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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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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放眼整个日本围棋界,仓田厚的实力和升段速度都可以称作是异军突起。
这一次的升段赛放了电视转播,解说员语气很激动地介绍,说他是日本年轻棋手里的第一人。
阿镜是从当地的报纸上看到的这个消息,报纸的内页里付了升段比赛时留下的棋谱。除了有关这位仓田老师的消息以外,剩下的部分被猫当成了玩具撕得粉碎,很蓬松地垫在了猫窝里。
磨合了几天的时间以后,小猫咪终于放弃了思考,算是勉强接纳了这个新家。禅院家的态度对此不置可否,只要阿镜仍旧作为咒术师为他们工作,养个小动物实在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倒是有人想要靠为难一只猫来上升到威胁猫的主人,但阿镜在他们尚未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提前预判,并且和这几个年龄虚长几岁的熊孩子进行了“亲切友善”的交流,不论过程如何,结局是这只猫终于获得了在禅院家大部分区域自由奔跑的权力。
她摸着那孩子的头发,声音温和地:“你快要加入躯俱留队了对吧?出任务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折断手脚还是蛮痛的,小小年纪留下后遗症以后下雨天腿可是要疼一辈子呢……啊,不过也要取决于这一辈子的时间总共有多长喔。”
硬生生吓得年龄比她还要大一些的男孩涕泗横流。
下一次授课的时候,升段成功的仓田老师带来了一个新的建议:“阿镜,你要不要去考院生?”
“院生?”
“算是职业棋手的预备役,很多志同道合的同龄人都会在这里交流学习,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共同努力。”
女性棋手在如今的围棋界本身就不占优势,按照日本传统收内弟子的教学模式,想要更进一步的话,最好能够增大自己的对局数量,一个人研究棋谱和死活题的进步非常有限,而禅院家也并不能找出更多擅长围棋的人来给这孩子喂招。
虽然直到现在,仓田厚都想不明白对方那诡谲的棋路到底师承何处,但毋庸置疑,他判断这个孩子一定是一块质量上乘的璞玉。
“我需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阿镜并没有立即就答应,“成为院生的话,是不是就要有一段时间住在外面?”
“你家这个情况……”
仓田厚有点无语地看着周围,禅院家的住宅范围偶尔就会让他产生于自己其实每周穿越时空一次的错觉:“确实比较罕见。”
院生的学习场所有好几处,但仓田厚个人还是推荐东京——除了他自己本人大多数时间里生活在东京之外,那边的棋手也相对更加活跃,对于围棋的学习更有利。
然而对方是否愿意走上专业之路,还值得商榷。这个大家族一直都给他很奇怪的观感,明明肯花费大力气要求他这样的专业棋手来做指点,某种意义上,却又像是鸟笼一样将人困在里面,显得束手束脚。
“总之,阿镜妹妹既然喜欢下棋,又这么有天赋,我当然很支持你去挑战一下。”
对方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愿意帮你去说说话,推荐你去东京学下棋。”
“……不,唯独这个还是算了。”
禅院家根本不把非术师当人看,请他过来也不过是保持着表面尊重,实际上这群人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我会自己和他们商量。”
*
于是,直毘人摸着胡子,不算多意外地听到了阿镜每周天前往东京学围棋的请求。
“路费什么的倒是没问题。”
他说:“但是东京的诅咒相对要多很多吧?而且还有诅咒师,虽然没有五条悟那么多,但你身上其实也背着悬赏,要是还没开始给禅院家工作就提前被杀死,对我来说很亏。”
远望之镜,这是她在诅咒师业界当中的暗杀代号。
“靠眼力就可以避开大部分暗杀。”
对此,阿镜早有结论:“普通的任务也可以顺便交给我,反正东京的诅咒多,就当是出差。如果还嫌麻烦的话,可以从躯俱留队里随便抽个人过来帮忙一起祓除咒灵,任务量可以直接给两人份,我配合别的咒术师也没问题。”
倒不如说,相较于五条悟术式的攻击性,未来视才更适合作为辅助作战。
“你现在?去祓除咒灵?”
直毘人有些不相信:“你的接近战水平也并没有多突出吧?”
她的刀术和箭术都只能说不好不坏,和那些真正经验丰富的咒术师相比,勉强算是差强人意。直毘人本人也没有揠苗助长的打算,一般来说,国中年龄的小辈才会逐渐开始接触正式任务,虽是传统的咒术师家系,但祓除咒灵总归是直面生死的工作,他们也不至于随意在任务中折损新生血液。
而且躯俱留队和“炳”往往是集团行动,和单人面对咒灵的压力是天壤之别。
“也没说我一定要和咒灵去一对一,能利用的因素都会尽可能使用到,而且我的术式也方便提前早做准备。”
阿镜回答,她对于咒灵倒是没有多抗拒:“最可怕的东西是未知,如果能够提前知道的话,咒灵的恐怖程度其实也打了折扣。”
……一副想要早早踏上工作岗位的模样。
不过一想到这样的做法是为了脱离禅院家的桎桔前往东京,直毘人就不得不警惕了一些。
“咳,正好,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明。”
直毘人干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那个被这个小丫头威胁过一次的儿子:“直彦给我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获得在任务执行当中更高的自由度,那也没问题,但是需要你定下一个和禅院家有关的咒缚。”
“我没问题。”
对方毫不犹豫得答应。
“……我还没说具体是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问题。”
直毘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当面强调一遍其实是礼貌。”
“……哦,那您讲。”
咒缚的内容很简单,在面对禅院家成员提问的时候,她不能够说谎,但可以保持沉默。咒术界存在强制让他人吐出真话的刑讯用术式,但考虑到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签下了包括偿还巨额债务和“不能与禅院为敌”之类的一系列协议,直毘人觉得将咒缚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
理论而言,谎言同样可以配合未来视诱导他人,让人拐向不可知的某种未来,但阿镜目前为止还尚未有过这种想法,答应得毫不犹豫。
让直毘人再度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心机程度和成年人没法比。
总而言之,今天之后,她就能获准去东京学围棋,短暂地离开庭院里的四方天幕和禅院家实力至上主义的沉闷气氛。
这是一件好事,值得庆祝。
庆祝的方式,也不过是在当天的晚上多吃了两块水羊羹——未来视和六眼一样会带来脑部的负荷,除了注射葡萄糖以外,甜食也是常见的补益形式。
*
周末,和她一起前往东京的是个躯俱留队的年轻人,面貌陌生,神情拘谨。
对方应该年龄刚满二十——堪堪达到院生报名时“家长签字”的年龄限额——对于这个只有一丁点大,却能够“窥探命运”的孩子带着写在了脸上的敬畏表情。
禅院直彦可以对她出言不逊,甚至毫不犹豫大打出手,毕竟他是家主的儿子;但术式的有无却是区分咒术师的重要指标,对方是小有名气的“远望之镜”,即便还是个孩子,也天然地具备更有话语权的立场。
就像老鹰能捕猎蛇,而蛇吃老鼠,咒术师之中的等级关系也可以简单地总结为此。
于是,东京的棋院里就迎来了在不少人眼里觉得很离奇的一幕——小姑娘手持推荐信走在最前面,而看上去像是陪同前来的监护人倒是诺诺跟在身后,只负责签字,递水,买东西,活像是个跟在身后的人偶。
配合两个人身上的传统服饰,有种从电影片场直接走出来的错觉,是各种意义上会让人惊呼“好厉害——”的场面。
……实际上社死极了。
下次应该提前提醒一起换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