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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迷惘之章 ...

  •   用生命所守护的东西,却被别人如对待蝼蚁一般贱踏。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信念,只是一瞬,便在眼前彻底分崩离析。

      优子在九岁之前,生活在一个纯粹的世界。哪怕是遇到小阎王甚至是后面的雪与刚刺,她单纯的世界中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矛盾。

      她的使命是拘捕那些危险人类社会安全的妖魔,而这丝毫不影响与善良的妖魔成为朋友。而能保护温子与幽助的人类世界,对那时的她而言则是自己存在的唯一价值。

      直至那一天……血红的月色,与那时完全一致的情景。优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修长双腿,纤细的腰部,微微隆起的胸部,都透着青春期女孩的稚嫩,或许再过不久,这具身躯就会像许多同龄人一样,散发着一种只有女性才有的魅力。

      而她的手中,正持着与那诡异的月色相映成辉的泛着冷光的,有着优美弧度的斩魔妖刀——这一切,都清楚的提醒着优子,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了。

      可是……抬起头,雪温柔的笑容以及刚刺那用隐藏羞涩的不耐烦神情……一切,又是这么的熟悉,仿佛这五年的时间只是作了一场噩梦一般。

      优子笑了,她已经不想分辨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她只想再一次跑到他们的面前,像往常一般,只在他们的面前露出撒娇的表情,以缓和与灵界通缉者不断交战而产生的倦意。

      啊,优子差点忘了,她那天原本是想给他们新出生的宝宝取一个名字的。她想了好多天,脑袋都有些疼了,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名字。现在,她正兴冲冲的打算告诉雪和刚刺,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也回报他们的信任——他们希望雪给他们的孩子取名,给予最美好的祝福。

      是的,自己正往那小屋跑去,她想告诉雪他们,自己已经决定了宝宝的名字,他叫——

      飞溅的鲜血,瞬间,美丽的如同一颗颗泼洒在阳光下,沉郁而美丽的玛瑙石……

      “啊!!”一声足以刺破耳膜,令人寒毛直竖的尖叫声,从竞技台上黑色的迷雾之中穿透而出。

      小阎王胸口的疼痛更加的剧烈,几乎无法抑制。而左京执着烟的手一抖,半长的烟灰便轻轻的掉落在地。

      “优子!”幽助激动的几次想冲上台去看看自己的血亲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固执的裁判却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了回去!

      “不行,如果你上场的话就意味着浦饭优子选手的弃权!还是说,你要以队长的身份,替她弃权吗?”

      “XXX的,弃权就弃权!老子接着去打!”即使如此,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优子死在面前!温子的眼泪,还有心中被撕扯一般的巨痛,他可不想独自一人去感受!

      “幽助……”突然,温和而镇定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传来,幽助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藏马居然已经清醒了,并且在幻化身形变大的小藏的帮助下,捂着伤口站立了起来。

      他从耳际掏出一颗豌豆大小的植物,原本普通的青绿色上只是罩上了一层黑烟的感觉,“她没事……优子没有出事。”藏马解释着,“我在她的身上安放了这样子母一对的植物,如果优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它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可是!”幽助不放心,刚才的尖叫,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发出的,可浓浓的不安感依旧捕获着幽助,已经近乎于一种不能喘息的地步了!

      “……幽助,”藏马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浑身染血的他在这暖阳下却令人意外的觉得心安,“这是优子的战斗,你想破坏吗?”

      “……”

      “相信她,也理解她保护我们的心情……如果你阻止她的话,她生气后会有什么结果,我可不敢保证啊……”

      “……”事实上,优子生气的次数很少,幽助也仅仅见过几次而已。可一想到那时的情形……突然的,幽助打了一个冷颤。

      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助爬了爬头发,却是走到了一旁,双手抱着胸,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台上仿佛在穿透浓雾一般。他告诉藏马,“如果你手上的这个鬼东西说优子有危险了的话……我还是会冲上去的!”幽助准备着,无视规则无视常理,只为了达到目的。

      藏马依旧浅笑着,失血过多令他有些眩晕,靠着小藏滑落在地。想着优子在酒店里大声背诵着大会规则时的样子,失笑着——真是,某些方面相似,可是某些方面,又是截然不同的兄妹啊……

      其实,幽助的确是有些操心过头了,藏马的子母上并未显示优子遇到危险。那是因为,真正因为恐惧而发出尖叫的,却是一向对于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的蹊——

      怎么可能!蹊不断的后退,再后退,也不断的用迷雾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幻影。可是眼前人类女孩,却如同坠入鬼道,甚至比妖魔还恐怖的存在!

      她手持着斩魔之刀,纤长而华丽的刀身,在她比起平常女孩骨节有些粗大的双手上,灵活的飞舞。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更没有太多的肢体语言,纯粹的如同化身为那把妖刀的傀儡。

      看上去浑身全是弱点,可当蹊制造的黑色幻影持着刀向其砍去时,轻轻的一个侧身,风刃割裂了她的碎发。而她却一个轻巧的转身,无声无息,右手的长刀自右上便斜劈入幻影的身体,瞬间撕裂了一切。

      怎么可能!蹊不置信的想着,多少次,她使用这样的手法赢得了多少次的胜利。可为什么在这个人类女孩的面前会失败呢?难道她没有陷入幻影之中?不,不可能,血红色空茫的双眼,显然已经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她为什么不像别的人类或是妖魔一样,被自己的黑暗所吞噬?她应该陷入绝望!恐怖!自我厌恶!甚至是连生意志都被摧毁!

      而她……为什么,为什么还会不断的斩杀着眼前的敌人?为什么!

      蹊咬着自己的下唇,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狠狠的咬破了它!铁锈的腥味瞬间弥漫了她的口中。没有迟疑,用自己的血伴着自己的黑雾,从虚无之中渐渐的显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白色衬衫,陈旧的牛仔裤,松垮束着的长发以及,手中持着的妖刀……

      如果下面的裁判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的话,一定会大叫,“太,太不可思议了!两个,居然有两个浦饭优子选手!”

      此刻,拦在优子面前的不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可惜沉浸在幻境中的优子并没有发现这一切。

      在梦中,她只是在不断的奔跑,并且随着速度的加快,她发现自己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小。很快,便已经回复到她九岁时的样子,而在她前面的雪和刚刺,不知何时已经没有踪迹,仅仅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屋,伫立在自己的面前。

      优子知道,他们就在里面。雪刚生产完还十分的虚弱,人界的空气对现在的她而言,十分的有害,而刚刺只能无时无刻的在一旁用自己创造的结界,保护着她。

      优子跑得很急,剧烈的喘息与她脸上的兴奋表情有些不符,但,她好不容易想起了一个名字!想第一时刻告诉他们……所以,优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刺的结界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猛的,当优子拉开那显得有些破旧的小屋木门后,双眼便被这粹不及防的血红,给染满了……

      在雪的精心打量下,温馨的充满着淡淡食物及婴儿奶香的小屋,却被大片大片的血色,给染满。浓重的臭味扑鼻而来,几乎使得优子在那一瞬间,不光是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的笑容如同一座雕刻,凝结在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低下头,却是刚刺那青色的因为愤怒而狰狞的面孔……

      那是刚刺的头颅,是他身体上唯一完整的部份。染满屋子的血迹像被风刃割开身体一般的披洒着,诡异的图腾,如同打开地狱之门咒符。

      “啊?人类?这里怎么会有人类?”声音的主人,有着很高的身材,优子已经完全记不住他的脸了,因为她的眼中全是一片血色的薄雾。

      “还是一个小孩?喂喂喂,会不会吓傻了?还在笑?”另一个声音,这间屋子里有着两个人。强大的灵力,以及人类的气味,优子不会认错。

      “……你们是谁?”优子呆呆的问着,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想着的只有,他们是人类……是自己必须保护的对象……但,刚刺呢?他是什么?僵硬的头转身他们身后,雪正双眼一片空洞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他们,身上缠绕了一圈束缚着她力量的符咒……

      “我们?我们可是鼎鼎大名的妖魔猎人。”

      “和一个小孩子说什么?”

      “小孩?可她有着很强的灵力啊,搞不好未来会是同行。”

      同行,什么同行?或许是优子眼中透出了迷惑,终于有人解答了他,“我们的工作,就是让那些无用的妖魔,有着他们存在的价值……”

      “……”价值?

      “……这个孩子不会是傻子吧?”终于有一人不耐烦了,用沾满了刚刺鲜血的手拉着优子,来到了雪的面前。

      “喂,雪女,这个孩子该不会是你的人类朋友吧?”

      优子呆呆的望着雪的脸,可是她无论怎么盯着她,都再也无法在她的脸上寻找到丝毫的温柔……她回望着优子,突然勾起了一个冷笑,轻蔑的哼声从她的鼻中吐出。而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阵巨痛突然从优子的背脊传来,让她跪倒在地偻起了!

      “呵呵,对一个孩子你也太认真了!”

      可显然,用长刀在优子的背脊上划出了两条刀痕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只是注视着雪女的表情。可令他失望的,那个女人完美的面具丝毫没有裂缝,难道真的不认识眼前的女孩?

      ……是啊,一个妖魔,与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而优子,即使跪在地上,血红的双眼依旧盯着雪的表情……可是,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那是全然的陌生。

      优子张了张嘴,可是任何声音都无法发出——雪怎么了?她在怪我吗?怪我没有给刚刺报仇?她……恨我吗?可是,他们是人类啊!是我必须保护的存在啊!小阎王,还有幻海师傅一直这么说着的……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啧,真是倔强,自己的相好死在面前居然不流一滴眼泪?真是可恶啊!”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优子的思绪,她好奇的问,“眼泪?”

      “啊,雪女的眼泪,冰泪晶,一滴的价值可是数百万啊!好不容易在人界找到一只,可居然不会哭吗?”

      “……你们,就是为了这?”所以,才杀了刚刺?

      突然,优子的脸被抬起。可她依旧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却能闻到他口中吐出的腐臭气味,“就为这?呵呵,小女孩,这可是一大笔的钱啊!是钱!喂,把那个婴儿拿出来吧!”

      猛的,优子的眼瞪得大大的,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

      “喂,雪女的孩子,尤其是男婴,可是大价钱啊!”他的同伴显然不大同意,可男子还是说服了他,“想想冰泪晶现在被抄至多少价吧,如果是女婴还有用,一个男婴,完全是凶鬼!”

      “哇……”

      婴儿的啼哭,总算是震回了优子的神智,她看着那男子倒提着雪的宝宝,放在那已然空洞的眼前,摇晃着,“你再不哭的话,我就把你的儿子的手给折下来,你看如何?”

      “……”

      “呵呵,婴儿的手可是很嫩的啊……”

      “咯嚓”一声,伴随着尖锐的啼哭之声……

      “住手!”优子猛的扑上前去,想阻拦他们!可是冰冷的长刀,却是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刺透了优子的胸膛……

      “呆在一旁看着吧,”男子甩着刀,露出了轻蔑的笑声,对着倒在地上满眼血色的优子说着,“什么是现实,还有,什么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规则……”

      伤口并不在要害,于是鲜血缓慢却像是凌迟一般的流动着,可身体却是瘫软成一片,无法动作。世界的规则?优子清醒,却也迷惑……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遵照着规则而保护人类的,可……这,不是正确的吗?

      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正确的?小阎王……幻海师傅……什么,是正确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迷惘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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