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今天死了么》休止枝

6、第 6 章

　　『Today』
　　『四月一日 19：43』

　　云阮凑合应付了自己的晚餐。
　　她在懒人沙发上浑浑噩噩了一小会，在又站起来，走几步，到书桌前坐好。

　　书桌上被收拾的格外整齐。
　　称得上是这杂乱无章的小家中唯一理性的摆设。

　　云阮从书架上巡视，手指勾搭下来一尚未动过的活页本，封面是雪山晴天花海的油画。

　　翻开，又摸来一只小猫图案的钢笔。
　　墨是星空蓝的暮夜色。

　　──作为文人，云阮格外讲究。

　　她对空无一物的本子，迟疑了下，才开始落笔──

　　『若这剧本名唤<四月一日>，姑且以我的视角作为主视角罢。

　　对ice的渴望驱动我走出门扉，来到附近的便利店，却不幸的发现并没有我为之跋涉的失落日。

　　此时的我尚且不知晓3125号货车的缺席。

　　我继续走，希望可以在沿途的路上发现失落日的踪迹。

　　剧情展开应该是在<故名>的店牌下，发生了什么，这时的我尚且不知晓，只自上方来的破空的音，以及剧烈的疼痛。

　　我是第二次四月一日时才意识到，我应该是被坠落的店牌砸了，并且倒下。

　　因为我失去意识前的视线高度，甚至还不及路过我的一只黑色的猫。

　　第二次四月一日就这般突如其来。
　　伴随噩梦以及冷汗，些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迷茫，我走在<故名>临对的街上，隔了街道。

　　随之，听见喧嚣──

　　“店牌砸下来了！”
　　“小心！”

　　“血，谁被砸到了？”
　　“是猫！”
　　“一只黑猫？野猫罢。”

　　相关的我只可以复述这般多。
　　失去了本应在店牌下死去的我的缓冲，原本活下来的黑猫死去，宛若是替死鬼。

　　后来，就是十字路口的车祸。
　　尽管未曾波及到我。
　　第二次四月一日，我还是没买到ice。

　　第三次来时。
　　我已经可以较为坦然，或者说认命的接受现实了。

　　来都来了，我于是选择救下黑猫。
　　这时的我多少有些英雄主义，或者说是被选中的飘飘然。

　　我相信自己是可以改变宿命的，因此，在店牌坠落前，我救下了黑猫。

　　哪怕之后黑猫没什么反应走的好快，我依旧是有一种自己拯救了一条生命的成就感。

　　尤其是，我喜欢猫。

　　这件事本来可以让我愉悦一天的。

　　只我不曾听见楼下的喧哗──

　　“一只白猫死了。”

　　──白猫。
　　在前两次循环中，不曾出现的新的牺牲。

　　我扒住栏杆向下望时，手指凉的过了许久也未曾暖和过来。

　　一路上，我不知晓自己究竟思考了些什么。

　　──本来我自己的死亡，被丢给了黑猫。我又选择救下黑猫，那么，下一只替死鬼就是白猫了。

　　唯一的安慰是，这一次我得到了期许好久的ice。

　　我决定将它领回家，冻好了，再享受。

　　随之，十字路口的车祸。
　　我又见到了黑猫。

　　他漆墨的眸子透不进光。

　　──这是我初次目睹猫的自杀。

　　以车祸作为他的殉葬。

　　第四次。
　　我选择救下白猫。

　　我旁观到它来到街道的彼方，什么也没有做。

　　相当于第二次四月一日的路线。

　　于是这一次，又发生了车祸──

　　──是白猫。

　　其实我并未明晰的望见，是否为我知晓的这只白猫。

　　只是一白影迅速的将货车司机的视线阻遏，其疯狂程度宛若野性觉醒。

　　货车司机不知为何不曾刹车，而是无法控制的横冲直撞，宛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车祸遂生。

　　来到第五次。

　　──我开始不知晓如何是好。

　　上一次，我摆了。

　　但这摆烂并不可以让漫无止境的四月一日停止。

　　我回忆起凉宫春日漫无止境的八月事件，开始联想是不是并未达成我希望的happy ending，因此无法结束这循环。

　　循环。

　　我应该将这漫无止境的四月一日定义为循环么？

　　在我心目中，这接近于『读档』。
　　在未达成happy ending的前提下，一切重启。

　　读档点就在四月一日的7：00。

　　这一次，我选择救下白猫，并绸缪将白猫送还它主人的家中，从而规避车祸。

　　却目的地是一处停车场。
　　我随白猫走，突兀是闻到些许味道。

　　──好似铁锈的，血的味道。

　　随之──

　　来到第六次。

　　因为回溯导致的记忆暧昧，我并不知晓之后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我尚且不知晓人贩子的存在，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

　　我再次选择救下白猫，回忆起停车场中隐隐约约的血味，选择报警。

　　这次我将白猫寄托在了一处动物保护机构，迅速搭乘地铁去买了梦寐以求的ice。

　　期许这次可以跨过四月一日──

　　第七次。

　　或许，不救下两只猫无法达成happy ending。

　　我终末是再次展开了尝试。
　　计划在救下黑猫的同时，阻止店牌坠落，从而避免白猫的死亡。

　　但，可行性有待推敲。
　　一切限制条件皆源自于我自己的弱小。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自知之明从来不曾背叛我，摇摇欲坠的店牌似乎是在无声嘲讽。

　　我的手指被坠到失去知觉。

　　却，一位帅的惨绝人寰的少年人来了。
　　他果断扯下了领带将店牌束缚住，从而让弱小的我的手得以解脱。

　　我连忙接了白猫，细心呵护它回到二楼。

　　这也是我初次救下两只猫。

　　接下来，我选择报警。
　　却车祸还是发生了。

　　在地铁站口的大厦电视上得知新闻，四十三人受伤以及三人的死亡。

　　我知晓，这次四月一日终究还是废了。

　　不出所料，第八次。
　　我再次与江眠协作救下了黑白猫。

　　依赖江大少爷的下属与钞能力，救下了原本的货车司机。

　　──在白猫活下来的周目中，或许白猫始终希望救下它的主人，却不曾成功，从而展开了一只猫的报复。

　　黑猫也是。

　　若四月一日是一场游戏，那么──

　　我若死亡，黑猫与白猫幸存，或许白猫的主人亦会幸存。

　　黑猫若死亡，白猫无法救下主人，导致车祸，亦会死亡。

　　白猫若死亡，白猫的主人死亡，黑猫导致车祸，自杀，依旧是死亡。

　　但哪怕白猫与黑猫存活，白猫的主人存活，车祸依旧会发生。

　　我询问谢七，北过夏是否购买过保险也是因此。

　　或许，这车祸本就是他所希求的，比起拐卖少女，保险的钱分明多且来路清白。

　　人质是否会转移，应该在意报警的时机。
　　本次医疗组为了救下货车司机，去的极快，以至于当时幕后黑手还未曾撤离，因此有所防备。

　　但人质也被找到了，幕后黑手应该也会很快落网，黑白猫幸存，我也活着，符合happy ending。

　　所以，我会打破轮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