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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贾元春封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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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这么坐在老太太房里等了一夜,平时稍稍坐会儿就精神不济的贾老太太,急的不时用帕子擦汗,不断往门口盼望,硬是一夜没睡也没有一丝疲惫;王夫人也紧张的紧紧攥着丫鬟的手,丫鬟疼的冒冷汗也不敢说;贾政跟贾赦则坐不住,已经着急的在外面兜圈子了,只剩下一群小辈在屋里陪着,也不敢说话,凤姐想说几句活跃气氛,看看没人理会便识趣的住了嘴,邢夫人事不关己,剩下贾祁玉跟黛玉就更不担心了;而贾宝玉则因为黛玉对他冷淡之事还有些蔫蔫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硬是坐到第二天上午,贾祁玉要去宫里上课,贾府不敢耽误他的事儿,就把他放走了,贾祁玉转头看着熬了一夜脸色有些苍白的黛玉,皱眉道:“林妹妹身子不好,在这枯等一夜对常人没什么,她定然是撑不住的,还是先让她回去睡一会儿吧。”
王夫人有些不满,贾老太太看了看黛玉,又扭头看了看精神不佳的贾宝玉,开口放了人:“那就让他们回去睡睡再来吧。”
黛玉跟贾祁玉一起出了房间,走到院子时才叹道:“你又何必提这茬,里面如今还不知怎么说我呢。”
贾祁玉淡淡道:“你管他们做什么,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你还指望那帮人心疼?”
黛玉白了他一眼:“我指望别人做什么,只是如今在你们府里待着,本就因为各种事今天闹一场、明日哭一次的,大家明着不说,暗地里谁不编排我多事?如今正是府里的紧要关头,我又避开了,你瞧着吧,不说底下那帮人,便是那里面坐着的,只怕也没几个高兴的。”
贾祁玉知道她心思敏感,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这几日天慢慢转寒了,也该把冬日的衣裳做起来了,我前几日得了几件上好的皮子,不是让人给你送去了吗,你选好了没?等回头我给了内务府,让他们顺便帮你做了。”
黛玉疑惑:“你总是用皇家的东西跟人,就不怕别人抓住把柄?”
贾祁玉不在意的笑了笑:“宫里有些事你不知道,我是十二皇子的伴读,用这些也是正常,虽然带给家人有些不合规矩,然而我毕竟是陛下的学生,与他人多少有些不同,这事陛下也都知道,况且那些人平日捧高踩低的,许多不受宠的贵人平日该得的,都被他们找借口给扣了;如我这般他们倒会上前巴着,我若一点不受,反而会得罪了这些人,我平日有自己的份例,索性剩下的就给你了。”
黛玉抿嘴笑道:“这便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贾祁玉也笑了:“可以这么说吧。”
把黛玉送去了房间,他才出门去了宫里,刚进了宫门,十二皇子就拉住了他:“你大姐姐昨晚承宠了。”
贾祁玉点头:“我知道。”
旁边的孟涵宇急道:“那你怎么办?”
贾祁玉不明白:“什么怎么办?”
孟涵宇放低声音:“你大姐姐是在贵妃宫里承宠的,这便意味着你们府里的态度是倒向了八皇子,你夹在中间怎么办?”
贾祁玉冷冷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正说着四皇子打发人过来找他,一见他就问:“你都知道了吧?”
贾祁玉点头,四皇子又看向他:“祁玉,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凡事我都不瞒你,说实话,我有些担心。”
贾祁玉只说道:“四皇子不必担心。”
四皇子叹了口气:“四王八公倒戈只是一个开头,你看着吧,后面这些世家都会转变态度,纷纷倒向八皇子的。”
贾祁玉垂眸道:“八皇子维护的是世家利益,对世家盘剥百姓多有宽和忍让,自然得了他们的青睐;可四皇子您在意的是天下百姓,我永远不会忘,当初您指着那副锦绣山河图,对我说这就是您想要的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四皇子不用与他们一般见识。”
四皇子这才露出点笑意,又道:“也不知父皇突然大肆封妃,意在何为?”
“与四皇子一样,还天下百姓海晏河清。”
四皇子好奇的盯着贾祁玉:“你似乎很不看好这些世家。”
贾祁玉皱了皱眉,过了会儿才说道:“天欲令其亡,必先使其狂,他们狂的太过了。”
就好比贾府,主子奴才从上到下,全都不知天高地厚,整日把什么“咱家就是造反,也没什么要紧的”挂在嘴边,更遑论其他世家也是一样,这简直就是找死,换了哪个帝王也容忍不了他们。
贾祁玉是陛下的学生,很多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代表的是皇上的态度,皇上如今对他们这些皇子防备的厉害,对于贾祁玉这个学生,很多事情却都是很坦然的,所以四皇子听完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刚回到书房门口,又碰到了八皇子,显然是在专门等他,贾祁玉扶额叹息,他今天这是犯了什么冲,跟这些皇子杠上了?
八皇子笑容温和的走向他,说道:“我是来恭喜你的,你姐姐得了父皇满意,要被封妃了。”
贾祁玉恭敬行礼:“多些八皇子告知。”
八皇子不在意他疏离的态度,依旧笑容可掬:“你与十四同在一块读书,虽说之前有些误会,但我已经说过了他,况且不打不相识,你姐姐如今与她母妃同掌一宫,也算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日后可要好好相处。”
贾祁玉垂首应道:“是。”
等他离开后,十皇子才不服气的问:“八哥,你干嘛对他一个小孩子这么客气?区区一个荣国府,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八皇子摇头笑道:“我在意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父皇,父皇年纪逐渐大了,看我们这些儿子也开始不顺眼,贾祁玉的身份虽然没公开,但如今宫里谁不知道他是父皇的学生?说句不客气的,除了二哥,父皇亲手带过的就只有这个贾祁玉,只怕就是连你我,也不一定比他的份量重。如今储位争夺严重,二哥陪太后娘娘去了华山,这眼看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宫了,他可不比我跟四哥,二哥是父皇一手养大,感情非同一般,我们要是能拉拢了贾祁玉,就等于拉拢了半个二哥,你还觉得他没有份量吗?”
黛玉在房间休息了半日,临到中午时,终于有消息传来,说是贾元春封了贤德妃,贾府顿时喜气洋洋,老太太长长舒了口气,与王夫人急急的要去宫里谢恩,唯独邢夫人依旧事不关己,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心里越发不得劲。
丫鬟们跑去贾宝玉房里闹他,又跟他说了好消息,可贾宝玉因为黛玉的态度,烦躁的转了个身,也不理会,反而贾府的下人倒是显得比主人还要张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恨不得仰起下巴走路。
贾祁玉从宫里回来时,贾老太太他们谢恩还没回来,他直接去了黛玉的房间,听她说贾元春被封了贤德妃,讽刺的笑了笑,“贤德”二字还真是打脸。
黛玉偏头:“你不看好?”
贾祁玉漠不关心道:“希望他们能从这两个字里,悟出陛下的良苦用心吧。”
黛玉说道:“这次除了元春表姐,听说还有几家子一起都得封了,只是都没有封号。”
贾祁玉暗想,陛下这次也算是对自己尽心了,这个贤德妃,与其说是褒奖,倒不如说是对贾府的一种警示,暗暗告诫他们不要参与到如今的皇储之争上,但愿贾元春能识趣些,别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心智。
正说着话,贾祁玉之前从宫里偷出来的雀鸟突然叫了起来,悦耳的声音如同刚出谷的黄莺,贾祁玉眼睛一亮:“它会学黄莺叫了?”
黛玉笑着白了他一眼,跟他一起逗着雀鸟玩:“前几日专门让紫鹃找人带出去学的,这鸟聪明的很,只跟着黄莺待了几日,便能出师了。”
两人凑在一起玩,没注意到薛宝钗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二人亲密的状态愣了一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出声:“在玩什么,这么高兴?”
黛玉直起身子:“宝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
薛宝钗自从进了贾府后,因着下人总拿两人做比,或多或少的令黛玉有些在意,再加上她不喜欢薛宝钗的性子,总觉得她虚伪的很,平日里也少打交道,甚至有时还会呛声几句,故而两人来往总有些尴尬。
薛宝钗走近二人笑道:“早上见你熬了一夜,面色不太好,就趁着这会子过来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贾祁玉打了声招呼,贾祁玉淡淡应了声,便沉默的坐在一旁,薛宝钗尽管八面玲珑,可碰上贾祁玉这么个不解人情的冰块,气氛也有些尴尬。
贾祁玉虽说跟薛宝钗是正经的表亲,但他本身性子就冷淡,再加上黛玉又总是时不时的吃醋,时间久了,不只是薛宝钗,就连贾府三个姐妹他都不怎么理会了,如今猛然见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又怕黛玉误会介意,干脆就起身准备先回去。
薛宝钗有些尴尬,忙道:“可是我打扰到了你们?”
黛玉笑着推了推贾祁玉:“哪里的话,他本身就要走了,从宫里回来还没换衣裳呢,一会儿老太太她们回来了,看他这副样子,肯定又得说他。”
陪着薛宝钗刚在房里坐下,就听走到门口的贾祁玉嘱咐紫鹃:“一会儿给姑娘炖碗燕窝,她昨日没休息好,今晚让她好好睡一晚。”
薛宝钗笑道:“祁表弟到底是疼林妹妹,瞧这事无巨细的,与你一比,我们好像都成了外人。”
黛玉笑着闹了她一下:“宝姐姐再胡说,我就要撕你的嘴了。”
薛宝钗与黛玉玩闹着,只是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贾祁玉刚刚消失的身影,想起母亲说的话,心里深深叹了口气。