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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九千岁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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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将内心的阴暗面全部展现出来一般,明显,深沉,被层层包裹。
楚逢期自以为可以控制,可是只需要一点点甜头。
只要一点点。
他就会拼尽全力将它含在口腔里,感受融化,接着上瘾般体会着吞咽到腹中的感受,落入胃腔,滚烫着灼烧着,接着期待一下次允许,直到被撑大胃口,将一切吞噬。
都朝宫有意放大他的欲望。
看楚逢期克制,伪装成无害顺从模样,借可怜惹人心软,再暴露真实面貌,拿走他想要的一切。
这样的方式太被动,都朝宫不喜欢。
如同亲眼目睹自己落入陷阱,慌张地面对突如起来的转变,惊讶自己内心对于少年的容忍程度,最后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套牢,在煎熬中慢慢接受现实,容许对方的侵入。
青年不排斥楚逢期在他内心占据一块地位,若是他有本事,这整颗心拿去便拿去,都朝宫可不怕有什么后果。
如此,这般无惧的态度,让局面变得更加有趣。
楚逢期不就是想要他的心吗?
来拿。
只要他做得到。
殊不知已经被青年完全掌控心理的少年,视线还停留在都朝宫的身上。
青年所有的衣裳颜色都十分深沉,今日只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裳,许是不用外出处理公务,长发只半挽了起来,眼眸低垂,面容显得有些沉静冷淡,叫人不敢多看。
饶是楚逢期内心贪念作祟,也沉下眼帘,安静吃起了自己的饭。
可他还是不敢,肉眼可见的惶恐,似乎不是装的,都朝宫并不言语,用菜随意,不管是楚逢期碰过的,没碰过的,都多少吃了一些。
将细节刻在骨子里的少年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执着筷子的手陡然放松下来,心脏一片鼓涨之外,还有来自灵魂的充盈鲜活之感。
如此明显的接纳与纵容。
一顿饭吃完,少年那些情感比原先更加沸腾,本应该助长楚逢期的气焰,却反而起了反效果,他变得格外温顺起来,与伪装无关。
饭菜已经撤下去,他将要做的事做完了,又去重新泡了壶热茶,青年今日吃得比往常少一些,楚逢期打算把他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晚一些就去给都朝宫准备些点心。
“九千岁,天气寒冷,我泡了热茶,您记得喝,我出去找徐舟旦一趟,晚点回来给您做点心。”
楚逢期将要做的报备了一遍,青年并未拦着,声音淡淡,“直接去便可,不用说明。”
都朝宫从未将他当过下人,只是前期方便看清他的目的,便没有管束,如今青年情感转变,这种相处状态改慢慢调整过来即可。
这种话说了三遍,估计不用说第四遍了。
说完,站在一旁的少年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眸,里面神色波澜不惊,看着认真,还有真实可信的乖巧,晃动着,仿佛能看到稀碎的,漂浮在瞳仁上的光。
“要说的,之前是离您远,我不好事事通报来打扰您,毕竟只是一些简单的小事,只能有了些许成果才搬到您的面前。”
“现在离您近了,虽事事在您面前进行,但还是要表明我对您的态度的。”
确实不用说第四遍,但不是青年所想的结果。
楚逢期这般,只是摆明自己凌驾于上的态度而已。
“嗯。”
都朝宫的话少了些许,可少年并不觉得被冷待了般,反而期待地看着他,轻声,“等我回来。”
怪异的临别发言,都朝宫处理事务的手都顿了顿,抬眼看他乖乖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却悄无声息地勾起唇。
“知道了。”
得了允许,楚逢期便出去了,记忆里有几个合适纳入都朝宫麾下的人选,是在许明湛去查舞弊之案时找到的清流之人,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可以替换掉清洗下来的奸恶之臣。
尤其有几个骁勇善战者,现在虽泯然众人,但各个文武双全,若是可以招纳,尘埃落定之后开疆拓土,一统全国指日可待。
前期招募之事好做,楚逢期找了徐舟旦,并给了他一笔钱,这是都朝宫给他开铺子的本金之一,并说明了情况。
“我这里有一些人需要你去招揽,”楚逢期递过去一张详细名单,“不需要多麻烦,叫他们半个月后来上面的地址,我会亲自去考察。”
上面这些人的背景虽被一笔带过,但推敲一番还是能找到弱点从而招募,都朝宫势力广泛,但朝堂上更多是以压制为主,并不忠心,楚逢期不想在处理内战同时,突然有外敌趁虚而入。
讲到这个地步,徐舟旦对楚逢期的身份也有了答案,原以为他的姓是褚便没有多想,如此一番,也不免胆战心惊。
“可这钱也太多了,殿下。”
楚逢期觉得前期投入大很正常,并且这只是青年给的一小笔钱而已,算不上什么,“无碍,这些人生活各有困难,你且用这笔钱招募,不用担心科考,到时皇宫大血清,必要有一批品性廉洁之人顶替。”
“定不辱命!”徐舟旦作势要下跪被少年拦了下来,楚逢期相信他的为人,也承了他名单的恩情,自然不会忘却,“还有一部分你先去把清娘赎出来,若我成功,天下安定之后会把近几年各地的冤假错案一一翻出重审,为清娘的父亲平冤,像寻仙楼这些地方也会彻底拔除,不必忧心,如今形势紧急,需要你多费些心血。”
话到此处,徐舟旦饶是现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强硬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眼眶红透,“殿下大恩大德没齿草民难忘,以全族起誓,草民誓死效忠。”
楚逢期不喜欢太规矩,他本身也不是以个规矩的人,见徐舟旦执拗也并未拦着,而是道,“如今四皇子楚桉也在招募人才,我不方便出面,你动作需小些,若是被盯上,恐形式不妙。”
徐舟旦对如今的政治也是失望透顶,知晓该如何去做,便连忙应声。
处理完之后,楚逢期戴上帷帽便离开了,现在关键时期,不可掉以轻心,假若他们提前回京,或许路上还有埋伏。
楚逢期走进一家不起眼的铁器店,店老板是个浑身漆黑的中年大汉,见有人进来,便随意,“都在墙上挂着,客官看看需要什么。”
少年单刀直入,递给他一张设计图,“像这样的东西,能做出来吗?”
大汉拿过来看了一眼,看完眼睛都直了,“这东西有意思,就是你标的材料我没有,需要去买,得加钱。”
楚逢期将都朝宫的马车里里外外都设计了一遍,包括马的防护。若是回京时没有遭遇刺杀便好,遇到了也是一大强有力的防护。
他们不会等召令再回京,准备完毕就会直接带着转移好的私军攻入皇城,时间紧迫。
“可以,不过我需要你暗地进行,若是有人打探,需要隐瞒下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大汉跃跃欲试,“好,必定。”
交了定金后,他们签了契,罗决说,“我十日便可完成,你到时候安装是我上门还是把马车带过来?”
“马车过来。”
“好的,贵客慢走。”
楚逢期从小巷离去,人多眼杂,暴露得越多越不利。
在回府的途中,楚逢期看上了一个铺子,三言两语便盘了下来。
他未压价,淮城附近才经历洪涝,正是恢复期,楚逢期在这个时候开也并未打算很快就赚钱,只是淮城是他与都朝宫目前一起待过的最久的地方,还有很多故事发生在这里,便将第一家熏香铺子选在了此处。
做完一切,楚逢期买了些鲜花回来,打算用来做点心。
还有一些时间,他定下了几匹绣样十分特别精美的布料送到府上,包括材料和书籍,这十天前他都清闲,正好有时间可以做衣服。
回去后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楚逢期带着做好的点心走进了书房,青年似乎已经安排完事情,正靠在榻上看书。
似乎是略有些疲惫,青年也没甚反应,只是指尖翻过一页,接着看了起来。
楚逢期将点心放在一边,洗净的手还沾着些花香,轻轻地按上了都朝宫的额穴。
指腹柔软,很舒适,最开始像是抚摸般揉过眉心,逐渐加重,又用掌侧来回按摩着太阳穴,手法有些生涩,却很快调整了过来,力度恰当,令人昏昏欲睡。
楚逢期认真按着,他手部宽大,用拇指关节按压的同时,四指插入青年发间,将那束好的发揉乱了些许,从一旁垂落,毫无反抗之力地勾在少年掌中。
他按压着都朝宫头部的皮肤,温热,干燥,手背透着发丝的凉,却又被他的温度侵染,融为一体。
青年还在拿书,可许久未翻过一页,楚逢期按完后脑,往下移了些位置,碰触着肩颈。
似乎这并不算什么程度的亲密,可楚逢期似乎格外了解都朝宫哪处最敏感,没有章法,却十分舒适上瘾的按压揉捏,温柔且热意烫人。
少年揉过那后颈的皮肤,恰好地捏住了肩膀酸涩的地方,明明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可偏偏像是溃败得一塌糊涂,平白惹人心烦。
都朝宫将看了许久的书翻过一页,像是缓解了般,沙哑着声音,“够了。”
楚逢期听话地停了下来,他垂下眼,将一旁的点心端至了青年面前,用勺子挖过一块,唇角上扬着,乖巧又晃眼。
“买鲜花做的,我想喂您。”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