐平,“小镜花,要不要和姐姐一起玩?”
泉镜花看了她几秒,又缩回泉夫人怀里。
与谢野晶子:……
她很恐怖吗?
江户川乱步嘲笑道,“你就是很恐怖啊晶子。”
与谢野晶子扭头瞪了他一眼,无声的说,“不然你来试试?!”
江户川乱步自信十足的昂起头,拿着波子汽水走过去,“小镜花,给你喝汽水。”
泉镜花从泉夫人臂弯中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江户川乱步,又看看泉夫人。
泉夫人微笑着点头,把泉镜花放下来。
江户川乱步把汽水递给她。
泉镜花伸手接过了,小小声的说,“谢谢。”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的瞥了眼与谢野晶子,“我这里还有好多零食,小镜花想吃什么都可以!”
与谢野晶子不甘示弱,拉着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森谷美铃一起凑上前,“姐姐这里有好吃的小蛋糕——”
太宰遥站在一边,轻笑着对太宰治道,“乱步哥竟然拿出零食来分享呢,看来小镜花很得乱步哥喜爱呢。”
太宰治摸摸下巴,“难道乱步哥是萝莉控?”
太宰遥顿了顿,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乱步大人才不是!”江户川乱步像是背后长眼睛,忽然转过身来反驳。
“又不是什么不好的词。”太宰治随口道,“反驳的这么快,会让人误会的哦。”
与谢野晶子瞬间想起某个无良医生,警惕的抱着泉镜花往后退,“什么?乱步哥你?”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就说不是了!”
他无辜的样子让与谢野晶子有点愧疚,清清喉咙,“……我相信乱步哥就算是萝莉控,也和森鸥外那家伙完全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
不觉得自己是萝莉控,只是抱着纯纯喜爱孩童心情的江户川乱步心情很快又好起来,愉快的又拿了几个点心过来。
泉夫人陪着泉镜花待了一会,见她和少年少女们相处的熟了、放下一开始见到太多陌生人的紧张不安,便弯下腰来和她道,“妈妈到外面和福泽先生说说话,镜花在这里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吧?”
“好。”泉镜花咬着吸管,懂事的道,“妈妈去忙。”
泉夫人这才和福泽谕吉一起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和福泽谕吉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是谍报员,但拥有夜叉白雪这类异能力的她,也会替政府执行暗杀任务。
那次擦肩而过的见面,是在某个秘密机构里。
当时她才结束任务,前往汇报时恰好碰见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福泽谕吉。
同在政府机构里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隐在暗处、双手染满鲜血的,永远不会被官方正名的人。
他们没有交谈,安静的路过对方。
曾经的最强暗杀者——银狼福泽谕吉。
当年那一面,福泽谕吉周身还带着尚未散去的血腥气,神色冷肃、气场冰冷,拒绝任何人接近碰触。
是印象极为深刻的一面。
又过了许久,她才得知银狼退役的消息。
后来销声匿迹至今,原来已经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组织,还拥有一群优秀的下属。
气场也显得明亮许多,看着孩子们的眼神温和柔软。
完全无法想象,当年生人勿近的银狼竟也会有这种表情。
他已经……踏进阳光下了。
真好。
她想。
她和丈夫做的事情并不是纯粹的暗杀清洗,一路走来不知道结了多少仇怨,即使她在怀上镜花不久后就退役,至今依然有仇家会找上门来。
不只她的,还有丈夫的。
即便是替政府做事,他们也或许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
“……如果哪一天,我和丈夫不幸出了什么事,”泉夫人对福泽谕吉道,“镜花……拜托您多多照看。”
福泽谕吉也很清楚他们的难处,没有说什么无谓的安慰话语,只轻微颔首,“希望这天不会到来。”
泉夫人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也如此期盼着,能看见镜花结婚生子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