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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水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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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不明所以地晃动着脑袋,大仇未得报,又岂能被这儿女情长之事绊住脚,他虽然呆,但也不傻,佘太君此话怕是有意要给他牵线搭桥,便也委婉推脱了。
佘太君看他紧张的样子乐呵呵道:“傻小子,你以为老身是要给你拉红线不成,你若真想跟着宗保一起,此事还真得问清楚。”
郭靖松叹一口气,连忙掩饰着刚才的紧张之感,“老夫人有话直言便是,为何要问我有没有妻室呢?”
“宗保要去的地方是青楼,你若是有娇妻,此事总要顾及你家夫人的情绪呀。”
“青楼?”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杨宗保不解,平常家风严厉,更何况家中上到管家下到仆从,没有一人沾染这些享乐之事,如今居然会听到佘太君亲口说出让他们去青楼一事,自然会感到震惊。
“你以为我是让你们去享乐的?”佘太君拄着拐杖朝前行走几步,“我是让你们去寻人。”
杨宗保更是狐疑,寻人一事只不过是件芝麻般的小事,居然没有让府中之人前去找寻,想必所寻之人身份绝对不同。
“奶奶,莫非所寻之人是朝廷中人?”
佘太君眯着眼睛点点头,“郡主前些日子失踪了,皇上秘密派了人暗中寻访都未曾找到,杨排风去城郊听到有人谈及到天水阁近日来了位姑娘,额间还有一簇梅花,那是郡主最明显的标记了,老身揣测有可能会是她,想让你过去探探底。”
这位郡主其实是蒙古国派来和亲之人,前些日子刚到京城不久,不知为何她就莫名失踪了,宫中一直瞒着这个消息,要是一旦泄露出去,大漠王朝只怕又有理由发兵了。
此事是杨排风打听来,本是想由她女扮男装进去打探一番,可她性子实在是太火爆,三言两语定能和对方吵起来,说不定还会动手。若郡主真出现在青楼中,只怕也会被蒙古国以贬低之名激起边关动荡,所以此事只能暗中查访。
郭靖也听说过和亲一事,当时还是六王爷的主意,既然跟完颜洪烈相关就一定要追查下去,立即上前道:“老夫人,我没有妻室,我会和杨兄弟一起将郡主平安带回来。”
那间天水阁不是寻常烟花柳巷之地,也不是谁人都能进得去。明面上瞧是个快活之地,可它实际上是个销金窟,上到朝廷官员下到富贾商人都会前去逍遥快活一回,而里面的青楼女子也绝非泛泛之辈,有些女子的姿色说不定都能相聘美宫中的嫔妃。
郡主是六王爷献计送给中原皇帝的和亲之人,只是这样一位郡主究竟是完颜洪烈的棋子还是他要行密谋之事做的幌子。
不过天水阁只有夜间才能进入,而且里面的人都要戴上面具,此地是供人消遣之地,一来不想对方识别出身份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二来也是为了广大去消遣之人的名声,在那个销金窟只认银子不认人,要是银两少见不到真面目,面子上也会过得去一些。
夜半时分,二人各自戴着准备好的面具去到天水阁,进屋时还要搜身,除了随身携带的银两珠宝外,什么兵器利刃都绝不能带进去。
天水阁总共有三楼,一楼是低端的玩法,拼的是谁的银两多和运气;二楼有些江湖中人,比拼的当然会有身手内力;顶上一层是吟诗作画的文雅之地,没有一楼的喧嚣和二楼的粗鲁,说不定郡主就在第三楼中。
不过想要进入第三楼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只有赢的人才能一层层往上走。
杨宗保走到一桌押注桌前,他在一旁观望了许久,这里虽说比拼的是银两和运气,和有不少行家出老千,尽管有些人已经看出,可无奈没有证据,要是瞎嚷嚷丢人的可是自己。
郭靖跟在他身旁,对于周遭的吵闹声只觉得烦心,还在不断探视着那群守卫在天水阁四处的守卫,看身形应该身手不错,说不定在这里还真有藏龙卧虎之辈。
上前打头阵的是杨宗保,他虽没去过赌坊,可刚才从所见的出老千手法中寻出一些门道来,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子,里面有几颗上好翡翠明珠,那是皇上所赐之物,在夜里还能放出光芒来,桌上之人见到都愣了一刻,庄家一看这是来了大买卖,将那锦带用钩子揽到庄家面前大致往里看了几眼,冲杨宗保点头示意,“这位公子是想押大还是押小?”
“押大。”
不少商贾瞟了他一眼再看向对面带着一个马头面具的男人,他今夜已经连赢多场,要是再赢两场就能上到二楼,不少商贾也跟着他一起下注赢了不少。
那马头面具男押的是小,众人还是要跟着他走,眼前这个新来的小子怕是要输的血本无亏了。
一群人嘲笑着将自己的银两都摆在小的一方,杨宗保的位置只有他一人,这时一块玉佩放在他前方。
郭靖跻身进来,他不太懂赌坊的规矩,不过他愿意无条件相信杨宗保。
“这玉佩不是你娘生前之物吗?你就不怕……”杨宗保说着将那玉佩收起想递给他但被他阻挡下来。
郭靖认真道:“所以你才要好好赢了这一局,我相信你。”
他相信他,正如当时杨宗保奋不顾身不问原因不问他是好是坏就救他一样。
杨宗保也不再矫情作势,他拍着桌面,扬起嘴角看着面前要开局之人,“我押大。”
那位庄家看了一眼马头面具男后点着头,随即用力摇动着手中的筛盅,在他将要落下筛盅的一瞬间,杨宗保用一粒石子打在他胳膊处,他手抖动了一下,筛盅落在桌面上就不能再被拿起。
“庄家请开盅。”杨宗保信心十足的敲着桌面对面前迟迟没有掀开骰蛊盖子的庄家喊着。
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再摇动一次,那便是破坏了规矩,庄家只好掀起盖子,里面骰子点数为六,押大取胜。
郭靖傻笑着拍着杨宗保的肩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我同你比。”马头面具男随手扔了一个筛盅在他面前,“同样,我押小。”
杨宗保打开盖子检查一番,骰子没有什么其他之处,筛盅也没有暗藏机关,不过面前那人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好,我同你比。”
两人同时单手摇晃着手中的蛊,半晌后同时落在桌面上,马头面具男用手指敲着盖子,“你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让你还留一点回去的本钱,不然到时候可输的倾家荡产。”
杨宗保微微一笑,“这话,恐怕是我要同你说的。”
周围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这一场以卵击石的赌注,谁人不知马头大爷可是这里的常客,输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这位新来的小子看来也是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众人都有些唏嘘不已。
马头面具男大笑几声后掀开手中的盖子,点数为一,实为最小,众人算是开了眼了。
杨宗保不屑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盖子扔了出去,三花聚顶,而且三颗骰子都叠放在一起堆了起来,人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从来没见到这种三花聚顶,奇了。”
“马三爷居然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更是奇了,我的银子啊,打了水漂……”
这一局比的不只是点数,还是出神入化的掷筛手法。
庄家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用钩子将堆放在马三爷面前的银两推到杨宗保面前,吞咽一口吐沫喊道:“押大胜。”
他这一嗓子刚喊完就有一群带着面具的大汉请他们上到二楼,背后响起一阵捶打桌面的轰隆巨响声音。
二楼都是些江湖人士在比拼,不过换了一种新的玩法,这次是用在几只乌龟上绑了根各色颜色的绳子放进几条跑道中,谁的乌龟出跑道谁就算赢。
看似一场平平无奇的乌龟赛跑比拼,可讲究的是谁的内力更胜一筹,用内力逼着乌龟前进,谁第一个乌龟出去就代表此人功力最高。
这一关是郭靖前来比拼,他抢不过那些粗壮大汉,给他留了一只半死不活的乌龟,连爬看着都很费力,那一段长长的通道看着都很吃力。
那些大汉都发出嘲笑的声音,他们的乌龟同时放在起跑点上,随着一声哨子响起,他们就手扶在各自通道上用内力逼着乌龟前进,离郭靖最近的一位莽汉发力过猛,还将郭靖的乌龟弄翻在地,过程中是不允许用手去触碰乌龟身体,只得让它自己努力翻滚过来。
杨宗保在一旁看得手心都冒出汗来,紧紧拽着手中的折扇,他本想上前帮他,可被一旁的守卫看住,既然来到这里就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来。
郭靖挠着头,旋转手掌一掌击打着通道,不仅将他的乌龟翻身过来,其余人的乌龟都被弹到空中轰然又掉落下去。
他在一旁躬身还说着抱歉之类的话语,可手上依旧没有松开力道,他的乌龟前一刻还是最后一名,此刻已经被逼至出口处,身旁比拼的大汉着急了,想笼络周边人将力气全部押注在一只乌龟上,可终究还是没能低过郭靖,他的乌龟已经出了通道口。
身旁一群人懊恼的拍着通道,打量着郭靖,“好小子,功力了得,敢问是哪条道上的?”
郭靖谦卑冲他们点着头,“各位承认了,我不过是无名小卒,不是哪条道上的。”
他说完就走到杨宗保面前,举起那只赢了的乌龟,“杨兄弟,没让你失望吧。”
杨宗保舒叹一口气会心一笑,“看来以后还得和郭兄套套近乎了。”
前两楼好过,可这不见硝烟的三楼比拼的又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